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飞。
在华婕一脑袋黑线的跟廖珊珊解释并不是要她全脱,只是怕她热到,建议她脱外套而已时,陆云飞一向从容沉静的面颊微微泛红。
真是长见识了,原来圆脸圆眼睛的女孩子不仅话多……想象力还特别丰富呢……
……
晚上放学,华父来接她的时候,带了一箱朋友从大连带回来的草莓。
各个又大又红,鲜香诱人。
华婕抱着下午大课间跑出去买的两瓶黄桃罐头,说要去沈老师家看看沈墨。
华父一听,立马捞过装草莓的箱子,挑出来半箱来:
“一会儿到老师家,你把这半箱洗了给沈墨和沈老师吃吧。咋还感冒了呢?啥时候的事儿啊?”
“昨天晚上突然开始发烧,今天上午没上课,我才知道。”华婕道。
两人到了沈老师家门口,华父停好车,跟着少女进门,与沈老师打了招呼,华婕去厨房洗草莓,华父直接上楼奔着沈墨房间去了。
“……”沈佳儒站在客厅踟蹰了一会儿,才跟着华父上楼。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沈佳儒进门时,华父正从裤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然后用最硬最厚的钥匙给沈墨开罐头盖。
啪啪两声撬开后,罐头倒进空碗里,递给坐在床头睡眼惺忪的沈墨:
“来,吃吧,吃完就好了。”
仿佛是在哄小孩。
沈墨其实睡醒了半个小时了,下午睡了一下午,晚饭吃完没多久他就又睡了。
半小时前被尿憋醒,上了趟厕所回来,就迷迷糊糊的没睡着。
他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身上不疼了,也不冷了,就是困乏没啥劲儿。
沈佳儒靠站在门口,给送草莓来的华婕让开路。
少女捏了两颗最大的草莓在沈老师手里,便捧着一盘大草莓坐到床边:
“来,吃大草莓。”
沈墨嘴里塞着一大丫黄桃,正鼓着腮帮子,在华父慈爱眼神注视下嚼嚼嚼。
望着华婕递过来的漂亮草莓,虽然鼻塞闻不到草莓的清香,但瞧着那鲜艳的颜色,就知道准又香又甜。
可是他嘴里真的塞不下了,望着华婕憧憬目光,他无奈指了指手里的罐头碗。
“哦哦。”华婕这才反应过来,把草莓放在床头上,她笑嘻嘻捏着最大的一颗,目光灼灼望着他咀嚼,一副等他把黄桃咽下去,立即将草莓塞进去的架势。
“……”沈墨。
华父坐在床边椅子上,华婕坐在床沿,沈佳儒站在门口。
沈墨抱着碗,咽下口中黄桃后,张口便有一颗大草莓被送进嘴里,轻轻一嚼,清甜满口。
一直没什么味的嘴巴瞬间被新鲜的水果汁液侵略,他鼻孔出气,放松又……幸福。
忽然之间,生病的他身边多出好多人啊。
如果华母跟华父一起下班,这会儿肯定会跟着一起来吧。
“行,也不烧了,吃点水果,刷刷牙,多喝点水,再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华父摸了摸沈墨额头,笑着站起身,一副非常笃定的样子,格外令人安心。
他转头拍拍华婕肩膀,又道:
“行了,别在这儿打扰他了,让他自己好好休息吧。走了。”
说罢,华父将闺女拎起来,推着小姑娘的后脑勺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跟沈佳儒寒暄,出门时,转头朝着沈墨点点头,便随手带上了门。
“……”沈墨。
热闹去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华父跟沈佳儒简单聊了两句,便带着华婕走了。
沈佳儒捧着华婕洗好的另一盘草莓,对于忽然而至,又忽然消失的热闹,也有点无所适从。
在客厅站了几十秒后,才捧着草莓回画室。
啃一颗草莓,画一笔。
半晌后,他望着空了的草莓盘,抿了抿唇。
不知道沈墨那一盘草莓吃没吃完。
生病是不是也没什么胃口?屋里温度这么高,如果放坏了,多可惜……
第147章 特训他陆云飞脸皮薄,……
北京的春天常常刮风, 带着沙子裹着土,打的人脸疼。
许多原本订好的出门写生计划也都做了计划更改,变成室内写生。
孙乾等一众学生, 最近都在跟着老师画人物写生。
同一个模特,半身像,特写肖像,局部写生, 翻着样的画。
能细化的就一幅画画的久一点, 细化能力不行的,就两三天一幅小画,跟着练习学习。
因为居磊为了参加上海老洋房油画展,雇了一位长相很古典漂亮的女模特,准备画上一两个月, 精雕细琢一幅等身油画全身像。
模特女人躺在架起的木床上, 撑腮躺着,虽然穿着衣服, 但姿势跟《泰坦尼克号》里的女主角差不多, 长发披散, 慵懒如猫。
国美协会副会长裘远周末来居磊的画室做客,站在居磊身后,看着才开始铺第一层的油画,抿唇想了想道:
“这是准备参加老洋房油画展的画?画这么大吗?”
