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沁使计抢了萧祈的瑾安侯世子妃之位,今日若换成萧祈,说不定也会被困在那座府里,远不如现在这样安逸。

不过,抢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不是不报时间未到!

世子妃微微笑着,萧祈能第一时间来自己这里,而不是镇南伯夫人那里,必然是有什么缘故的,可见心里对镇南伯夫人也不是没有怨的。

萧祈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然后深深叹息,“如今既然是大嫂掌家,有些事我也不瞒着了,最近林家诸事不顺,当初大姐成婚时,带的嫁妆里,有部分是林家给我的聘礼……。”

萧祈说着,深色闪了闪,希望世子妃能听的明白,欲言又止的样子。

当初镇南伯府把一个嫡出小姐嫁给商户,完全是因为林家有钱,林家有意攀亲,两人不谋而合。

所以,给萧祈的聘礼较一般的更多了几倍,全都是实打实的。

镇南伯夫人有私心,就扣了一大部分给了萧沁,让萧沁带去了瑾安侯府,因为嫁妆丰厚,萧沁腰杆子挺的也直。

若是瑾安侯府有出息也就罢了,林家也不介意这点钱,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瑾安侯府一再被贬,镇南伯府亦是。

林家就坐不住了,没了靠山,林家的势力一落千丈,林夫人是越想越生气,还惦记着那笔聘礼,打发了萧祈回来取。

世子妃闻言顿了下,有些惊讶,“还有这事?”

这件事世子妃还真没听说,只知道萧沁出嫁,十里红妆一点也不夸张,自己的嫁妆往萧沁那一摆,都有些拿不出手,以至于在萧沁面前抬不起头来。

世子妃冷笑,镇南伯夫人也真是的,聪慧听话的女儿她不要,能干的儿子也不要,偏偏要那个成天惹祸的萧沁!

“这件事说来话长,许是当初妹妹走的匆忙,许是母亲弄错了,给大姐带走了也不一定,这不,大姐如今就在府中,我得空就过来瞧瞧。”

萧祈说的委婉,若萧沁还是世子妃,兴许不好张嘴,可如今被人扫地出门,那一大笔嫁妆自然要拿回,萧祈要的理直气壮。

“二妹妹,这事我还真不清楚,这几日忙着没空抽身,瑾安侯那边来没来得及说。”

世子妃显然不想掺和进去,吃力不讨好。

萧祈指尖握的泛白,嘴角微弯,“大嫂,我知道这个家如今当家的是大嫂,父亲入狱未归,大姐身子不适,母亲心力交瘁,这府里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大嫂了,妹妹出嫁了终究是外人,不好过多插手伯府之事,这份情妹妹记下了,日后大嫂有任何需求妹妹一定尽力。”

萧祈说着顿了顿,“大嫂,若能拿回嫁妆,我愿意分三成给大嫂,林家危机,妹妹也是没有办法,如今只有大嫂能帮我了。”

萧祈说着擦了擦眼泪,对于萧祈,世子妃还是很有好感的,萧祈不似萧沁,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姑嫂从未闹过红脸,相处一直很融洽。

尤其是萧祈未出嫁前,镇南伯夫人为难世子妃,萧祈也没少劝着,想到这里,世子妃犹豫了下。

“二妹妹,一路奔波,我先让丫鬟给你收拾屋子,先别着急,住几日再说,说什么客气话,我尽量一试,总不能让你没法回去交代。”

世子妃听闻林夫人的性子,也有所耳闻,不是个好相处的。

萧祈一听就知道这事成了一半,对于舍弃的三分,萧祈也不在乎。

“多谢大嫂。”

送走了萧祈,世子妃陷入了沉思。

“世子妃,真的要帮二姑奶奶拿回嫁妆吗?”叶嬷嬷道。

“自然,那一笔丰厚的嫁妆本就是属于二妹妹的,不过是萧沁卑鄙占为己有罢了,不为别的,二妹妹起初没少帮过我,况且林家夫人那头……哎,我尽力一试吧。”

