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骄傲的女人,本身也有这样的资本,无论文才武艺,天文地理,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个人能力,所以她对手下也挑剔地很,在她手下几乎没有一个是酒囊饭袋的无用之辈。
秦氏一族更是她给他们兄妹准备的后招,所以这里面的人也都是她花费了很多心血的,肯定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若不是苏雨篱死地早,秦氏一族急流勇退,恐怕在苏雨篱的带领下,秦氏一族的实力更胜如今,与紫薇阁可抗一二也未尝可知。
阮珣眼中眸光不停地转动,忽地对朱胜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朱胜没有问为什么,只低着头静静地退了出去,轻声地帮阮珣关上门。
阮珣闭上眼睛,整个后背放松靠到龙椅上,修长的眼睫毛随着他面色的变动一颤一动,仿若漂浮在风中的羽毛。
对于苏雨篱,他是没什么感情的,因为自他记事以来,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阮小竹。
阮小竹笑了,哭了,难过,开心,他都知道,甚至比阮小竹本人更清楚。他那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苏雨篱对他不管不顾,对阮小竹的感情也是淡淡的。
到现在看来,他才忽然发现,苏雨篱恐怕对这一整个皇宫都毫无留恋,所以才会走地那样决然,要不是他最后出现地及时,恐怕阮小竹也会被她给毒死。
秦氏一族说自己是苏雨篱给他们姐弟两个留下的后盾,阮珣是不信的,因为苏雨篱从来就没有为他们姐弟着想过。
秦氏一族,她建立的目的是什么,阮珣到现在都不知道,恐怕秦氏一族中有些人是知道的,但他们不可能告诉阮珣,至少现在,他们没有打算向他完全坦白的迹象。
想到密信中的报告,阮珣冷冷一笑。
秦氏一族内部如今四分五裂,主要分为两大派,一个是黑白老头那边的主隐派,他们似乎还没问安全死去联系阮小竹的心,一直试图派人联系阮小竹,想要向她表忠心。
他们大概不知道,阮小竹虽然是苏雨篱的女儿,但是对名利之心看地可比苏雨篱淡多了,她是个粗茶淡饭就能把日子过地很满足的女人,心思纯善淳朴,这点阮珣再明白不过。
另外一派,便是这次密报的主事人了,秦氏现任的族长,他似乎想要走上朝堂。当初新启国初初建立,大肆封赏功臣的时候,他就曾向阮珣上书表示自己的不满。
原因无他,因为在阮珣称帝的路上,他们秦氏一族也是跟紫薇阁一样大的助力,功劳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什么秦氏一族中只有一个秦川受了点实质性的册封。
秦氏一族所有人都知道,秦川无心政事,对入朝为官根本毫无兴趣,阮珣这是在狠狠打他们秦氏一族的脸面。
阮珣没有给他们回答,他会告诉他们,他这次封赏的根本出发点完全不是功劳,而是忠心吗?
在一开始,他们欺骗他的时候,他们最开始找阮小竹的时候,就注定了他这辈子都不大可能重用秦氏一族。
而如今,果然不过才几个月功夫,他们那边就狗急跳墙,居然想出了这种愚蠢的主意,想要逼他就范。
派人去夺隐门宝藏,联合新启国内隐藏的残余势力,逼迫他给他们秦氏一族辅国的权利。哈哈哈,真是可笑,他们是从苏雨篱手底下出去的人,难道苏雨篱没告诉过他们,上位者最忌被人威胁吗?
更何况是他阮珣,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了。
阮珣修长的手指十指交握,“咯咯咯”的关节扭动声在寂静的屋中响起,他的眼睛微微睁开,眼中是嗜血的暗芒。
“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到这穷僻村子来,都是为了隐门的宝藏,木南小姐何必跟我装傻?”秦冶狭长的眸中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股完全掩饰不住的媚气。
木南呆呆地看着他,刚刚打斗的时候没有注意看,现在秦冶慵懒下来,这副神态,加上他那雪肤明眸,活脱脱一个妩媚的妖精,这样的媚气怎么会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绽放地这么淋漓尽致?
秦冶没有注意到木南的目光,他根本没有看木南,见木南久久不吭声,这才把目光一转,用眼角余光扫了扫木南,这才发现木南在看着他发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厌恶和讥讽,口中语气却十分温柔,“木南小姐?圣女?”
“嗯。”木南回过神来,面色红了红,拳头放在唇边假意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道,“隐门的宝藏?我对这些不是很懂,你跟我合作有什么好处?”
