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老爷深夜被送进医院,进了急救室,经过两个小时的急救后,医生走了出来。
“我父亲怎样了?”
上官驰紧张的询问。
“上官老先生是心肌梗塞发作,病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但还要在重症监护室监护一段时间,你们可以去探望他,但注意千万不要再让他受到任何刺激。”
“好。”
上官驰沉痛的点头,走到母亲身边,老夫人早已经哭得双眼红肿,“妈,没事了,别担心。”
他让司机送母亲回去休息,自己则留在医院,深夜,他来到父亲的病房,抚摸着父亲憔悴的脸庞,难过的说:“对不起爸,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我不是一个好儿子,连我自己,现在都开始有些讨厌我自己……”
“驰……”
上官老爷听到了儿子的声音,突然醒了过来,“不要讨厌自己, 都是爸不好,你是一个好儿子,只不过……我不是一个好爸爸。”
“是我不好,我总是这么叛逆,总是做一些让你们不开心的事,以为让你们难过我心里就会舒服一点,可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无论我做什么都减轻不了我心里的痛苦,我还是这么难过,爸,我还是这么难过,我的心里,实在是太苦了……真的是太苦了……”
上官驰卸下伪装,在父亲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他的心真的是太苦太苦了,没有一个人能够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苦。
“儿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上官老爷的眼泪也出来了,父子连心,看到儿子这样痛苦,他的心又何尝不痛:“是我毁了你,毁了你的人生,毁了你两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你一定恨透了我,没关系,你恨吧,你恨吧……”
上官驰抬起头,握住父亲的手:“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不用自责,快点好起来,妈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他想说一句爱父亲的话,可话到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来,自己对父亲的感情,血浓于水的亲情,即使他不说,父亲也能够明白。
“我们父子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聊天了,等我这次病好后,我们一定要喝个痛快。”
“好。”
上官驰重重点头。把头埋在了父亲的胸前。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季风来到医院,关切的说:“驰总,你守了一夜回家休息吧,我留在这里守着老爷。”
“那麻烦你了,我先回公司了。”
季风一把拉住他:“你不回家休息吗?”
“我不累。”
上官驰冲他点点头,便匆匆的赶去了公司。
今天无论有什么理由,他都会去公司的,因为今天,司徒雅就要走了。
站在总裁办公室的窗前,他居高临下的凝望着大楼的底层,司徒雅和沈清歌站在一起,与公司的同事们握手道别,他没有下楼相送,那样的场面,他不喜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司徒雅的头微微上仰,目光与上官驰不期而遇,只是瞬间的交集,却是刺痛了彼此的心。
她和他又一次面临分别,而这一次,或将是永远。
车子发动了,他没有追出去,她也没有留下来,两人像二年前那样,再次走出了彼此的世界。
一个月后。
上官老爷的病情还是时好时坏,为了方便治疗,他一直住在医院里。
这天,病房里来了位不速之客谭雪云,她拎着一蓝鲜花和水果,盯着床上面容枯槁的男人说:“汝阳,我来看你了。”
上官汝阳睁开眼,虚弱的问一句:“你来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我来看你啊。”
“不需要。”
谭雪云面色沉了沉,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像你这样城府深的女人,我到死都不会喜欢你。”
这句话刺痛了谭雪云那颗委屈了几十年的心,她脸庞扭曲的说:“城府深的女人是赵夕蔺,是她不择手段的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你为什么到现在都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她从来没有抢过属于你的东西,因为我本来就是属于她的,谭雪云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没有爱过你,一分钟都没有。”
上官汝阳的话彻底激怒也撕碎了谭雪去的心,她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目光阴鸷的说:“你没有爱过我是吧?好,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她俯身贴近上官汝阳的耳朵,悄悄的说了些什么,当她说完,上官汝阳的脸色突然变成了灰白色,他捂着胸口,手指颤抖的指着谭雪云:“你……你……”
哈哈哈——
谭雪云再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转身得意的离去,不让她好过,那就大家都不要好过!
上官汝阳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像个活死人一样茫然的盯着天花板,两颗混浊的泪滑落之迹,他的双眼也永远的闭上了。
尽管,临终的目光,是那样的不甘心。
上官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咖啡,今天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心也莫名的很不安,这让他没办法工作,只能先喝杯咖啡提提神,或许是最近太累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季风闯了进来,面色悲恸的喊道:“驰总,老爷……老爷……他去世了。”
季风失声痛哭。
啪一声,上官驰手中的咖啡杯掉到了地上……
医院的病房里,是一片哀痛的哭声,上官老夫人抱着丈夫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她和上官汝阳的这段婚姻经过了三十多年的岁月洗礼,感情之深早已深入骨髓,即使当年有很多人不理解他们,可他们却依然相亲相爱的走过了大半辈子,如今一个人这样突然离世,另一个人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上官驰赶到医院时,扑嗵一声跪倒在父亲面前,发出了凄厉的哭声,他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咆哮:“我父亲为什么死?不是说他病情已经好转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死亡?!!”
