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一边啧啧赞叹小乞丐的命苦,一边对着乔妧指指点点,直道她没爱心。
巧巧急红了眼,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辩驳,越发着急。
乔妧脸上倒是波澜不惊,只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就打算离开,但就在此时,几个看客挡住了她的去路。
其中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开口道:“姑娘,你就这么走了,不妥吧?”
“怎么不妥了?”乔妧似是不解。
那年轻人看起来也是个文人雅士,闻言皱起眉头,眼底浮上浓浓的厌恶,“这小乞丐因你而昏迷,你却撒手不管,难道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看客纷纷附和起来,“就是啊,亏这姑娘还长得一副天仙似的容貌,怎么心肠就这么恶毒呢?”
“我可是看见了,这姑娘原本准备进御宝斋,小乞丐就是想讨一点吃食,这姑娘却是冷漠得很。也不知道是哪家府上,教出这么个恶毒的女儿?”
群众声讨的声音越来越大,如果一开始还只是看热闹,到现在却已经变成群情激愤,似乎在为正义而战一般。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便到了跟前,一名士兵排开众人,走进来问道:“什么情况?”
“是金吾卫。”人群中有人惊呼。
一瞬间,群众的眼神变得无比热切,争先恐后说起自己知道的来。
这一幕看得乔妧很奇怪,据她所知,自古以来平民和贵族之间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可眼前这一幕却颠覆了她的认知。
奈何原主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对于外界之事所知甚少,只听过金吾卫的名头,对于更详细的却是一无所知。
就在乔妧沉思时,那名士兵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了,有些厌恶的看了乔妧一眼,随后朝人群后方跑去,人们这才发现背后还有一群金吾卫的士兵。
众人惊呼一声,“是司统领!”
他们口中的司统领并未穿军装,而是一身玄青色绣白鹤大氅,一双眼睛深邃如星,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菱角分明的冷峻。
如果这个年代有黄金比例的话,这张脸一定跟黄金比例丝毫不差。
此时的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却好似一个发光体般,不用任何动作就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注意他。
好强大的气场。
乔妧微微蹙眉,心里有些不安。作为杀手,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直觉,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
士兵跑过去低声说了一遍,司统领的视线瞬间落在乔妧身上。
乔妧蓦然心底生寒。
但他只是看了乔妧一眼便收回目光,朝着身旁的士兵低声说了一句,那士兵就迅速跑远,不多时便拿着几个大包子跑了回来。
众人这才想起,此事的另一主角,小乞丐还躺在地上。
士兵跑过去摇醒了小乞丐,又把包子递过去,小乞丐顿时两眼放光,狼吞虎咽的把包子塞入口中,最后终于想起自己的恩人,又跪在地上连磕好几个头。
“司统领真是好人啊!”
“可不是?自从司统领当上金吾卫统领之后,我晚上睡觉连门都不用关了。”
“哈哈,你是想让司统领去你家吧?”
人群中充满了赞叹,不知不觉散了去,那一行金吾卫这才看向乔妧。
乔妧微微颔首,这才带着巧巧转身走入御宝斋中。
“统领,”一名士兵疑惑喊道,“就这么让她走了?”
司玄嘴角微勾,“那小乞丐是饿晕的,跟她没关系,难道你还能把她抓起来不成?”
士兵撇了撇嘴,依旧心有不甘,“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以后谁要娶了她,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司玄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笑骂道:“行了吧,反正怎么也轮不上你。”
说着话,他把缰绳扔给士兵,“你们继续巡逻,我一会儿回去。”
“是。”
司玄目送一行人远离,三两步进了御宝斋,熟门熟路跑上二楼,早已有人等候在此,见了他,忙道:“世子爷,请跟小的来。”
“梁安,你家少爷来多久了?”司玄问。
梁安笑道:“回世子爷,我家少爷已经来了一上午了。”
“一上午?”司玄诧异道,“怎么,你家少爷和人有约?”
梁安摇头,“哪里?少爷就是没处可去,就来御宝斋看看能否碰上熟人。”
这不,不就碰上眼前这一个了吗?
司玄顿时莞尔。
说着话的功夫,梁安已经带着司玄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雅间,刚一推开门,一名翩翩公子就站了起来,兴奋道:“阿玄,快进来。”
司玄走进去,只见桌上一壶清茶,茶香四溢,另加几碟用了一半的点心。
翩翩公子拉着司玄坐下,迫不及待开口,“阿玄,你今儿怎么亲自出来巡逻了?”
恰时梁安给司玄斟上了茶,司玄抿了一口,才道:“还不是皇上,昨儿又跟我说起京城中的纨绔习气。”
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他当上了金吾卫统领,就经常上街巡逻,但那都是刚开始的时候。这两年治安好了许多,他便也出来得少了。
李赫岩闻言叹了口气,“皇上仁治,天下一片太平,这些贵族子弟无事可做,可不就只能斗鸡遛狗吗?”
就像他,在御宝斋一坐就是一天,还不就是闲的。
司玄看向他,“皇上一直都有意让你入朝,怎么,还没想通?”
李赫岩耸了耸肩,“你懂的,我老爹都坐上这个位置了,我再入朝,月满则亏啊!”
历代以来,因臣子势大遭到皇帝忌惮而被杀者,数不胜数,他可不想步那些人的后尘。
“不说这个了。”他笑道,“刚才底下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司玄也没再劝,顺着李赫岩的话说道。
李赫岩惊奇道:“不会吧?我还当是那个女人被吓傻了呢。”
他在楼上,只看得到乔妧的头顶,却看不到她的表情。
“吓傻?”司玄发笑,“我看她可是一点也没被吓到,清醒得很。”
语气似有些不屑。
李赫岩知道他在不屑什么,他这位好友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贵族子弟,特别是仗着家族蒙阴而作威作福之人。
显然,那个女人也被他划入了这一行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