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岌岌可危

吴佩孚嗯了声,精神焕发的出了住所外,与一众僚佐部下前去赴宴。

宴席设在任家祠堂,摆开了二十几桌丰盛的宴席,屋里摆不下,又在院子里摆满,由郑县的绅商名流出席作陪,众人依次而坐,济济一堂,气氛显得非常隆重。

待宾主落座,赵倜作为东道主,起立致词道:“诸位,今日略备薄酒为玉帅接风洗尘,玉帅此次开府洛阳,是我们河南的荣幸,我衷心的表示欢迎与拥护,现在请大家共同举杯,敬玉帅!”

满堂宾客纷纷起立,举杯敬酒。吴佩孚满面春风的站起身,举杯遥敬众人,仰脖干了杯中酒,笑道:“周人兄说的我心理热乎啊,我也说几句吧。”

“此来洛阳开府,有叨扰周人兄的地方,还请海涵。”吴佩孚冲赵倜抱拳说。

赵倜忙道:“哪里的话,不叨扰,不叨扰。”

吴佩孚微笑道:“周人兄度量深厚,我岂能不识好歹,我在此表个态,请在座诸位做个见证,我此来洛阳只想为国练就精兵,一不会干涉河南省军政事务,二不会安插委任私人,三不会扰乱地方百姓,这三点如有哪一点日后有所违背,人人皆可驱我吴佩孚离开河南。”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赵倜万万想不到吴佩孚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心知吴佩孚说这番话的目的是给自己吃定心丸,当下心头也十分感动,霍然站起道:“玉帅,当着大家的面,我也表个态,今后我一切惟玉帅命令是听,绝无二心。”

“周人兄!”吴佩孚很是动容,与赵倜重重的把手握在一起。

宴席上有了刚才的一幕,气氛更加融洽,宾客们四处走动着敬酒,吴佩孚只与几个头面人物喝了酒,其余都由幕僚挡下,他则和赵倜单独宴饮,一边作纵横谈论。

正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酒酣耳热之际,忽然一个军官神色紧急的闯入了宴会,来到赵杰耳边低语了一番,赵杰脸色陡变,忙来到赵倜耳边说了几句话。

吴佩孚瞄了一眼赵倜的脸色,却见赵倜脸上泛起了一层怒色,重重的把酒杯放下,转过脸对吴佩孚说道:“子玉兄,有紧急军务需要处理,暂且失陪一会。”

吴佩孚道:“周人兄请便。”

赵倜与赵杰匆匆离席走了,引得宾客一阵侧目。

“玉帅!”张其锽凑了过来,低声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佩孚轻轻摇头:“他没这么大胆子。”

……

宴厅外的一间客房里,赵倜正在跳脚怒骂:“宝德全是蠢猪吗,一个师的省军败在了土匪手里,传出去我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令他立刻重整兵力,三日内必须收复县城,要不然提头来见!”

原来柘城县被龙山集土匪攻陷后,归德镇守使宝德全就立即发兵剿匪,却不想援救途中遭遇了土匪的埋伏,一个团的官兵死伤惨重,败退途中被匪军穷追猛打,险些被土匪攻入了商丘城,这下宝德全知道土匪的厉害,忙向赵倜告急求援。

赵杰苦笑道:“大哥,二师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全师吃了近半的空饷,说是三个团,可实际兵力还不足四千人,据宝德全上报,龙山集匪军兵力要达三千多人,他能守住商丘已然不错,哪有兵力去剿匪收复县城呢。”

赵倜更怒了:“好一个宝德全,老子每个月足饷给他军费,他吃个一两成老子没话说,吃一半的空饷,老子非活剥他的皮不可。”

赵倜缩了缩脖子,有句话没敢说,宝德全吃的一半空饷里,可是有大半都流入了他的腰包,他这个时候自然要给宝德全说好话了,忙道:“大哥,吃空饷不止他一个,一师在您眼皮子底下,空额也有三成,这种事已经是惯例了,没法追究严查,我看私下惩戒他一下就行,这会还是要他将功赎罪,尽早把土匪剿灭才是。”

赵倜深吸了一口气,这会确实不是追究的时候,再者吴佩孚刚入豫就闹出这么一个丑闻不好,同时豫东匪情也得瞒着,道:“命一师成慎部前去豫东剿匪,不得有误。”

“是!”赵杰匆匆离去。

赵倜返回宴席,吴佩孚关切的问道:“周人兄,出了什么事?”

赵倜轻松道:“没什么,豫东闹了点匪患,我已经责令官兵去剿灭了。来,子玉兄,我敬你一杯。”

吴佩孚没有多问了,与赵倜推杯换盏起来。

……

深夜,永城县城外仍响彻枪炮之声,土匪的攻势昼夜不停,大有不破永城誓不罢休的势头。古老的城墙此刻已经被炮火炸的千疮百孔,护城河早已被鲜血浸染,呈现出了殷红之色。

城内,薛林正强打精神巡城布防,此时的永城好比是个破布袋,四处都有窟窿,而他则是裱糊匠,补了这个窟窿,另个窟窿也破了,整日下来他率着两个中队的团丁各处救急,最后清点人数,只剩下了百余人,几乎没有不带伤的。而各处城墙守军的情况也大致相同,他的民团经过两日的激战,已经伤亡过半,照此伤亡速度算下来,最多勉强坚守一日,县城就得被土匪攻破,因此他现在是忧心忡忡,着急万分,心里悔恨昨日官兵来援时,一时鬼迷心窍按兵不动,导致官兵败退,不然两军合力守城,根本不用怕土匪来攻。

当然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薛林只能焦头烂额的担负起守城的重任,好在城内的大户都知道轻重,不需他开口,就主动让护院家丁扛枪守城,暂时解决了守城兵力不足的问题。

正在他巡城到城隍庙的时候,忽听城南那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全城一阵的地动山摇,惊得他胯下战马乱跳不止,险些将他跌下马背来。

“发生了什么事?”薛林奋力稳住了战马,往城南望去,只见那边闪耀着火红的光芒,继而杀喊声大作,城内敲起了锣鼓,有人高呼道:“不好了,土匪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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