“那二小姐会不会跟夫人……”叶嬷嬷有些怀疑,万一萧祈跟镇南伯夫人串通好了呢。

世子妃摇了摇头,笃定道,“不会的,若是如此,这笔嫁妆她拿不走,萧沁能让她拿走才怪,母亲那里也不见得会答应,哪有吃进去的再吐出来的道理?二妹妹如今,可已经嫁人了。”

还给萧祈,可就是别人家的了,萧沁就不一样,萧沁会一直留在镇南伯府,依照她对镇南伯夫人的了解,绝对不会松嘴。

萧祈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来找自己。

闻言,叶嬷嬷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是老奴多虑了。”

萧祈一走出屋子,就直奔镇南伯夫人那去,带着礼物探望了萧沁。

萧沁躺在床上不悦地哼了哼,“二妹妹还知道来啊,还以为跟大嫂聊着忘记了母亲呢。”

萧祈神色微顿了顿,抬眸看了眼镇南伯夫人,弯腰低头,“母亲。”

充耳不闻萧沁的讽刺,萧祈从小就不喜欢萧沁,两人感情一般,只不过萧沁嘴巴甜,比较会哄人,尤其镇南伯夫人十分偏爱。

镇南伯夫人瞧了眼萧祈,也有些不悦,板着脸,“你怎么来了?”

萧祈深吸口气,强压着心底的酸涩,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女儿来看看大姐和母亲,瞧瞧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一进府,就有丫鬟婆子跟女儿说了这几日的事儿,女儿实在忍不住就直接去找大嫂。”

萧祈说得模糊,落在萧沁耳朵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

“这还差不多,你别忘记了我们才是一家人,那个贱人,迟早有她好看的。”

萧沁这才满意的哼了哼。

“果真?”镇南伯夫人质疑道。

“母亲,你们和大嫂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大嫂许是一时生气,毕竟大哥举家迁移,身边又带着美貌小妾,时间若是长了……”

萧祈欲言又止,在这件事上,她是支持镇南伯世子妃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人。

“哼!她还有理了,你那个祖母竟然背着我,把钥匙偷偷交给了你大嫂,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矜矜业业,操持家务,她倒好,紧抓着权不放,临了还要跟我作对,真是气死我了。”

镇南伯夫人提起这茬,满肚子火气,“你大嫂若识相,交出来也就罢了,若交不出来,我绝不放过她!”

萧祈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世子妃和镇南伯夫人的婆媳关系,一向如同水火。

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镇南伯夫人就是歪理,需要别人事事迁就她,若不留下世子妃,今日当家的可不就是镇南伯夫人吗,说白了,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一家人眼皮子浅,只顾眼前,一个孝字就足矣压的世子妃翻不了身,萧祈只觉得深深的无奈,偏镇南伯夫人看不开这一切。

眼下镇南伯府就应该团结一致,而不是争来争去,要她说,最好是把萧沁送走,越远越好,将来找一户殷实的人家嫁了,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大家都挺好。

镇南伯夫人宁可逼走大哥,也不愿意萧沁受苦,若换成自己,萧祈想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待遇。

“母亲说的对,不过二妹妹一向不是跟大嫂交好吗,是不是又要帮着大嫂求情?嫁了人了,还这么多管闲事!”

萧沁哼了哼,“二妹妹,不是我说你,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何必掺和到这些事去呢,你可别被大嫂的甜言蜜语哄了去。”

镇南伯夫人一听,立即抬眸看向了萧祈,“祈儿,你当真是来当说客的?”

萧祈神色一顿,立即摇头,“怎么会呢,母亲,大姐说的对,女儿既然已经出嫁了,就不该插手伯府,女儿只是希望母亲能过的好,了解下情况,女儿只是担心母亲,孰轻孰重,女儿还分的清。”

萧祈不想再说了,说多了就是浪费口舌。

萧祈想的明白,她宁可舍去三分,也不愿和镇南伯夫人商量,说不准,连三分都拿不走。

这一点,萧祈和世子妃想的一样。

镇南伯夫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脸的缓和了几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哪能没有感情,怎么会帮着一个外人呢。

“对了,你在林家如何?”

