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皇上到底对楚贵妃有没有感情,反正要没有武安将军,皇上今晚上就肯定不会去永和宫找楚贵妃。
楚贵妃得宠可是好事,多来几次宠幸,指不定哪次就能怀上皇上的龙种。
届时有了皇子傍身,就算是临安公主往后再得宠,楚贵妃也算是在皇宫之中有了立足之地。
即便临安公主勾人心魂,皇上也肯定不会立临安公主为后,毕竟临安公主乃是凉国之人,便是从大局考虑,那皇后之位也没有临安公主的份儿。
而楚贵妃就不一样了,诞下皇子,那便是晋国的皇长子,位份肯定是要升一升的。
小德子越想越美,连声答应了下来,美滋滋的盘算着怎样告诉楚贵妃这个好消息。
司马致不知道小德子心里头想的是什么,见小德子笑容满面,他只觉得有些烦躁。
小德子离他这么近,但是他却一句心声也听不到了,若是有一日他也听不到沈楚楚的心声,那他又该如何?
虽然沈楚楚的心声,大多没有什么好话,可那份真实,那一句句朴实无华的‘狗皇帝’,却会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心安来。
他的病必须要尽快好起来,如果连沈楚楚的心声都听不到了,那他身处这无情的皇宫之中,最后的一点乐趣也会随之消失。
就在司马致失神之时,沈楚楚的额头上隐隐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她握住那双细腻如雪的手掌,力气怎么都使不出来。
临安公主看起来并未用力,甚至可以说临安公主的手臂根本就没有动,可那双纤细的手臂,此刻却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坚挺。
沈楚楚只觉得见了鬼了,难怪临安公主一脸无畏,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临安公主的睫毛轻轻一颤,而后她的手臂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突然就能使得上劲了。
沈楚楚轻轻松松的,一把将临安公主的手臂扳倒了过去,殿外的微风吹了进来,温柔的拂过那遮住了她容颜的面纱。
大臣们呆滞的望着临安公主,方才那一瞬间,他们仿佛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下凡。
这一刻,他们都忘记了皇上还在这里,也忘记了刚刚对临安公主以及凉国使臣的同仇敌忾。
比试似乎已经不再重要,这样跟天仙似的美人,扳不动手腕也实属正常。
就连司马致和姬钰,都无法避免的轻瞥了她一眼。
而其他人则更加过分了,他们直勾勾的望着临安公主,深深的沉迷在临安公主的绝世容颜中,久久无法回神。
沈楚楚怔怔的望着她,低声喃喃道:“你故意输的?”
临安公主笑了笑:“怎么会。”
宴会结束之后,沈楚楚还紧蹙着眉头,这个临安公主真是好生奇怪。
方才她的手臂为什么突然会使不上劲?
她又没有得什么病,也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屁大的事,就紧张到手臂发麻。
若是说临安公主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可后来赢的人是她,也并非是临安公主,那临安公主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正当她失神之际,一个大臣像是失了魂儿似的,一不小心撞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撞得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
幸好碧月眼疾手快的抓紧了她的手臂,她才不至于狼狈的摔下去。
沈楚楚站稳了脚步,下意识的瞪了大臣一眼,在看清楚大臣的脸后,她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这不是咖妃她爹,礼部尚书吗?
莫非是年纪大了,眼睛都花了,连她这么大个人都看不见了?
礼部尚书撞了她,也没说道歉,眼神直愣愣的便朝着台阶走了下去。
沈楚楚撇了撇嘴,难道是觉得咖妃被降了位份,所以刚刚才故意撞了她一下?
若真是如此,那礼部尚书也真是该吃药了,降位份是狗皇帝降的,又不是她让皇贵妃变成咖妃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好几个大臣都跟礼部尚书似的,走路跌跌撞撞,像是被僵尸吃过了脑子。
沈楚楚看见他们那个样子,后背凉飕飕的,他们这是被丧尸咬了?
还是被什么病毒感染了?
她不禁加快了脚步,疾步从石阶上向下赶去,一直到她被抬回永和宫,她还有点心有余悸的感觉。
沈楚楚还没刚进永和宫,小德子便差人送来了信儿,道是让她晚上沐浴更衣准备一番,皇上今晚要宿在永和宫中。
她刚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又一下提了起来,狗皇帝这肯定不是单纯的过来睡觉,若不然为什么让她沐浴更衣?
不行,她现在都箭在弦上,只差临门一脚了,千万不能让狗皇帝毁了她的清白。
先不说她不喜欢狗皇帝,不想和一个不爱之人做这种事情。
若是往后她逃出皇宫去了,万一在外头遇见了自己的真爱,狗皇帝这不是耽误她的好事呢?
就算她觉得无所谓,可这里的人都是封建的老古董,怎么能做到让她的真爱也完全一点都不在意?
沈楚楚咬了咬嘴唇,罢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若是实在不行,她就装病好了,他要真敢强迫她,她就假意迎合,然后在紧要关头对着他的脸放几个屁,让他感受一下人间险恶。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德子传错了话,沈楚楚都已经用过晚膳,蹲在殿门口对着地砖缝隙里的蚂蚁数了一遍又一遍。
狗皇帝那一道万年不变的屎黄色身影,都迟迟没有出现在永和宫内。
奇怪的是,狗皇帝不来,也没人过来通报一声。
没人通报,沈楚楚就得傻傻等着他,等的她都倚靠在柱子上睡着了又醒过来,依旧是没有等来狗皇帝。
到了半夜,她实在是熬不下去了,便自顾自的进去睡觉了。
翌日一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碧月便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寝殿内,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娘娘——”
沈楚楚本来这两日就没睡好,被碧月这样一吵,她隐忍多日的起床气,终于忍不住犯了。
她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声音带着一丝烦躁:“大早上的,又怎么了?”
