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料事如神啊!”天色未明,山脚下一道篝火长龙蜿蜒而进,陈乐山点了点篝火,差不多一个整编旅。
“看他们行军的速度,应该是没有什么重武器,师长要不要把他们全吃了!”一旁,二旅长有些兴奋的说道。
“吃你个头!”陈乐山拿下望远镜,瞪了他一眼,道:“我可警告你小子,这可是在孙传芳的眼皮子底下,若是咱们和这个部队纠缠起来,孙传芳半个小时就能赶到,到时候谁吃谁可就不一定了!”
二旅长嘿嘿一笑,道:“到底是长官,想的就是周到,我咋就没想到呢。”
“少拍马屁!”陈乐山没好气得到:“你带着你的这帮子弟兄,绕道去南边的山坳,一会打起来,这伙人从山下来,是仰攻,必然向南边开阔地撤退,意图在旷野交战,这时你就要依托山坳的地形,从背后不断骚扰他们,记住,不许全面开战,否则态势一旦胶着,再难抽身。”陈乐山神情严肃。
“放心吧,师长,我一定好好教教他们做人!告辞了!”二旅长向陈乐山一行军礼,转身离去。
“参谋长!三旅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陈乐山问道。
“师长,刚刚传令兵报告,三旅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嗯,好!”陈乐山点了点头,道:“等着闽军到达半山腰的位置,就即刻发起攻击! 要快,一击即走,绝不纠缠!”
“是!”参谋长领命离开,去安排部署。
“这地方有些险啊……”卢香亭仰看了面前的山,道:“若是卢永祥就藏在这里,我们攻上去,就是仰攻,大不利啊!决不能当靶子。”
“可是馨帅的军令……”一旁的属下提醒道。
“唉……”卢香亭沉吟了片刻道:“通知三团先行,一团,二团从两侧接应,一旦被我不幸言中,不必纠缠,一战即退,退到南边的开阔地去,我们不需要打胜这一仗,只要将他们缠住半个小时,馨帅的人马就会赶过来,到时候,中心开花,斩草除根!”
“是!”
“团长,真有埋伏啊?”一个团直属的士兵操着一口福州话跟闽军一团长问道。
“少废话,长官自有安排。”一团长板着脸呵斥了一句,可是自己心中又如何不打鼓,说是有二团三团在后接应,可是这样陡峭的山壁,谁敢说就一定能平安撤离?
“都给我多长个心眼,发现不对,不许混乱,都给我听令行事,知道了吗?”一团长又教训了几句。
“是!”当兵的七嘴八舌的回应道。
砰,一声枪响,一团的人全都睁大了眼睛,望向了嘶嘶作响升上天空的蓝色信号弹。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团长一声大喊道:“都给我隐蔽!”
一团长的声音未落,山顶上钻出来一排排的黑影,继而就看见忽明忽暗的火光,许多反应不及,还没来得及隐蔽的士兵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那大大的血洞,直挺挺的仰倒下去。
“他娘的,让你们隐蔽就真的都不还击了?”一团长被气得够呛,连声喊道“还击,给老子打,打,打!”
一团长连喊了几个打字,士兵们才反应过来,赶紧摘下背上的步枪,也看不清上面的人,只能是闭着眼睛胡乱一通乱打。他们看不见陈乐山的部队,陈乐山的部队又何尝看的见他们,两边都是胡乱放枪,放了一阵,一团长望了望天,估么也快亮了,再不撤恐怕真要走不脱了。
“一营,留一个连出来断后,其他人跟我撤!”一团长命令之后,就在十七八个护兵的保护下往山下撤退,没到山脚天光大亮。一团长左边的一个护兵忽然直挺挺的向一团长歪倒。
“兄弟!”一团长看见他身上的枪伤,赶紧道:“警戒,有敌情!”
埋伏在山脚处的三旅集体冲锋,一股脑的冲了过来,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一副要玩命的架势。
骑兵马快,百米距离转息即到,打了一团一个措手不及,许多人连枪栓都没来得及拉开,就已经成了骑兵营的刀下鬼了。
“机枪呢,给我阻击,阻击!”
七八个带着轻机枪的士兵立时起身,对着骑兵的方向一顿扫射,接连不断的哀鸣声响起,一匹匹的战马翻倒,连带着将马匹上的人一同掀翻了下来。
但是更大的人潮涌来,似乎想将这一团吞噬一般。
“二团,三团在哪里,在哪里?”一团长急红了眼了,连声怒喊,可是按照部署本该出现的二,三团却无影无踪了。
“他娘的,发生了什么?”一团长以一个团对一个旅本就是必输的局,一看后援不到,哪里还有心恋战,赶紧喊道“一营,一营,断后,断后!”
这时候喊出断后的话来,几乎就等同于送死了。一营一听立刻就炸了,乱七八糟的福州话,骂起了娘“凭什么让老子去送死,不去,不去!”
一团立时溃散了,无数的逃兵向着南边散去,一团长一看大势已去,干脆骂了句娘,自顾自的也逃走了。
剩下些没来得及跑的,全都成了浙军的刀下亡魂。
“什么?”卢香亭一拍座子,道:“一团在做什么?”
“不好了长官,一团被击溃了,一团长也不知所踪啊!”
“二团,三团,怎么没按照计划回援?”
“南边山坳里藏了一个旅,二三团没等上去,就被山坳里的浙军拖住了,至今苦战不能脱身。”
“废物,都是废物!”可是卢香亭转念一想,若说他们是废物,自己这个现场指挥官,不就是最大的废物?从仙霞岭一路攻过来,势如破竹,凯歌频传。卢香亭几乎不知道败仗的滋味,他冷静下来,道:“这一路我们从没遇见过像样的抵抗,所以我们都轻敌了……”
“撤吧,馨帅那里,我自会去请罪的。”卢香亭转而望向北边,道:“卢永祥,我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