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七穿好了裤子准备回房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从他身后的黑暗里快速地伸了过来,结结实实捂在他嘴巴上,他的鼻孔里传来一股子臭鱼烂虾的味道。
小七装作无力挣扎了几下,便老老实实任人把他抱起来拖到了黑暗里。
他心里那个苦啊,这一次让他扮儿子也就算了,让他装小孩出来起夜被人绑了也没有关系,但是这掳了他这个黑衣汉子捂着他嘴巴的手这么臭,就真要了命了。
站在窗边的何小川看清了一切,对杨怀仁点头示意,小七顺利被绑票了。
何之韵准备出门去寻,杨怀仁拽住了了她,“稍待,一个一个来。”
何之韵会意,心里默默数了一百个数,装模作样的说道:“大壮小壮,去看看琦儿怎么还没回来呢?”
天霸弟弟和柯小川应了一声,然后开出走了出去。
大胡子掌柜正给四当家的介绍,“这六个人,小胡子和那个抱着箱子的女人应该是两口子,小孩子是他们的儿子,老头子像是个管家,这几个都好对付。
现在走下来的一个大个子壮汉和一个黑脸的汉子,看样子是随行的保镖,练过些把式的,要小心应付。”
四当家摸了摸大光头,回头点了四名属下,“可能是练家子,下手准了!”
四个黑衣人从腰间解下短刀,潜到茅房边的墙角里,天霸弟弟和柯小川一前一后走进了后院,刚走到茅房门口,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突然冒出几个黑衣人来,明晃晃的短刀逼在了他们的颈子上。
“噤声,不然你小命不保。”
二人装出一副苦逼弱鸡样子被这几个黑衣人反手扣在背后绑了,然后带到了另一边的阴影里。
“成了,轮到咱们三个出场了。”
又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剩下的三个人也披着衣服走下楼来,杨怀仁嘴里小声骂骂咧咧,“大半夜的上个茅房也这么费劲,唉……”
何之韵却一副焦急的样子,嘴里呼唤着,“琦儿,琦儿……”
这仨的遭遇跟前边三人差不多,刚走进院子就被挟持。六个人都被用布条捂上嘴,然后捆了个结实,被黑衣人押到湖边停船的地方。
几个人的戏做的足,一路上虽然没有反抗,嘴里却一直“呜呜呜”的老大不情愿,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之色,扮了老头的玄参更是差点晕厥过去。
到了岸边,四当家的挑出杨怀仁假扮的小胡子厨子来,把他嘴上的布条扯开,捏着他的脸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杨怀仁心里骂道,爷爷知道你是谁啊,大不了一个死跑龙套的,头上没毛了不起是不?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装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大爷饶命,小底就是个过路的厨子,要钱你可以拿走,留下小底一家人的性命!”
“哼哼,”四当家的凶恶的笑道:“不要怕,今天还没打算要你小命,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们上山,爷爷保你一家无虞。”
“上山?上什么山?”
“自然是上梁山!”
“你们就是梁山上的好汉?”
“不错!”
四当家的自豪的说道,“梁山上都是个顶个的好汉,你问问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好汉说的是,不过小底不会武功,又没有本事,如何入伙呢?我这样的,怕是误了山上好汉们的威名。”
“听刘掌柜的说你一手好厨艺,这也是本事,还是大大的本事。”
面对大秃头的威逼,杨怀仁还是没有立即答应,他觉得既然要做戏,就要做足了,太轻易的屈服了他,日后他在山上有什么行动怕是还要招他怀疑。
“好汉,大爷,不如你放过小底吧,小底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
四当家的一听他还不愿意,一把把他堆到在地上,“你他女良的,敬酒不吃就罚酒,老子管你老母是八十还是九十呢?这么说吧,今晚上这梁山你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你他女良的要是敢说个不字,老子先拿你宝贝儿子开刀!”
见大秃头右手一手拽着小七的裤腰带把他提溜到了半空中,左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短刀来逼在了小七的脖子后边,杨怀仁惊恐的说道:“好汉饶命,我,我,我一切都听好汉的便是,莫要伤了我的琦儿。”
大秃头哈哈大笑起来,把小七扔给了另一个黑衣人,“早他女良的服软不完了,浪费大爷这半天工夫,走,回山寨。”
六人被押上了篷船,船桨撑着两边的冰面,缓缓回到了湖中。
杨怀仁被一个黑衣人按坐在船上,面前是何之韵,小七和玄参这几个在他们眼里没有战斗力的渣渣斜躺在船舱里,而天霸弟弟和柯小川则是被重点看防在另一条船上。
杨怀仁冲着看向他的另外三人眨了眨眼,示意戏做的不错。他本想四处看看,想记住上山的路径,可是现在是半夜,光线本就暗淡,湖面上又雾气昭昭,根本就看不清什么。
船离开湖边也就百步的距离,身后二十里铺几点残影也渐渐消失了,只剩下湖面上一片苍茫。
即便视线这么差劲,撑船的黑衣人却非常熟练的避开了湖面上偶尔出现的长满了芦苇的泥地。
离开湖边半里地的时候,出现了更多的这样的小岛,近一人高的干枯的芦苇丛在寒风里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禁不住瘆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撑船的人看来对这片迷宫似的芦苇荡非常熟悉,两条船儿在这样的芦苇荡里七扭八拐的辨明了忽而宽忽而细的水道自如的前行。
就是这样,两条船在迷宫里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又重新回到宽阔的湖面,杨怀仁不禁感叹,梁山地利上的优势太大了,别说是郓城县的官府那几十个捕快,就算是真请了大宋的水师来,面对这样的迷宫八成要迷陷在里边。
正是因为这样的地理条件,让梁山成了一座天然的山贼聚集的好地方。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工夫,杨怀仁的眼前渐渐出现了点点火光,穿过层层迷雾,一座岛屿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