碧月红着眼眶,也顾不得主子不高兴了,前言不搭后语道:“娘娘得赶紧走,奴婢这就去收拾包袱,不行,要来不及了,娘娘现在就得走……”
沈楚楚从未见过碧月这般慌张,她拍了拍碧月的手背,示意碧月冷静一下:“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
碧月眼眶中流下一行眼泪:“皇,皇上染上了天花,被太后娘娘送到了宝莲寺……”
“奴婢去御膳房取膳,半路上碰见了云瓷姑姑,姑姑说太后要将您送到宝莲寺去照顾皇上。”碧月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奴婢先跑了回来,云瓷姑姑正带人往永和宫中来……”
沈楚楚一愣,还未将碧月的话完全消化掉,永和宫外便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那脚步错乱没有规律,想来应该是来了不少人。
云瓷带人闯了进来,看见坐在榻上还一脸呆滞的沈楚楚,她神色中带着歉意,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贵妃娘娘,奴婢得罪了!”
第58章 五十八条咸鱼
一直到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沈楚楚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碧月的意思。
狗皇帝近来风寒不退,前几日看着还愈发严重,原来他得的根本就不是风寒,而是被染上了天花。
既然那天花是从掖庭传来的,那他就应该是接触过染上天花的人,可像是狗皇帝的身份,绝不可能有机会接触来自掖庭的人。
再者说,那个因为天花而死的人早已经被拉出皇宫烧了。
其他在掖庭接触过死者的人,也都被单独隔离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关押着,狗皇帝甚至都接触不到这些人,又怎么突然传染上了天花这种绝症?
除了是太后搞得鬼,沈楚楚便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碧月说狗皇帝被转移到了宝莲寺养病,那个宝莲寺乃是太后常常捐香火钱的地方,就连修缮佛堂花费的将近一万两开销,都是支出在了宝莲寺上。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宝莲寺里外应该全都是太后的人,狗皇帝只要送进去,就算是能撑下来,也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
只是沈楚楚想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也想杀了她。
表面上太后美名其曰将她送去照料狗皇帝,可这天花是不治之症,若是她过去照顾他,怕是他能不能好不一定,但她肯定会被传染上。
后宫之中嫔妃这么多,太后单单点了她的名,让她去陪狗皇帝一块死,她到底哪里得罪了太后了?
沈楚楚想不通,所幸也不想了,她抬手阻止了冲上来的宫人,勉强自己扯出一个笑容:“云瓷姑姑这是做什么?”
云瓷不知道碧月有没有跟沈楚楚说清楚,她看了一眼瘫坐在榻边一脸绝望的碧月,心中估摸着碧月都这副模样,应该是没来得及解释清楚。
“皇上染了天花,太后娘娘知道皇上平日最宠爱您,便想让您去宝莲寺照顾皇上。”
云瓷略有些不忍心,但还将话补充了完全:“皇上染病不是小事,这事已经被太后娘娘镇压下来,外界不会得知此事,您便安心上路就是。”
沈楚楚听到这话,算是明白透了,太后能这样迅速的将此事镇压了下来,说明太后是早有准备,就等着狗皇帝传来染上天花的消息。
既然此事传不到宫外去,旁人便不会得知狗皇帝染上天花,更没有人会知道她被太后强逼着送去宝莲寺照顾狗皇帝。
所以她也不用期待沈丞相会来救她,她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在宝莲寺等死就好了。
她感觉胸腔微微有些窒息,就差两日,明明再过两日,她就可以逃出皇宫,远离这些后宫权谋,也远离皇权纷争。
就差一点点。
难道这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因为她毁了原文后续的剧情,也毁了女主沈嘉嘉的锦绣人生,所以作为惩罚,她就要以这种悲催的方式消失在人世间?
沈楚楚颓废的捂住面颊,缓了半晌,才重新抬起头来:“云瓷姑姑,本宫
可否收拾几套换洗的衣裳带着?”
云瓷迟疑起来,太后只说让她将楚贵妃送到宝莲寺去,还嘱咐若是楚贵妃不听话,便动用暴力使之屈服,并没有特别吩咐不让楚贵妃带行李。
楚贵妃现在显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配合来,只是想在临走之前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但即使这样一件小事,都有可能会惹得太后不悦,她该不该冒险答应楚贵妃?
“此次一走,本宫怕是短时间内回不来了,这些身外之物,本宫在宝莲寺用不到,便交给姑姑保管,也算是物尽其能了。”沈楚楚叹了口气,从腰间掏出几张银票,不着痕迹的塞进了云瓷手中。
云瓷拿手指捻了一下,粗粗数去,约莫也有八、九张的模样,一张的面额是一百两,也就是将近一千两的银票。
一千两代表什么?
云瓷若是出了宫,可以用这一千两在京城中盘下一家小店铺,便是不想抛头露面,也可以用这钱买一套院子,一千两足够她吃喝不愁下半辈子。
便是她在皇宫之中努力一辈子,也搜刮不到这么多的油水。
她不再犹豫,将银票收进了衣袖之中:“娘娘快些收拾,奴婢带人在殿外等候娘娘,娘娘莫要耽误了时辰便是。”
这便算是同意了沈楚楚的请求。
沈楚楚对云瓷笑了笑,见他们一群人出去,她连忙从榻上爬了下去,扶住碧月的手臂:“待到本宫走后,太后定然会将永和宫所有宫人都囚在院子里。”
“你要说服小翠,让小翠想法子与掖庭的小玄子取得联系,现在只有通过小玄子将本宫和皇上的消息传递给沈丞相,本宫才可能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