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孟潋滟急着挣脱,对着柳嬷嬷大喊,“你给我住手!你再敢打一下,我绝不饶你!”

柳嬷嬷冷笑,戒尺准确无误的打在了郡王妃的背上,看着孟潋滟疯狂大叫,算是解气。

“祖母!父王,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跟母亲无关,求求你们放了母亲吧。”孟潋滟忽然怕了,只要孟太妃不松口,柳嬷嬷就很有可能将连郡王妃打死。

孟太妃悠然的做回了椅子上,面若冰霜,连郡王更是一脸厌恶,多看一眼都怕脏了自己的眼。

“靖宪,写休书吧。”孟太妃眼皮也不抬,淡淡道。

“是。”连郡王重新拿起笔,利落的写下休书,直接扔在了连郡王妃的脸上。

“今日本王将你休出府,自从你不在是连郡王妃,与连郡王府再无瓜葛,是生是死,与连郡王府无关。”

连郡王妃紧紧捏住了休书,勾唇一笑。

孟潋滟怔怔,父王居然把母亲休了?

孟太妃却冲着柳嬷嬷使了个眼色,休了楚氏,孟潋滟却还是连郡王府的姑娘,她倒要看看楚氏的嘴到底有多硬。

柳嬷嬷会意,一转身对着孟潋滟举起戒尺猛的落下。

“啊!”孟潋滟猝不及防的尖叫。

楚氏动了动眸子,浑身发软动弹不得,掐算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大小姐对不住了,老奴手下没轻没重,老奴也是迫不得已。”

柳嬷嬷挨了几鞭,到现在还火辣辣钻心的疼,手下更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孟潋滟闭紧了眸,痛的浑身抽搐筋挛,苍白着脸,死死咬着唇,

慢慢张开盯紧了柳嬷嬷。

“大小姐,别这样看老奴。”柳嬷嬷阴测测的笑着,看着孟潋滟净是不屑和鄙夷,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尊贵的嫡小姐呢,还不如窑子里的姐儿呢,装什么无辜,呸!

柳嬷嬷可不怕她,郡王妃被休,将来孟潋滟的下场可想而知。

柳嬷嬷高高扬起戒尺,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对准的却是孟潋滟苍白如瓷的脸。

孟潋滟瞪大了眼,就在快落在的那一刻,柳嬷嬷忽然腕间一痛,戒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柳嬷嬷捂着手腕抬头看去。

只见门外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身边是一位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走来。

那妇人穿着打扮十分严谨,眉宇之间颇有几分爱恨分明,即便是头发花白,脚下步伐也是急匆匆,神采奕奕的模样。

孟太妃眯了眯眼,有些不悦。

来人正是楚老太太,昌阳侯老夫人以及昌阳侯,和昌阳侯夫人,就是楚氏的母亲,大哥和大嫂。

“明悦!”楚老夫人多年未见女儿,却没想到重逢却是以这样的场合,楚氏一身血迹躺在地上,一旁的外孙女孟潋滟更是虚弱的不像话,楚老夫人的怒火一下子高涨。

一声清脆的明悦,勾起了楚氏心里的酸楚,忍不住眼眶湿润,她真的赌对了,母亲这些年一直心心念念的在记挂着她。

楚氏在来之前,派了最信任的侍卫带着信物去找楚老夫人,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楚老夫人真的来了。

“外祖母。”孟潋滟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母亲。”楚氏含着泪叫了一声,楚老夫人见两人的惨样,转头瞥了眼儿媳妇昌阳侯夫人,昌阳侯夫人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早几年跟楚氏相处不错。

“还愣着做什么?把大小姐和表姑娘扶起来?一群不开眼的东西,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

昌阳侯夫人一上来就是连损带骂,孟太妃噎了下,昌阳侯夫人的泼辣她是听过的。

“这位夫人,你不要指桑骂槐,我是郡王府的安氏,事情是这样的……”安姨娘见孟太妃脸色不好,就想出出风头,好叫孟太妃念及她的好。

昌阳侯夫人眉一蹙,“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夫人叫板?”

“我……”安姨娘愣了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堪的下不来台。

“郡王爷,不知道明悦犯了什么错,需要这么兴师动众三堂会审。”昌阳侯双手靠背,他是一介武夫,常年驻扎在京都城外,负责管理边界安危,颇得景隆帝宠爱,比起连郡王的虚职,他可是实打实的实权。

昌阳侯每日负责训练兵马,长的虽然儒雅可自有一股气势,压迫严厉的看着连郡王。

连郡王一直惧怕这位大舅哥,想起了孟潋滟身子直了直。

“咳咳,昨儿个京都发生什么事,昌阳侯不会不知道吧?这孽障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不知廉耻作出那样的事来,本王身为她的父亲,教训教训又怎么了?”

