“诶?姑娘,快看。”忽然,暗水指着头顶上无垠蔚蓝的天空,口中发出一声似惊似喜的声音。
凌若夕当即抬首,虚眯着眼睛,看向上方,只见那大片淡蓝色的苍穹,竟好似一块被撕裂的画布,浮现了一丝黑色的裂痕。
她眉头一蹙,深沉的双眼里,此刻却有暗光闪过,运气一转,便敏锐的感知到从那裂痕外,传来的一抹熟悉的气息,那是绝杀!
“准备撤出。”凌若夕按捺住内心的喜悦,沉声吩咐道。
暗水等人一脸惊愕,撤?他们现在要怎么撤?往哪儿撤?一个个听得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既然有令,他们也只能从命。
有细碎的光点从头顶上不断洒落下来,好似夜晚穿过密集枝桠,洒落下的斑驳星光,煞是绚丽。
“走。”话音刚落,凌若夕率先跃起,墨色的残影快如疾风,迅速滑过长空,朝那逐渐扩大的裂口处直冲而去。
“快,跟上姑娘。”暗水见她说走就走,忙不迭飞身追上,丫的!他可不想被抛弃在这个鬼地方。
十多道人影顷刻间从结界上被绝杀硬生生砸出的缝隙中跃出,速度快得正在交手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隐隐见到有暗色的残影从眼角滑过。
“咻。”双足凌空滞住,漆黑的衣摆在凉风中翻飞,未曾束起的三千青丝,宛如群魔乱舞般,在身后左右摇曳,凌若夕傲然站立在战圈上方,气息凛冽如锋,却又冰冷如川,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下方的众人,嘴角轻勾出一抹肆意邪魅的浅笑。
身后,十名队长齐齐归队,如同守护她的保护神般,并排而立。
气场全开,属于强者的气势,好似巨山般降临了这个战场。
好不容易才从绝杀的攻击中勉强缓过气来的四名长老,极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他们愣愣的瞧着天空上闯出的熟悉人影,心头咯噔一下,眼前一黑,竟有种绝望的感觉。
完蛋了!如果连这道结界也无法困住他们,今日,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凌姑娘。”正在交锋的尖刀部队队员,立即砍下面前敌人的头颅,恭敬的向她望来,此起彼伏的问好声,不绝于耳,那一双双发自内心的崇拜眼神,一张张被仰慕、尊敬占满的面容,让云井寒和云玲一时间竟是愣了。
一个人,究竟要强大到怎样的地步,才能够得到这近两百余人的忠诚?更何况,这人还是一个在大陆上声名狼藉的女子!
他们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说那十名队长的存在,让他们惊愕,那么现在,这两百多名追随凌若夕的队员,便让他们双眼脱窗。
“她究竟有什么魔力?”云玲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她永远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呵护?不论是少主,还是这批世间罕见的高手,都将她捧在手心。
为什么!
几乎要爆发的嫉妒,在她的心窝里不断涌动,俏丽的面容此刻铮铮的扭曲着,甚至还能听见她那咬得咯咯作响的牙齿声。
“哼,你们这帮混蛋,明的不行,居然妄想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方法,把我们困死在里面?”暗水怒视着下方的四名长老,眼神锐利如刀,紧握成一团的拳头,已开始蠢蠢欲动,妈的,他还想宰了他们!
似乎是察觉到他心里的杀意,凌若夕淡漠启口:“除了今日的新娘,以及这帮为老不尊的长老外,其他人,一个不留!”
既然他们胆敢算计她,甚至于为她特地送上了这么一份大礼,害得她险些困死结界中,那么,他们就应该做好接受她报复的准备。
冰冷至极的命令,却在瞬间点燃了尖刀部队所有人心头的战意!
他们兴奋得双眼发红,好似一批批许久不曾吃过肉的饿狼,而云族的人,则是他们眼里最美好的猎物!恨不得立即猛扑下去,将他们撕碎。
“好狂妄的口气。”四长老输人不输阵,对于凌若夕那副目中无人的姿态,他心里愈发恼火。
“哼,狂不狂,试过就知道。”壮汉第一个打起了头阵,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咻地逼向四长老,一对一,单挑!