萧祈点点头,“女儿很好,母亲不必记挂。”

萧祈话落,萧沁不悦地哼了哼,像是被人戳痛了伤处,瞧着萧祈哪哪不顺眼,就好像萧祈这次回来,是专门来看自己笑话的。

毕竟,这个世子妃可是属于萧祈的。

萧祈过的越好,萧沁心里越不是滋味,忍不住哼了哼,“我怎么听说,妹夫纳妾了,还不止一个,你也别往心里去,拿捏住了,可别被一个妾压住了。”

萧祈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脸上的笑意差点崩不住,紧忍着。

“有这回事?”镇南伯夫人生气了,当初可是说好了,林家不许纳妾,一个伯府嫡女嫁给一个商户已经够委屈了。

萧祈笑了笑,“这妾是女儿帮着夫君纳的,女儿有时身子不便,不想委屈了夫君,夫君待女儿很好,那几个妾也很老实,不敢造次。”

萧祈越是这么说,萧沁越是不相信,“妹妹莫不是傻了吧,竟主动帮着夫君纳妾?”

镇南伯夫人也跟着蹙眉。

“林家家产万贯,若是只有妹妹生的一个嫡长子,日后家产还不都是妹妹的?有了庶出,将来还得分家产,瞧着就够恶心人的。”

萧沁自视甚高,向来瞧不上庶出,府中也有不少庶出,但哪个见了萧沁不是恭恭敬敬的。

萧祈捏紧了拳,笑道,“大姐,你身子如何了?我这次来,特意带来了上好的金疮药,恢复起来也能快些。”

原本是一番好意,听在萧沁的耳朵里,却成了一番炫耀。

“妹妹,我在问你话呢?”萧沁冷着声音道,手里接过药膏,直接甩到一边。

萧祈吸口气,“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劳姐姐费心了。”

之前约定好了不准纳妾,完全是看在镇南伯的面子上,现在镇南伯落魄了,不休了萧祈就不错了,还敢指指点点,萧祈可不蠢。

萧沁闻言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嫌弃我多管闲事吗?”

镇南伯夫人听不下去了,忙打圆场,“沁儿,你身子还有伤,别生气,别瞎操心了,你妹妹自有主见。”

萧祈听着红了眼眶,出嫁几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哪一次不是满车礼物,生怕被人看轻了。

镇南伯夫人却是没有问过一次,过的好不好,舒不舒心。

要么就是惦记林家家产,要么就是激言讽刺,要是可以,萧祈宁可再也不回来。

“母亲,既然妹夫都纳妾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两个的。”

萧沁勾了勾唇,眼见着萧祈小脸一变,抬起头来。

“大姐!”

萧沁嗤笑,“我也是为了你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母亲多给安排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让二妹带回去,给妹夫开脸做妾,然后生下庶子,多分一些家产,还能帮着妹妹巩固地位。”

萧祈咬着唇,就是活人也受不了萧沁那张嘴,气都气饱了。

镇南伯夫人愣了下,然后点点头,转头对着萧祈道,“你大姐说的不错,一会母亲就给你张罗几个,你自己看着挑,拿好了卖身契,怎么拿捏好不是任由你说了算。”

萧沁气得红了眼眶,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的,没了形,委屈的不行。

萧沁见她堵心就高兴,又火上浇油道,“反正都是二妹妹挑的妾,纳谁不都一样?母亲给你挑的,一定是知根知底的,妹夫日后一定会更加敬重妹妹。”

萧祈深吸口气,再待下去,就怕会被气死,都已经这幅模样了,还敢挑三拣四,多管闲事,萧祈快要气炸了,脸色绷不住。

“母亲,女儿刚刚赶路回来,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去歇了。”

说完,匆匆带着丫鬟就走了。

镇南伯夫人没当回事,萧沁却挑眉,“二妹妹也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照顾娘家,尽想着自己,林家那么多财产,多可惜。”

萧沁的话让镇南伯夫人陷入了沉思,抿唇道。

“这件事,回头母亲去跟你二妹提,好了,你先歇着吧,母亲去找你二妹妹。”

萧沁点点头,等人都走了以后,拿起刚才被她扔掉的小瓷瓶,嗤笑道,“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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