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觉得这些总裁大人们就是面儿上看着多无害,心里都是有着极端的掌控欲和占有欲的,他们的世界根本就容不得不同意见,也听不得别人拒绝,所以一个两个才会这么癫狂。

现在的我平静了不少也冷静了不少,我还能想起来,几个小时前这个好心的男人中午没有吃饭一直盯着我的睡觉,给了我一方安逸的环境;我也还记得,刚才是这个好心的男人带我来吃饭,只是可惜我们这两对冤家恰好走进了同一家餐厅。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但是我就算平静了也难掩人生路上遇到的灰心落寞,我的自尊心这会儿回来了,想到刚才那一幕隐隐觉得羞耻,差点被男人打了,这在我吴真心的人生当中算是第一次吧,就算是以前的渣男周,他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过呀。

“你不要这么说,你那么做是人之常情,一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女人,一个是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真爱,孰轻孰重根本不用说,这个道理我也想得通。”

我垂眸,咬了咬唇,再次对上了他的眼睛。

“况且原本就是我动手打了她,先扇她一耳光又给她一个擒拿推,你没像庄年华那样打算弄死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谈生气。就算是生气,也该是你们对我生气。”

其实吧,我有点破罐儿破摔了,我想着,如果庄年华不信我了,不在意我了,可以说全世界和我关系曾经最亲密的还偷偷让我心动的男人不信我了,那么其他人信不信还重要吗?

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

我不顾一切的自毁形象给自己泼脏,无非也就是求个这个多管闲事深情可怜的男人赶紧丢下我离开吧,我哪怕想的再通透,也想要一个人去舔舐伤口,我真的很受伤,真的,二十四年来特别挫败的一天。

这情绪比以往受挫都要厉害的多,如排山倒海而来。

林泽萧盯了我半晌,他没有出声,我也没有再说话,我们两个人就静静的对立着对望着对峙着,他放在我腰际的手也没有挪开。

良久,打断这种对峙的是他的笑声。

“你在撒谎。”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要跟我说他信我这种鬼话,毕竟他刚才对着庄年华叫嚣的冲劲儿完全的展示出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由庄年华为导火索引发的女人之间的战争,所以他要是说出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是为了——

“我相信你没有做那种事情。”

我石化了,眉头皱的更紧。

林泽萧见我这模样,略微一沉吟,“你现在心里想着什么?你觉得我有目的?有所求?”

这一刻我忽然反应过来了,这家伙是个心理医生啊!他要是说出这种话,大概是通过对人言行的观察吧,我立马就释然了,略微耸耸肩膀。

“是啊,刚才我觉得你要是说出来你相信我这种话完全是为了泡我。”

“哦?”

林泽萧挑挑眉,笑意染上他俊秀的面庞,“也许就是呢?”

他还开了一个小小玩笑,戏谑的看着我。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样子好像和记忆深处某个很恐怖的人叠在了一起,就只是一瞬间的感觉,我想大概是从我之前看到的电影里面汲取出了什么人物形象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可能的,我想你选择相信我,无非是出于你良好的职业素养,能在京都明院坐诊,你又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呢?”

这话我说的极其自然,同时后退一步,离开了他的禁锢。

想来也是看我情绪平静了,两人之间氛围有所松动,所以林泽萧也没有再制住我。

他的音色含着浓浓笑意,“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进门先去看秋水么?”

“这还用问吗?心爱的人受伤了总要以对方为重的,相比而言我只是——”

“那你也把我看得未免太没有医者仁心了。”

林泽萧不认同的摇摇头,看着我的眼神有了几分不满,像是我贬低了他的人格一样,这让我还不禁染上了几分羞愧,只好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那个,要不你说说你什么意思?毕竟你是学心理的,又不是我。”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

刚才因为我们这边解决事情,侍者已经把人们导流去二楼的洗手间了,我立马会意,林泽萧执意扶着我走了出去。

回到座位的时候,庄年华他们不出意料的已经不见了,那边桌子都收了个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刚刚遇事的原因,我觉得自己胃口大的跟牛一样,又叫了一份火焰牛排,一份蒜蓉生蚝,油焗大虾,以及一份蓝莓酸奶当做餐后甜点,还美名其曰,“我觉得你接下来要讲的话会很长,我可以边吃边听你说。”

林泽萧好像是吃够了的样子,他眯眼笑着,似乎觉得我挺有趣。

其实除非我喜欢的人如此直白的凝视着我会让我吃不下去饭以外,其他人都是构不成杀伤力的,乐意看就看呗,我自己一边切牛排一边往嘴巴里塞,这会儿不太讲究淑女形象,反正嘴巴包的满满的,一心都在享受食物带来的安慰。

我觉得这很能治愈我。

不过我也没有忘记催促林泽萧,“我说你到底要这么默默看到什么时候呀?不说说你那福尔摩斯探案一般的心理过程吗?”

林泽萧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悠远了不少。

“是啊,这件事情,我确实一开始就大概明了了。你也说了,我是一名心理医生,哪怕和你相处的时间比较短,我也能大概看出来你属于哪种人,你这人也就嘴上功夫厉害点儿,真的动手你还做不到,除非别人先动了你。我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你除了被庄年华掐的面色涨红以外脸上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你没有挨打,就不可能给对方一巴掌的,我想,秋水脸上那个巴掌印是她故意弄上去的吧。”

高人啊!