孟潋滟咬了咬唇,一脸绝望,昌阳侯夫人看不过去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就侮辱自己的女儿,这种人太可恨了。

“潋儿,不必怕,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自有大舅母替你做主,大舅母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孟潋滟猛地抬头,眼里泛起了泪花,紧咬着唇不让它落下,心里骤然升起一丝余温。

“亲家,你带着人上门,这是什么意思?兴师动众的,突然来了,若是提前打个招呼,老身一定备好茶水,多少年不见了,还是这么精神,不像老身,为了郡王府操碎了心,都到了门口了连个通知也没有,看来这群不中用的废物,是该换换了。”

孟太妃忽然开口,暗自指责楚家不礼貌,拐着弯又将刚才昌阳侯夫人的话送了回去。

一直未开口的楚老夫人怒极反笑,“再不来,只怕我连女儿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哪敢,不过是小惩大戒罢了,相信这事若放在了楚家,楚老夫人的手段,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孟太妃冷嘲,楚老夫人的性子跟凌氏有点像,说一不二,雷厉风行,是武将出身,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个个有出息,奉行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唯独对唯一的女儿,是千娇万宠,早知道知道楚老夫人当初就应该狠狠心,一视同仁,否则今日楚氏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楚老夫人佯装未听懂孟太妃的讽刺,瞥了眼楚氏手里的休书,叹了口气。

“多说无益,既然休了,我的女儿别人不珍惜,我倒是想的紧,还有潋滟和千顼,身体里有一半楚氏血液,又是明悦一手带大,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你们也不会在意这两个孩子,省的给郡王府蒙羞。”

楚老夫人一说完,孟太妃立马拒绝了,“这么多年来,老身一直将楚氏当作自己的女儿,可她呢,当众顶撞老身,实在大不孝,这样的儿媳妇郡王府实在消受不起,你们带回去吧,但是,两个孩子都是我孟家子孙,让你带走算怎么回事?你将孟家颜面置于何地。”

“这也不难,两个孩子愿意跟谁就跟谁,又或者你们能保证让潋姐儿依旧如嫡长女,不践踏?”昌阳侯夫人道,“若是太妃今日给个说法,咱们立马就走。”

“你!”孟太妃语噎,孟潋滟一只破鞋,还想占着嫡长女的位置?简直做梦!

☆、第一百二十五章,抬着出府

昌阳侯夫人也不是个好惹的,当年楚老夫人就是看中了昌阳侯夫人的性子,直爽率真,即使出身低了些,也义无反顾的聘为长媳。

这么多年昌阳侯夫人也没有让楚老夫人失望,不仅治家有道,夫妻恩爱,就连教养的嫡子嫡女都是各种翘楚。

孟太妃瞧不上昌阳侯夫人,态度一直是高傲的,甚至压根没拿昌阳侯府当回事。

孟太妃冷哼,“侄媳妇是不是管的也太宽了些,楚氏被休就是说到天边,郡王府也占理,孩子既然做错了,那么该罚就得罚,侄媳妇管家多年不会连个道理都不懂吧。”

昌阳侯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睨了眼孟太妃,“太妃教训的是,一码归一码,想当初我家小姑子在家也是千娇万宠长大,自从嫁进郡王府一刻也不敢松懈。”

“前个儿我还跟母亲说,郡王爷总算是想开了,把那个易姨娘送走了,妹妹终于熬出头了,当初这桩婚事可是太后所赐,贸然被休,即便昌阳侯府不比郡王府尊贵,我也要告御状,叫皇上评评理,孩子犯了错,太后罚也罚了,太妃是不满太后么?”

藐视太后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孟太妃脸色微变,看了眼昌阳侯夫人,气的胸口此起彼伏,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难看。

“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老身绝无藐视太后的意思,你不要乱说。”

“那我家小姑子到底犯了什么错?不如说来听听,还有,什么时候郡王府的家法也可以随意轮到了郡王妃身上?”

昌阳侯夫人一点也不惧孟太妃,嘴角噙着微笑,略含淡淡的厉色。

“这么多丫鬟婆子都看着呢,楚氏当众忤逆老身,犯了七出,休她难道不应该?”

孟太妃底气足,就不孝这一条,足够休了楚氏,偏偏昌阳侯夫人就是个难缠的,一句比一句犀利,这要是换了楚氏,孟太妃迟早被气死。

昌阳侯夫人又问,“那敢问太妃,因何而起?”