“上官先生请你冷静一点,上官老爷是急Xing心肌梗死,我们也无能为力,真的很抱歉。”
“我把我父亲交给你们,是要你们医好他,不是要你们跟我说抱歉,还我父亲的命!!”
上官驰情绪已然崩溃,他完全接受不了父亲死亡的事实。
“老夫人——”
赵夕蔺终因悲伤过度昏死了过去,原本沉闷的病房里,弥漫了令人无法喘息的悲伤气息。
离开B市回到F市的司徒雅,生活再次趋于平静,每天早九晚五的工作,除此之外就是和沈清歌约会。
虽然她的心还没有完全走到他那里,但至少已经做好了和他一起生活的准备,沈清歌是那种不会给人压力的男人,和他在一起她很轻松,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到底适不适合她,但舅妈说,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越是能让你觉得有激Qing的男人,越是没办法陪你到最后。
就在沈清歌跟她求婚的第二天,她接到了林爱的电话,得知了一个令她悲痛的消息,公公去死了。
接完电话她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直接从公司跑回了家,姚敏君见她一脸悲痛,像丢了魂的样子,担忧地问:“出什么事了?”
“舅妈,我要去一趟B市。”
“去B市?你又要去B市干什么?”
“我公公去世了,我必须要回去守孝。”
姚敏君震惊的瞪大眼,待反应过来时,司徒雅拎着行李已经走出了房间,她急忙追出去,一把拉住外甥女的手说:“别回去了,难道你忘了那家人当初是怎么对你的?而且你和上官驰已经离婚了!”
“即使我和他已经离婚,他父亲也依然是我公公,与情于理,我都一定要回去。”
司徒雅挣脱了舅***手,头也不回的奔出了家门。
上官老爷出殡的这天,天空十分阴沉,林爱和江佑南也参加了葬礼,上官老夫人望着丈夫的骨灰哭得伤心欲绝,这时穿着一身孝服的司徒雅走进了灵堂。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惊讶的望着她,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是林爱通知的这个消息,所以林爱毫不意外,倒是她身边的江佑南,表情极度震惊。
司徒雅点燃一柱香,跪在公公的遗像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来到婆婆面前,一把抱住婆婆哭得撕心肺裂。
无可否认的,除了在唐萱的那件事上公公对不起她外,一直以来,公公都把她当成亲女儿一样疼爱,这也是她从来都没有记恨过公公的原因。
她泪眼模糊的睨向上官驰,他该多么伤心,才会有那样的表情,像个木偶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位并不受欢迎的人,谭雪云一身黑衣,头上插着一朵小白花,来到了上官汝阳的遗像前,刚要燃香时,上官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香,面色阴沉的命令:“滚出去!”
谭雪云冷冷的抬眸:“我是来悼念你父亲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等我父亲的葬礼结束后我再跟你算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在我父亲临终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你!”
“家父的死我也很悲痛,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你父亲认识了几十年,他病了我到医院看望他有什么不对吗?”
“你看望他?你敢发誓你没有对他说过什么?”
上官驰切齿的向前一步,双眼喷射出一道杀人的目光。
谭雪云镇定的回答:“我没有,我只是看他在睡觉,便放下花篮和水果走了,你想把你父亲的死责任推到我身上,也要拿出证据才行,否则这么多的宾客看着,不会让人觉得你上官家太无待客之道?”
“看着又怎样样?信不信我掐死你?”
上官驰一把掐住了谭雪去的脖颈。
“放开我妈!!”
江佑南第一个冲了上去,扬起拳头砸了上官驰一拳,两人男人扭打到一起。
“住手,都给我住手!!”
司徒雅冲到两人面前,歇斯底里的吼道:“今天是逝者安息的日子,你们想他永世不得安宁吗?!”
上官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阴鸷地对谭雪云说:“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他愤怒的出了灵堂,司徒雅搀扶起如行尸走肉的婆婆说:“妈,走吧,我们送爸最后一程。”
上官老爷终于下葬了,天空飘起了零星的小雨,待所有的宾客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后,上官驰一个人跪到了父亲的坟前。
他拿出一瓶酒,两只杯子,给父亲倒一杯,给自己倒一杯。
“爸,这是你生前我们的约定,虽然你失信了,可我却还是想兑现这份承诺。”
“我们喝吧,今天就让我陪你喝个痛快。”
上官驰喝着苦涩的烈酒,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爸,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句话,原本打算等你出院时再说,却没想到我没等到这一天,我爱你,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你听到了吗?这迟来的告白。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听到这句话,是儿子不好,到了这时候才终于说出口……”
司徒雅把婆婆搀扶进车子里后,便又返回了墓地,她远远的站在上官驰身后,看着他陪着父亲喝酒聊天,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他很孤单,心中一阵酸楚,她疾步上前,突然伸出双臂,从身后抱住了他。
很久很久以前,他难过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抱着他,不用说任何话,只要抱着他,就是对他最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