我听着林泽萧的话,嘴巴里嚼食物的动作都慢了几分,不过嘴巴包的满,我也只能伸出大拇指给他赞一下,让他明白他的推测全队了。

林泽萧虽然也笑了,但是这次笑容中真的结结实实染上了苦涩。

“其实我也知道秋水是个怎么样的人,小心眼,占有欲旺盛,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能坐立不安。“

“这不是神经病么。”

我模模糊糊的嘀咕着,估计林泽萧也没听清,反正他自顾自的继续话题。

“我们之间从前确实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我没有跟你说的是,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为的只是让她的继子吃醋意识到她的重要性,这计划也确实很可行,庄年华失去了,就懂得珍惜了,这也导致了我们后来的分手。庄年华总觉得我是那个布局人,但是谁又知道,不管是叫记者曝光我们的恋情或者是其他,都是秋水自己一手促成,不过在他心里,秋水大概永远是柔弱如水的弱女子,你也看到了,刚才他对秋水的保护是多么的冲动而无法克制,他沾了秋水的事情就冷静不起来。”

优质备胎林泽萧苦笑说道,眸色灰暗。

“你肯定也觉得我特别没有自尊心,一个大男人家竟然愿意舍了脸面跟着她做这种事情,帮着她圆谎吧,可是,我就是喜欢她啊,一个人的性格总和自己的家庭有抹不去的关系,秋水从先受过苦受过罪,所以……”

“所以你就助纣为虐是吧?”

我还在吃着餐盘中的食物,虽然此时胃口并不如刚才,但我想我不能浪费,尽管我现在心情并不是很愉快,也不能冲食物撒气不是,不然我回家以后半夜三更要是饿了还不得后悔死。

像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接一句,林泽萧倒是愣了一下,半晌才看着我重新笑了起来。

“是啊,我是助纣为虐。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识破这一切的情况下,还是先去关心秋水了吗?”

“不知道。”

我摇摇头说的干脆,吸着生蚝里的酱汁,等他回答。

“因为当时的庄年华为了心爱的失而复得的女人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我上去救你起不了作用,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他是真的爱秋水,他都能冷静下来的,当时他是冲动的忘了秋水这个人,眼里只有她脸上的伤了。”

“哦——”

我拖着长长的调子,没有下文了,继续嚼虾,可是我面上的表情必定是沉了下去的,我眼中的神色必定是暗了下去的,脑海中回荡着林泽萧说的,他是冲动的忘了秋水这个人,眼里只有她脸上的伤了。

我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心脏的位置,明明有思想准备的,明明想的很通透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心却感觉这么疼呢?

☆、第209章 这个男人有毒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夜晚,当我酒足饭饱怀着沉重的心情立于巷子前的时候,客气又疏离的跟林泽萧道别。

“请留步——”

话没说完,被林泽萧的动作给打断了。

他拍着我的肩膀,眼睛也越过我去看后面,眼睛有些发直的样子还挺呆的,“吴真心,里面好像起火了。”

卧槽!

我闻言迅速回头,立马去看情况,巷子深远我也判定不出来那具体是哪家出了问题,我得进去确定一下。

“你先走吧。”

我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就往里面跑,身后有强有力的脚步声,我听出来了,这是林泽萧在我后面蹬蹬蹬的追,我也顾不上管他了,越是接近我家我心中的不安就越发的加大,或者说,是之前的怀疑得到了印证。

行了,我家着火了。

我懵逼了一秒钟,林泽萧也跟着定住脚,他大概以为不是我家吧,之前也只是送我到巷口而已,还放松的出了口气。

我之前微醺的酒意这会儿全没了,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我冲着林泽萧大叫一声,“是我家啊!”

然后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嘴里还大喊着“妈。”

院子里的苹果树都要烧枯了,我去唯一还没有燃烧的麻将房用水龙头把自己淋湿,还打了一条湿毛巾捂住口鼻朝着我们的房间跑去,那里火势最为严重。

我冲进去之前林泽萧拦住了我。

“你干嘛?”

我当即就想甩开他的胳膊,谁知道他的胳膊那么有力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你冷静一下!”

他劈手夺过了我手中的湿毛巾,我这才看清楚他自己也弄湿了衣裳。

“火烧这么大,里面就算有人也很危险,你自己才几斤几两,能弄出来你妈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看着我妈烧死吗?!”

我冲他大吼,一想起这种可能性我的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下来了,我实在是克制不住情绪。

林泽萧固着我的手越发的用力,“我去,你等着就好,报警找人,不要帮倒忙。”

说完根本不管我答应不答应,自己就钻了进去。

我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在林泽萧代替我要做自己做的事情以后,我忽然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整个人也茫然了。

转瞬我就清醒了过来,一边打电话报火警,一边自己去拿了盆儿接水,我知道这是杯水车薪。

唯一庆幸的是,火警说他们已经接到了路人的报警电话了,马上就要来了。

然后我又抖着手打了120。

这巷子因为开发重修的原因,现在住在这里的只剩下我们一户人家而已,所以没人能帮到我,而我一个人用个小盆儿终究是没有用的,我忽然就丢了盆儿想要冲进去。

四合院儿三面都散发着浓烟和火焰,我在外面吼的声嘶力竭,“林泽萧,林泽萧你们怎么样啊?我数五下你要是还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我呜哩哇啦乱喊着,最担心的还是自己贸然冲进去又添了乱子。

“一!”

才喊了一声,林泽萧就从烟雾中冲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个人。

“妈!”

我立马冲了上去,可只看了一眼我的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流,我妈全身大面积烧伤,看起来太惨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和林泽萧已经跑到了巷子口,和救护车一起停下来的还有一辆黑色奔驰,庄年华自车上下来,面色冷凝的朝着我们走过来。

他没有避讳我妈妈,看了一眼担架上烧的可怖的我母亲,眉头紧紧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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