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予琳从顾青山电影试镜室出来的时候,一肚子的火。
没错,她也参与了顾青山新电影的试镜。
可惜,同样失败了。
顾青山评价她:表情做作,整容太过,灵气不足,活脱脱的木头美人,建议她早点转行,免得祸害电影圈。
范予琳当面笑得僵硬——她尚且没有柳子宁那个底气敢跟顾青山呛声。转过头来,立马就开始腹诽顾青山的有眼无珠。
整容?她是纯天然的美女好吗?顶多是打了点美白针玻尿酸!那算整容吗?算吗?
范予琳的僵硬笑脸,等上了车就维持不住了,冲着身边的助理发脾气:
“我倒要看看他能选个什么样的女主角!居然刷了这么多人下去!祝他票房大败!有眼无珠的老家伙!”
最后一句吓得助理不行,唯唯诺诺的:“琳琳,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顾导,他可是大导演……”
“大导演又怎么了?电影票房加起来能有多少?不就是个拍文艺片的嘛,那点片酬还真以为我稀罕呢!”
范予琳老早就看不惯顾青山了,上次她演个小配角,和他关系很大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懂?还说她耍大牌!
也是因为上次电影憋的气,范予琳非要演这次顾青山电影的女主角不成!
她想起经纪人给她说的一件事,咬着下唇,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的都快要断了,才终于被人接起:“说。”
大概对方正在睡觉,声音带着浓浓困意不说,更是极度不耐烦。
“四少!”范予琳毫无障碍地切换成娇滴滴的声音,“我最近遇到点事儿,你能不能帮帮我呀?”
“一分钟。”
范予琳赶紧说,都不带喘气儿的:“我听说四少您最近投资了一部新电影,是顾青山导演的,您看能不能跟剧组商量一下,让我来演这个女主角?”
她满怀期待。
蒋郁才给她投资了一部电视剧就要上映了,这次她只是要求一个电影女主角,蒋郁不会不答应吧。
满以为自己要求的女主角十拿九稳的范予琳,却听到电话那头的蒋郁,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讽刺——
“你,没睡醒呢?”
范予琳表情一僵:“四,四少。”
“耽搁我时间。”说罢,蒋四就要挂电话。
“四少!蒋郁!”范予琳尖声叫住他,“你怎么能拒绝我!我只是想要区区一个女主角而已!上次电视剧的女主角你都愿意给我,为什么这次不行?!”
蒋郁才懒得跟她解释,直接了断地挂了电话。
为什么不行?上次用你是赚钱,这次用你就是赔钱!就这么简单!
掀了丝绸眼罩,拥被起身,蒋郁丢开手机,用力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还能听到身体里噼里啪啦骨头被拉开的声音。
轻薄的桑蝉丝睡衣披挂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敞着胸膛,露出结实的胸肌腹肌。
那充斥的男性荷尔蒙,教女性随意一眼都能看得面红耳赤,蒋郁自己却毫无自觉地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一旁侍立的管家,适时递上一杯温水。待蒋郁一口喝净,又递上温热的毛巾,供他擦脸。
蒋郁掀开被子,赤脚踩在长毛地毯上,一边舒展身体,一边出了房间往楼下走去。
他的秘书等在一楼已有一个小时,静待蒋郁的午睡结束,面上看不出丝毫不耐烦,严肃刻板得像是雕像。
“四少。”秘书见蒋四来了,起身问好。
蒋四随意挥挥手,让他坐下。
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随手抓过桌上的魔方,修长的手指拨动着魔方。
而秘书已经开始了汇报。
听完之后的蒋郁,用手指捏着下巴,眯起的凤眼流转着华丽光芒:“这么说,她没有用那份资料,试镜还是失败咯?”
“是的,据说是顾青山导演对她不满意,两人还在试镜室争执了一番。顾青山导演认出来她是第一轮就被刷下去的。”
蒋郁捧腹大笑起来,笑得泪水都快沁出来了。
“这算什么?根本不用我使什么手段嘛!我还以为她一定会用那份资料呢,毕竟贪婪的人都是一样的贪婪,永远不会放弃一条捷径。没想到她居然抵住了这份诱惑,看来她远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说着,蒋郁越发乐不可支,“可惜,就算没了计划,她还是要乖乖按我的路走!”
秘书也跟着弯唇:“是的,四少,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是按照计划实施吗?”
“当然,我可不能让她因为这点小事就去麻烦我三哥。”
别有用心的女人最坏了,指不定会把这次试镜失败当成是接近三哥,找三哥帮忙的机会呢!
蒋郁心想,他当然要好好维护三哥的节操!
姜锦,尚不知有一场乌云般的阴谋,正朝着她笼罩而来。
她没了顾青山的电影,虽然伤心了半天,但也很快调整过来。
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没得到也不算亏!
——姜锦这样自我安慰着,从周易手上接了几份剧本。
这几份剧本,都是公司的内部资源。
但姜锦大致翻看了一下,却觉得索然无味。
姜锦脑子始终回想着顾导的话。
演技的灵魂?演技的灵魂!