“难不成在昌阳侯夫人这里,顶撞就可以理直气壮?”孟太妃反问,“老身没责怪楚家家教不严,是看在这么多年亲家一场的份上,这孩子胆大妄为全是因为楚氏宠惯的结果,连累郡王府受人指点,昌阳侯若是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孟太妃瞥了眼脸色难看的楚老夫人,犹如三伏天喝下一碗冰镇汁,透彻心凉的舒爽。

原因无他,楚老夫人和戚太后关系交好。

“郡王府自问没有亏待过她们,”孟太妃微微沉吟,“这样吧,你我两家各退一步,潋滟你们带走,至于千顼,他是郡王府继承人,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就是告到皇上太后那里,老身也奉陪!”

昌阳侯夫人看了眼楚老夫人,楚老夫人为闭着眼,缓缓睁开,转而看向楚氏。

“你怎么说?”

楚氏点点头,“母亲,女儿愿意。”

孟潋滟震惊了,母亲被休全都是因为自己,若非自己,母亲根本不用这么低身下气,被孟太妃捏住了。

楚老夫人颌首,看了眼昌阳侯夫人,昌阳侯夫人会意,“既然小姑没有意见,也可,那就请郡王爷手写一封断绝书吧,日后孟潋滟不再是孟家女,婚嫁自由,不再插手,日后也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连郡王看了孟太妃,孟太妃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孟潋滟不比从前,只会给孟家带来无穷无尽的耻辱,送给楚家又何妨。

连郡王只好亲笔写下一封断绝书,交给了昌阳侯夫人,昌阳侯夫人接过一看,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既然小姑被休,那小姑的嫁妆,我们也要如数拿回,郡王府家大业大,不会霸占着一个媳妇的嫁妆吧,来都来了,索性今儿就一次性解决吧。”

不等孟太妃开口,连郡王直接就答应了,楚氏的嫁妆自然归楚氏,他还不至于贪墨一个妇人的嫁妆。

“这是自然,楚氏的嫁妆连郡王府会如数归还。”

“好!既然郡王爷这么痛快,楚家也不会给郡王府添麻烦。”昌阳侯夫人从怀里掏出当初楚氏出嫁的陪嫁单组,足足几十页,长长一篇。

孟太妃忽然眼皮子重重一跳,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楚家这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今儿来的巧了,人手正好足够。”昌阳侯夫人笑了笑,“就劳烦府上派个人带路吧。”

连郡王怔了下,才发现自己上了昌阳侯夫人的激将法,连郡王府不得盛宠,连郡王又是个不理会庶物,家里一切都是楚氏在打理,连郡王府的底子没人比孟太妃更清楚了。

孟太妃恼了眼连郡王,中了昌阳侯夫人的诡计,不得不站出来,“提起嫁妆,可千顼怎么说也是楚氏的儿子,连郡王府的长子,老身不是不退,只是要等千顼回来,这里面可是有他的小半呢,这个主老身做不了。”

孟太妃想来想去只好找个借口先拖住昌阳侯夫人,这些年楚氏没少贴补,有不少奇珍异宝都被连郡王送给了打理上下级,一时半会根本凑不出来。

昌阳侯夫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孟太妃这么说,勾了勾唇,“这也简单,这嫁妆怎么分配全凭小姑子怎么分配,两个孩子一分为二,小姑子的那一份先拿走,做个登记,等世子回来,楚家自然会将另外一份单子交给他,绝不有失公允,至于这另一半就交给郡王府代为保管。”

昌阳侯夫人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要拿走一半,余下的等孟千顼回来再说。

孟太妃噎住了,她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昌阳侯夫人依旧咄咄逼人,半寸不退,却是找不出一个字反驳她的理由来。

楚家人就这么静静等着,孟太妃脸色憋的通红,也没有人上前帮她一句,连郡王倒是想开口,对上昌阳侯阴测测的眼神,到嘴的话立马咽了下去。

“太妃,若是觉得不妥,咱们也可以请京都府尹过来做个见证。”昌阳侯夫人淡淡的又补充了一句。

楚氏忽然觉得狠狠松了口气,这么多年来的郁气一下子消散不少,也怪不得大嫂活得这么滋润,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名分一而再的退让,最后竟将自己退无可退。

楚氏眼眶湿润,这么多年了,只要她开口,楚家义无反顾,楚氏的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划过。

楚老夫人一直没说话,甚至不用她开口,一个昌阳侯夫人足矣。

孟太妃狠狠咬着牙,要是请来京都府尹,那连郡王府的面子可就真丢的干干净净。

左右衡量,孟太妃只好咬牙答应,不就是一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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