秦冶嘴角勾起,阳光下,他的眼中闪着七色的光彩,“我们秦氏一族别的本事不说,这消息网却是号称全天下第一的。苗疆这次大势而来,不是对隐门宝藏志在必得,怎么会派出圣女,又怎么会到现如今都安之若素呢?哦,不对……”
秦冶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木南的眼前晃了晃,这才缓缓道。
“你们没有安之若素,圣女杀死了圣子,大巫祝要杀死圣女,这戏也是够精彩的,呵呵。”秦冶低笑一声,里面似有无尽的凄凉。
木南面色一僵,转身就要走。
秦冶却在她背后闲闲地说了句,“大巫祝的实力非同一般,刚刚被你侥幸逃脱,恐怕以后就不是那么好跑了,圣女真地要回去送命吗?若是如此,那就当我的话白说了,你尽管去送死吧,看在相识异常的份上,改天我会去……”
“闭嘴!”木南停住步子,僵硬地转过身来,怒目瞪着秦冶,“你既然想跟我合作,就对我态度好点,不要开口闭口都咒本姑娘去死!”
秦冶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一副看死人的姿态,“我以为木南小姐该有自知之明才对。”
“自知之明?大巫祝岂能杀得了我,没有你,我……”木南忽然住了嘴,她跺了跺脚,恨恨地看着秦冶,“你套我的话!阴险!”
秦冶转过身子,迈开步子,一步步地走向木南,一直走到她身边,才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柔声道,“是啊,我是在套你的话啊,可惜被你发现了呢。”
“滚开!”木南面上闪过一丝嫌恶,手中一动,一条白绫便出现在秦冶和她之间,逼得秦冶退开了几步。
秦冶没想到木南是这种说翻脸就翻脸的小姑娘脾气,面上神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不过很快被笑意取代,“好吧,我们言归正传,谈合作,不要动手好不好?”
“把你的真实目的告诉我。”木南粗声粗气,手中白绫往空中一甩,带出一片翻飞的绿叶堆,“本姑娘最讨厌别人骗我!”
大巫祝骗了她这么久,暗地里杀害了她唯一的亲哥哥,着实可恶!
所有骗人的男人,都该死!
秦冶一时搞不懂木南哪里来地这么大火气,他其实也有点不明白,圣子木樨跟木南明明是一卵同胞的兄妹,木南为什么要杀了木樨。
而本该以圣子和圣女为尊的大巫祝,眼中只有圣子,对圣女不屑一顾,甚至在知道圣女杀了圣子之后,要杀了圣女为圣子报仇。
这苗疆一族向来隐秘,他们秦氏一族得到的消息也不多,他来这边又是为了隐门宝藏,看到苗疆的阵势,又碰到木樨,这才开始查苗疆。
如今只知道,苗疆中似乎有人对隐门非常熟悉,先前就送了一个人进隐门,现在又再次有人成功进入隐门,还从隐门中抓了人出来。
至于这被抓的人,是阮琴,这实在是出乎秦冶的预料。
阮琴是紫薇阁阮世勋的女儿,阮小竹的干妹子,身份固然贵重,但是能有什么用处呢?抓她还不如抓阮小竹一半有用吧?
最诡异的是,据内线消息,这阮琴被抓到苗疆之后,没有被严加看管起来,反而被好鱼好肉地伺候着,下人们包括圣女圣子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似乎有求于她?
至于怎么个有求法,因为苗疆一族的谨慎,他们根本打探不出来。
万不得已之下,秦冶想到了假意跟苗疆之人联盟的想法,而这个联盟人选,他本来是想选木樨的,谁知道跟着木樨出来看到这么一场大戏。
如今换成木南,这姑娘阴晴不定的,跟雷阵雨一样,实在是让秦冶一时想不到什么万全的法子说服她。
“木南姑娘别生气,女孩子生起气来可就不漂亮了。”秦冶语气温和,似乎十分关心木南。
木南对他爱答不理地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
没有得到回应,秦冶有些沮丧,他没趣地摸了摸鼻子,“我跟你合作自然是为了隐门的宝藏,听说你们的大巫祝可以进去隐门,那想必身为圣女的木南姑娘也能轻而易举地进去吧?你也知道,如今萧珥守在外面……”
秦冶眼睛瞥了眼隐门入口的方向,面上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
“我进不去。”木南果断地拒绝了秦冶。
这个秦冶真当她是个小姑娘好哄?为了进隐门跟她合作?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这种时候跑来找她,而且出现在这林子里,说他不是早有预谋,她都不信。
秦冶眼睛微微眯了眯,眉毛轻挑,薄薄的嘴唇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进不去,木南姑娘在逗我吗?你可是苗疆的圣女。”
“圣女又如何,我又不是神女。”木南翻了个白眼,双脚轻轻一跳,跃上最近的一棵树干,抓着树枝缓缓地坐了下来,双脚在空中欢快地滑动着,一副闲散恣意的游玩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