这是想入选之后,放在跟法国合办的《从印象派到抽象派》画展前面, 以张幅大小取胜啊?
跟莫奈的画比比纸张尺寸呗?
“对, 准备好好画一下。”居磊抹完模特手臂处的底色明暗区块,提笔站起身,后退观察了下模特, 才转头应了裘远的话。
“我听说这次油画展,参加的人数非常庞大,现在那边接收到的有意向参加的就几十近百了,最后收画的数量,估计得几百张吧。
“我国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青年画家、年轻画家。
“国内真的含金量高的画展又不多,这一次肯定都哞足了劲儿上呢。”
裘远是不会参加的,身为国美协会的副会长,他自己悠闲画画,隔一段时间搞搞活动,国家又有补助,家在北京也有房,过的可以很舒服。这么大岁数了,何必跟着折腾。
“都是一群庸人,匠人,人数多有什么用。”居磊嗤一声,并不以为意。
“不吧,我听说之前在上海开过独立画展,卖的挺不错的那个马良,也会参加的。”裘远道。
“……”居磊顿了下,皱眉思索了会儿,又很快舒展,冷声道:“那就到时候较量较量吧。”
“嗯,还挺让人期待的。”裘远。
“你知道那个马良画什么不?”居磊忽然又转头问询,显然对马良这个竞争对手很是介怀。
“不知道啊,他一向喜欢画老上海的东西,估计这次也不会变化太大吧。”裘远耸肩。
“……”居磊再次陷入沉思。
“对了,沈佳儒的三个徒弟也都参加。”裘远忽然想起居磊一向视沈佳儒如眼中钉,此刻忍不住故意道出。
居磊眉头瞬间竖起,转头横了裘远一眼,嗤声道:
“马良作为对手也就罢了,那几个孩子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你在我面前念叨他们,是瞧不起我吗?”
“哈哈哈,没有没有,这不是就正好想起来嘛。”裘远忙打哈哈。
不过……话也不是这么说吧,长江后浪推前浪,那几个孩子的水平,不见得就很差吧。
再者,真要去匠气,以灵气和艺术性来拼,谁赢谁输,可也不一定。
……
……
周末两天,沈佳儒拎着四个孩子,继续做基础笔触、画法之类的集训。
就像达芬奇画鸡蛋一样,不断的重复重复,不停的画啊画。
以数量打造熟练,以量变提升质变。
这种打基础的练习,大概是画画过程中最枯燥也最痛苦的环节。
一个东西翻来覆去的画,一种笔法颠来倒去的用,一套流程重复来重复去。
可画画人最要学会的,就是这种应对重复内容的耐心和韧性。
咬着牙也要坚持,画的烦了,气了,甚至想一脚踢飞涮笔筒了,也还是要深呼吸,自己调整好情绪,耐着性子继续画画画。
而且为了起到突击效果,之前的半天学习,已经演变成了周六周日都全天学习。
放假休息?
你配吗?
钱冲在周六下午就已经开始暴躁了,时不时要走到老师家院子里,盯着开始发芽的书观望着解压。
到周日上午的时候,方少珺也有些坐不住了,压力和疲惫让她时常觉得焦躁。
关键是周一到周五除了学习时间外,她也都在画画,甚至还要对着钱冲互相写生人像,周末不得喘息,还要加重训练,心情可想而知。
但,每当她觉得自己快要画不下去的时候,抬起头瞧见华婕和陆云飞稳稳当当坐在那儿,她就咬咬牙,又能多坚持半个小时。
这世上有的人比你不差,还比你努力,你凭什么休息?
画到周日下午的时候,华婕也有点扛不住了。
连画2个全天,身体负荷太大。
她甩甩手,上楼看看病号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