“左边这个是我的。”暗水不落人后,双眼紧紧盯住五长老,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这个我的。”
“卧槽!好的都被你们捡走了,剩下的全是些虾兵蟹将,不带这样的。”鬼医眼看着四名长老被这帮战意汹涌的队长挑走,顿时急得在空中不住跺脚。
妈蛋!他也想动手好不好!好歹也给他留一个人啊。
下方的交战声,此起彼伏,有队长的加入,再加上凌若夕的回归,队员们更是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神情愈发亢奋,越战越勇。
“不,这怎么可能。”云玲眼睁睁看着眼前哀鸿遍野的画面,脑子里嗡地一下,好强,这些人强得根本连反抗也做不到。
壮汉脚下一勾,顺势撩翻四长老,尔后,五指成爪,筛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掰。
“啊——”
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从四长老嘴里吐出,他的双肩无力的垂落下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不自觉流出了生理盐水。
鲜血浸红了脚下的灰白浮云地,汨汨的血泊,顺着地面朝山下蔓延而去,犹如喷发的岩浆,红得刺眼,空气里那股浓郁的血腥味道,更是为眼前这场景增添了几分阴森,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云族弟子已全数惨死,尸骸堆积如山,放眼看去,几乎到处都是。
暗水随手提着五长老软如肉泥的身躯,扔到地上,拍拍手,“搞定。”
云井寒带着一身斑斑血迹,在木尧梓的攻击下,迅速后退,大势已去,如今他只能先从这帮人手里逃出去,保住性命。
“想跑?”木尧梓眉头一蹙,脚尖轻点地面,墨色的衣诀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咻地出现在云井寒的身后,速度奇快。
凝聚了冲天玄力的掌风,直逼他的背部,云井寒侧身避开,手中骨扇顺势朝后挥去。
不管怎么样,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还没有成为云族真正的继承人,还没有将云井辰踩在脚下,他怎么可以死!
阴鸷的双眼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只可惜,实力的悬殊,岂是他有满腔孤勇就能够弥补的?木尧梓反手握住他挥来的骨扇,指头猛地用力。
“咔嚓。”
用兽骨做成的扇柄,竟应声断裂,残渣哗啦啦掉落在地上。
“砰!”另一只手带着呼呼的气流,狠狠拍上他的肩膀,左脚凌空高抬,踹中他的腹部。
“哇——”云井寒口中喷出无数鲜血,整个人好似被炮弹击中,化作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挺挺朝后飞去。
木尧梓凉凉的扫了眼瘫软在地面的男人,随后,缓缓放下腿,从这遍地的尸骸上方,一跃而过,落在凌若夕身后。
“啧啧啧,真好看。”暗水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惨状,那眼神好似在欣赏一个艺术品,充满了惊叹与惊艳。
“能不要说得这么变态吗?”鬼医横了他一眼。
两人瞬间又斗上了,凌若夕没理会他们二人打趣斗嘴,身影翩翩然落地,黑色的马靴踩踏在血泊中,衣诀凛凛,神色淡漠。
“你,你想做什么?”四长老喘着粗气,戒备的盯着她。
“送你上西天。”凌若夕冷笑一声,手臂蓦地抬起,四长老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他慌忙从地上爬起,撒开双腿就想跑。
凌若夕无奈的拧了拧眉头,袖中银针化作一道白光,直逼四长老的背部。
“唔。”背脊被针尖刺中,一股尖锐的疼痛让四长老逃跑的脚步瞬间停滞下来,很快,他便感觉到了一股从下身传来的麻木感,仿佛腰肢以下的部位,以不受他的控制,甚至于,他完全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心头的惊骇如同潮水疯狂滋长,四长老不甘心的想要挪动步伐,却始终是无用功,他脸色铁青一片,双腿竟软绵绵的朝下跪去,膝盖砰砰砸在布满鲜血的地板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仓皇的转过头去,见鬼似的盯着那抹冷冽的身影,身体的异常,让他难以保持冷静。
凌若夕貌似纯良的歪着脑袋:“我只是在报仇而已。”
当初,他对自己所做的事,她不过是十倍、百倍的奉还给他。
“你这个贱女人!”四长老气得双目猩红,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同凌若夕拼了。
“会叫的狗不咬人,你方才不是说,要让我有来无回么?”凌若夕好似未曾听见他的辱骂般,艳艳的红唇,朝上弯出一抹清浅的淡笑。
她嚣张的姿态,让幸存下来的众人,看得心里无名火顿起。
这里是云族的地盘,可她一个外来者,竟敢如此张狂?
“你不要以为仗着这些人就能肆意妄为!今天,你若胆敢……”警告的话语还未说完,一把锋利的柳叶刀,咻地刺入了四长老的咽喉,血如泉涌。
他的双眼蓦地瞪大,眼眸中布满了血丝,身体踉跄几下后,终是无力的朝后砸去。
“我不太喜欢听人临死前的示威。”凌若夕淡漠的说道,抬脚走向四长老的尸体,在经过五长老六长老面前时,他们明显吓了一跳,神色戒备的凝视着她。
凌若夕目不斜视,弯下腰,轻轻将那把柳叶刀握住,再猛地抽出,飞溅出的血珠,瞬间沾染上了她的衣衫,墨色的布料上,好似绽放了朵朵傲梅。
青丝飞舞,她轻轻抬起浅薄的眼皮,死水般不起波澜的黑眸,定定扫过空地上趴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幸存者:“想好怎么死了吗?”
在他们决定设局引她入瓮,在他们对她生出不轨的心时,她就不可能再放他们活下去。
危险,必须要斩杀在摇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