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瘫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李想,眼神有些涣散,还是被陈啸一把给拎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他才好像又回了魂儿。
“秋先生,警方有林泽秀和你交谈的确切视频,我们要个清楚的前因后果,您要是不配合,咳,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家人吧,尊夫人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就可惜还有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儿了,你说是不?”
秋天明这下是郑重回神了,也不敢插科打诨胡搅蛮缠了,眼神在我面上扫过,看到了庄年华那边,又躲了一下,垂下眼帘。
“我说,我说,是我,林泽秀确实是找过我,约我在桃花坞见面。当时我以为是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就去了,去之前也纳闷过,林家二公子一般不管家里生意的,只是挂职而已。结果他确实帮我牵线拿下了一个包工的生意,也提出了,那个要求。”
他声音呐呐,说完这句,就瞄了庄年华一眼。
庄年华自从说过那句话以后就没有再开过口,手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枪,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庄年华的唇边勾着一抹嗜血残酷的微笑,这表情只看一眼就足够惊心动魄。
秋天明按住自己砰砰跳的心脏,心想今天算是栽了,当即也不敢再含糊,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叙述起来。
“他以生意上的事情约我吃饭,然后聊起秋水嫁入庄家的事情。原本我没想说这事,我这不是嫁女儿,简直就是送女儿,但是林泽秀目标却是要撕破庄老先生的伪善面……”
伪善,庄年华和我竟然同时不约而同的冷笑一声,不过他只是做了个表情,而我却哼出了声音。
我爸听闻顿了一下,见没有人出声,继续说道,“我原本就不甘心把秋水这样送给庄家,是我糊涂了,林泽秀言语间意思只是要送个女人给庄严玩玩儿,而我想的是这件事情曝光出去以后,也许秋水一生气就会离婚,这样的话我还可以把她嫁给……”
“够了。”
庄年华倏然出声打断他。
“你要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我现在就崩了你。”
说完这一句,秋天明吓得立马噤声,我在桌子底下暗暗握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
这情况反而是我在安慰他,我倒是释然了,我爸什么时候对我不是这种想法了,反而会让我觉得吃惊。
“你用什么理由约的我父亲?”
庄年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我让内人和陈姨去联络,就说是关于秋水的一些事,觉得从前有些亏待孩子,想弥补一些。”
话音才落庄年华冷笑一声。
“陈姨向来不待见我小妈,怎么可能会因此牵线?”
我爸吓得身上一软,勉强打起精神。
“林泽秀说陈姨多年来围着庄严打转想做庄家女主人,可惜地位本就是家佣,和夫人关系再好也只是家佣,庄老先生是断断看不上眼的。所以让我利用陈姨这点,就说是想从中作梗,希望能让秋水和老庄散了伙儿。我们事先也不知道,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结果没想到真的……”
庄年华拉着我站了起来,大步就往外走,这间房子的大门合上,庄年华嘱咐陈啸。
“叫警察来把两人带走。”
我们问清楚这回事情,却仿佛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林泽秀对于庄家的情况怎么会这么了解?
庄年华面色沉沉,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把我圈在大衣里。
“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的证据来的太过轻松容易了。”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顶,视线望向远方,外面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阴云密布,狂风乱作。
我伸手自然的环着他的腰,眉间也染上一抹忧愁。
“是啊,之前的证据是林泽萧提供的,要人证的时候人证也就出来了,顺藤摸瓜要查也就查下去了……”
不得不说林泽秀的用心真的很险恶,但凡庄年华偏执一点,就我父亲构陷庄严这件事情,他就不会放过我。
不过人算始终不如天算,林泽秀机关算尽却没有算中人心,庄严不是伪君子,庄年华也不是偏执狂。只是庄严好人没有得到好报,善人没有得到善终,这是让我们最伤心的事情。
庄年华的声音在我头上传来,带着几分冷淡。
“你也知道证据是林泽萧提供的?”
“嗯,他说是他不方便出面,所以交由你了。”
庄年华冷笑一声。
“这么说来还是我里外不是人了。”
他又忆起了那天林泽萧要求这件事情不能告诉秋水,要公平竞争的事情了。公平竞争?庄年华挑眉,从一开始作弊的人就是他吧。不过他没告诉小妈这件事,是确实不屑说,林泽萧还有什么招数他倒想看看,事到如今,他竟然觉得林泽秀不过是在前头的皮影儿戏,真正操纵的人怕还在后面气定神闲看着,等着坐收渔利。
“你不要这么说。”
我拍拍他的后背,从前刚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确实惊讶过埋怨过,但是我是人,有自己思想的会独立思考的人,并不会任由人三言两语就真的摆布到哪里去,在我和庄年华以及林泽萧的慢慢相处中,我发现庄年华不说但是不会做坑爹事儿,但是林泽萧这个人就不太实在了,我就是觉得他不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靠谱。
