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艺零差点开心的跳起来，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他早就觉得锁在房间里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如咱们去床上谈谈？”
果然是他太天真了么？周艺零欲哭无泪。
“不，不用了，我突然觉得这么谈也挺好的。”
他周艺零这辈子就没丢过这样的人，等着出去的，从此天涯不相见。
周艺零打定了主意，只要出了梦烟楼，日后死活都不再见冯扶旭了。
宁可日日守在轶馆里，也绝不再招摇过市了。
“既然挺好的，那江城对我说的话怎么看？”
“什么话？”
周艺零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冯扶旭说的是什么。
“关于你在大禹期间的，嗯，行踪。”
其实说行踪有些不太准确，与其说行踪，不如说是某人单方面的霸王条款。
“不让我去梦烟楼，你还不是日日待在醉乡居那种地方。”
周艺零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冯扶旭这般的人物，若非情非得已，如何会委身在那种地方？何况，这事儿冯扶旭自己估计自己也是介意的。
他有些不安，抬头看了看冯扶旭。
没想到，这一看，就扎进了漩涡里。
那双眼睛里原本的星辰大海，瞬间黯淡无光，有的是控诉，是愤怒，是失望。
周艺零有些慌，他自己说错了话，大约是揭了冯扶旭的伤疤了。
“你，你别这样，是我说错话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罢了，终究是我不配。”
冯扶旭打了个响指，外头的人开了门，冯扶旭理也不理周艺零，径直走了出去。
周艺零这才有点慌了，他不知道自己慌什么，可是确实是慌了，想要上前拉住他，可现在这个时辰了，梦烟楼人来人往的，他有些顾虑。
他这稍稍一犹豫，冯扶旭就已经下了楼，周艺零张张嘴，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往日里惯会察言观色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每次见冯扶旭都忍不住想刺上两句，现在好了，口不择言，直接把人得罪死了。
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这男人分明是伤了心的模样，周艺零想着方才抬头看冯扶旭的那一眼。心里终究是放不下，慌忙也跟着跑下楼去了。
跑出来以后周艺零有些傻眼，锦都里人生地不熟，他上哪找冯扶旭去？
对！醉乡居。
周艺零叫了楼下喝酒的童儿，急急的往醉乡居去了。
“公子，你怎么火急火燎的，出了何事？”
“少废话，快走。完了完了，这回真的惨了。”
童儿莫名其妙，公子这疯病怕是好不了了，童儿放弃挣扎，一句小跑跟了上去。
童儿有些惊讶，公子虽说平日里不靠谱的紧，可从来都是雷打不动的性子，纵然火烧眉毛了也要先关注一下自己的仪态是否齐整，如今这只顾着赶路的样子倒是少见。
“公子，咱们这是去哪？”
“找人，哎呀，你怎的废话那么多，快些。”
童儿摸了摸鼻子，合着白问了，看着自家公子不耐烦的样子，童儿识趣的闭上了嘴。
终于到了醉乡居，使了银子到了冯扶旭的小院儿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闭，院子里乌漆墨黑的，看样子冯扶旭并未回来。
周艺零不死心，使唤童儿去拍门。
“童儿，去叫门。”
冯扶旭的这个小院儿只有两个看门的小厮和袄儿伺候。
袄儿跟着冯扶旭出了门，这会儿只有一个小厮在值夜。
“这些应该够你几十年的花销了，即便你被你家公子赶出去，也不愁生计，如此，小哥儿可能放我进去？”
“公子，您这钱收回去吧，我家公子回来了。”
小厮指了指周艺零背后。
周艺零有些懵，刚才他才想方设法要进冯扶旭的院子，现在他却连头都不想回，只想拔腿就跑。
方才情急，他只想同冯扶旭解释清楚，自己是一时口误并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可是这会儿用银子贿赂人家的小厮，还被正主儿逮了个正着。
周艺零觉得自己真是蠢死了。
“不是不稀罕我这地方么？怎么上赶着要进呢？”
冯扶旭语气凉凉，颇有些讽刺，原本他是有些气闷的，顺路跑了趟酒馆，提了两壶春日醉回来。
周艺零认命的转过身去。
“那个，我是来道歉的。”
“哦？江城公子道歉？有何歉可道？冯扶旭这里不过就是醉生梦死的地方，道歉的话不必了，公子请回吧。”
其实，看见周艺零的时候，冯扶旭的心情就突然好的不行，气闷一扫而空。
可他觉得不能便宜了这男人，况且，机会难得啊，看他着急的样子，轻易就放过了，可真是浪费啊。
凭直觉，周艺零对自己并非毫无感觉，不然他也不会跑的汗都下来了，还在跟小厮东拉西扯。
周艺零身后的童儿，觉得整个世界都错乱了，他家公子给人道歉？还是男人？关键是这男人还不买账？
什么情况？！
周艺零有些心虚，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只是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咱们进去说好不好？”
冯扶旭睥睨的看了一眼周艺零，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口气，当先走进去了。
周艺零跟着进去，小厮很有颜色的没有拦。
只是童儿被拦下了，被带去了花厅奉茶。
童儿瞅瞅一脸犯了错模样的自家公子，无语叹气，指望公子开口是不能了，本来还想看戏的，得嘞，还是乖乖去喝茶就好。
进了门的冯扶旭也不理会周艺零，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这是他的习惯，每次从外边回来都要沐浴更衣。
待冯扶旭脱的只剩里衣，周艺零才缓过神来。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他肉偿？
“不是说道歉么？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冯扶旭继续装他的大尾巴狼。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沐浴更衣啊，你不是要道歉？伺候我沐浴。”
呼，虚惊一场。
从小到大就没伺候过人的周艺零，认命的干起了下人的活计。
“这儿，还有这儿，仔细搓搓力道大点儿。”
偏偏冯扶旭不领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这可气坏了周艺零，想他堂堂少年丞相，什么时候如此低声下气过？
“我去喊伺候你的人来吧，冯扶旭公子身娇肉贵，我粗手粗脚的怕是伺候不好公子。”
“怎么，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
周艺零瞬间消了气，再次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