此时我自然知道庄年华说的是什么意思,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视线同他的凝在一起。
“我知道其中必然有原因,你说与不说都有你的考量,你才不是猪八戒,你是美男子,里外都是人。”
这样说,庄年华眼中的阴霾也消散了些,摸着我的头发,托着我的后脑勺,俯身在我额前印下一吻。
“真相在慢慢浮出来,不管谁在后面做手脚,总会现出来的。”
“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给林泽秀定罪量刑,还老庄一个公道。”
庄年华忽然挺严肃的捧着我的脸,
“怎么还老庄老庄的,那是我爸,也是你爸。”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就好比有人把他最重要的东西愿意分给我一半一样,愿意让我做共有人一样,而这句话,也算是一句间接的表白。
他见着我的眼泪迅速就在眼眶里聚集起来,眉眼舒展开来,带上柔和笑意哄我。
“看我们家小公主真是不经听好话。”
说着两个拇指给我揩掉了眼泪,横抱起我就朝着车上走去。
我猝不及防的被他从地上拔了起来,小小惊呼一下,之前那点儿想哭的感觉也不翼而飞,终于是破涕为笑。
庄年华边走边跟我讲道理。
“我爸本来就当你是自己女儿,这是第一点,第二,你总是要成我庄家媳妇儿的,是该叫他为爸爸。”
他一定是以为我没有听懂他那句话的意思,才跟我摆明又说一遍。
我环住他的脖子,“好,那这件事情要交给你办,我可以不姓秋也不名水,我们到时候去别的地方定居,我想去个暖和一点的地方,这里冬天太冷了。”
庄年华笑着应了,“好。”
我的手指挠他的后脖子,他一直微微缩着脖子,看起来挺好玩儿。
我说,“我们还要带着爸爸的骨灰一起走,我们在哪里,他就在哪里,逢年过节不能让他孤单。”
庄年华终于把我塞进了车了,我的手还不老实的玩儿他的痒痒肉,被他抬手捉住了两只手腕儿,俊美的脸猛然逼近我的脸,视线停在我的嘴唇上,神色柔然。
“好。”
☆、第137章 或许你爱上了你小妈
庭审时间很快就到了,值得一提的是,林氏在这短短三天已经完全做出了公司管理层的变更,我不知道林泽萧是怎么排除万难做到的,反正得恭喜他成功晋级林氏总裁。
我猜大概是林家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吧,毕竟幺女一副不谙世事的纨绔样儿,老大老二均涉案刑拘,对林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而堪当重任的长女却在我们宣布解除婚约之后立马飞往英国,林家上上下下确实只能交给林泽萧了。
听闻林爸已经卧病在床,而林夫人……似乎除了没完没了的咒骂也没有什么了。
林泽萧手腕儿凌厉的很,有记者偷偷潜伏跟拍,这些小道消息是爆出来了,但是那记者也因此丢了饭碗混不下去,林泽萧也没有迁怒更多,只是这一下,就足以让人们对他们家的八卦止步。
我边换衣服边想事情,连衣裙还没有拉起来,门口传来庄年华的声音。
“好了吗?”
说着啪嗒一下扣上们。
我找衣服的速度更迅速了。
“你等等我在换衣服。”
说着他已经进来了,从后面环着我的丰软,压着我倒在床上。
“总是这个样子,是等着勾-引我吗?”
他语气带笑,听起来轻松惬意,夹杂着些邪魅,伸出舌尖在我的耳珠上舔一下,
我一缩脖子,轻轻叫着,“你快起来,你你不要捏我。”
我松开衣服,抬手抓住他在我胸前作乱的手,一张脸就绯红起来。这人一早上好像很有兴致的样子,但明明回家住的这些天,我们都还是“恪守礼法”的,虽然有亲亲啵啵的举动,但不会再更甚。
庄年华的头颅埋在我的颈间,一边对着我吹气,或者轻轻啃咬,像是一只大猫捡到了毛线团儿似的,我经不住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笑的很愉悦,把我的身子扳正面对他,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边事情结束我们就走,你想要怎样的婚礼?”
我一听婚礼,瞬间就来了精神,眼睛里都放出了明亮的光,他笑着刮我的鼻子。
“一听结婚眼睛都亮了,你想这个很久了吧。”
“我哪有。”
我眼睛不住的往一边瞟,笑着打哈哈,其实我哪里想过婚礼啊,我以为我们如果在一起必然会选择低调的做法,怎么可能大张旗鼓举办婚礼?
温馨的气氛弥漫开来,渗入先前的欲-念之中,我抬手摸着他的脸,对着他认真的眼睛,开始想自己的答案。
“我想要简单的婚礼,不需要太多人知道,有你有我有神父,室外的那种,季节最好是夏天,我喜欢夏天。”
我有一下每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发,视线从他幽深的眼眸慢慢下移,经过挺翘的鼻子,慢慢往下,落在他薄而锋锐的唇上,视线顿住,几乎情不自禁的凑上了嘴唇,动作自然而然。
庄年华的眸色滚烫了起来,在我挨上他的那一秒,翻身覆上我,在我的嘴唇上狠狠压了一下便把脑袋埋在了我的颈窝里。
苦笑一声,“我现在还真成柳下惠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可是他只是压着我没有任何举动,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
“还不是时间,秋水,我们得走了。”
他伸手拉起我,我的身上都泛着浅淡的红色,他撇开眼干脆不看,一手帮我拉好了衣服,“快点穿,我去外面等你。”
说着从床上退开,大步离开我的卧室。
我哑然失笑,心头又泛起一层甜蜜感觉,三两下穿好了衣服,挑一双高筒靴,围好围巾就跑了下去。
庄年华真的在门口,见我出来,抱了一下我,短暂而有力,然后拉着我的手朝着等在外面的车上走去。
这一路上我的心情难以言说,感慨喟叹激动,想到马上庄年华的案情就能大白于天下,我的心情就很是兴奋,这种感觉直到近了庄严肃穆的法院之前才平息下来。
开庭的时候很顺利,林家的家属就只有林泽萧来了,坐在听审席。
同来的还有很多业界人士,来参与这一次的公开审-判,到场多为媒体界资深人士。
林泽秀被带上来的时候面色轻松的很,一眼掠过听审席的人,然后在林泽萧的脸上定了一下,继而转过头,被法警押送到中间属于他的狭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