姜锦虽然抓住了一些关键,却还是找不到方向。或许,她应该寻找一个让她重燃激情的角色,才能找回第一次演桐花郡主时的狂热与疯魔。
可姜锦的想法固然美好,实施起来确实如此困难。
现在投资商为了赚钱,横行于市的大多是流量剧,真心的精品剧已经很少很少了。这样的怪相已经维持了好些年,不然今年的《长安乱》播出,也不会引发口碑爆棚,观众们各种自来水。
因为良心剧,拉高了国产剧标杆,也值得支持。
但是,姜锦现在想要找到一份跟《长安乱》不相上下的剧本,实在太难。
有的剧本优秀,但是人物太没劲,都是中规中矩的脸谱化人物,演起来姜锦也觉得没劲儿。
心心念念的,竟然还是难忘顾导的新作品。
姜锦想,在顾导的指导下演戏,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
想着,便越发向往之。
她索性起身打算做点甜点下午茶,用甜食来安抚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打开冰箱,才发现她的食材不知不觉已经空了。
这段时间只顾着闭关看书,吃饭问题都是周易帮她解决,她都忘记给冰箱补充食材许久了。
盯着空旷的冰箱看了一会儿,姜锦决定外出去买下午茶。
就在小区门口就有一家味道很好的蛋糕店,姜锦素来喜欢吃那家的重芝士蛋糕。嗯,顺便还可以来一杯拿铁。
真是完美的下午!
换上便装,戴了鸭舌帽,姜锦素着一张脸就出门了。
她不知道,在她踏出小区的那一刻,就有人盯上了她。
她只在失去意识的最后关头,依稀记得自己买了咖啡和蛋糕出来,经过一处拐角,突然就被人用加了迷药的帕子捂了口鼻。
姜锦挣扎不及,难免呛入部分迷药,很快意识模糊起来。
手里的蛋糕咖啡滑落,洒落一地。
姜锦瘫软的身子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扶住,在旁人看来,她只是一个因为不舒服,而靠着男朋友走路的女孩儿。
也没惹来多少人的注目,她就被男子带上车。
捆了手脚,戴上眼罩。
车子一路开往未知的目的地。
……
姜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黑暗。
黑暗中变弱的眼睛只能大概看到,自己所在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房间里面除了占据着每一个角落的黑暗,空无一物。
她用手指去触碰周围,只能摸到冰冰凉凉跟玻璃一样的光滑的壁面。
敲了敲,清脆实在,没有回声。
姜锦暗道糟糕,自己不知道被谁抓来关在这个地方。
这个除了黑暗便别无他物的房间,最大的作用就是放大人心底的恐惧。
当人处于未知黑暗的环境,心底那些阴暗恐惧的过往,就会像得势的怪兽一样开始兴风作浪,肆虐着人的理智,击溃所有的表面平静,将最难堪的一面撕开暴露。
姜锦本以为自己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但她盘腿坐了一会儿。
寂静空荡到只能听见自己呼吸声音的房间,蛰伏着不知名的恐惧,那些黑暗似乎随时可能扑上来将她吞噬,四周的玻璃壁面,更是向她压来,胸口就跟堵住了,忽然间就喘不上气来。
姜锦紧紧闭着眼睛,额头、鼻尖、还有手心,都开始沁出汗水。
她除了捏着双手,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阴暗的回忆,别无他法。
姜锦,不要被黑暗和恐惧所吞噬!
你想想美好的时候!
想想你幼年和母亲外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想想阿元!想想顾小叔!
——她反复对着自己催眠,唤醒那些尘封却镌刻犹深的美好记忆,去驱散那些无处不在的阴霾。
渐渐的,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随时可能断掉的神经也似乎得到了缓解。
突然!
感觉敏锐的姜锦,总觉得有什么在窥探着自己!
她开始按着那个让她心里发毛的方向找去,手掌四处搜寻,垫脚,往上——她终于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像是摄像头的东西。
没错,应该就是监控器。
姜锦毫不犹豫地用拳头砸了这摄像头,身体里也不知道从何生出来的猛劲儿,居然把摄像头连带着电线都扯了出来,浓郁黑暗中也炸开一连串火花。
姜锦被吓得连连后退,又赶紧把手上的摄像头给丢了。
她拍拍小胸口自我安慰。
现在没了监控摄像,应该会有人过来了吧。
像是未知漫长的等待转眼就有了目的,不再那么令人恐惧害怕。
姜锦已然盘腿在房间里坐了下来,安心地等待有人过来。
这次她的等待很平静,一口气坐了一个多小时,她也跟没有感觉似的。
最后还是监视她的人按捺不住了,报告了之后,关着的房间门终于被打开,一个穿着绅士燕尾服的高鼻蓝眼的老管家,恭敬有礼地站在门口。
“姜锦小姐,请随我来。”
这老人知道我的名字?
姜锦心里有些发毛,也越觉得奇怪。
但她看出这个老管家的恪守知礼,虽然抱了十足的警惕,却没怎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
她跟着老管家出了房间。
一走出来,就是一条极尽繁华奢侈的走廊,地上铺着的红色地毯,头顶上吊着的奥地利水晶灯,走十米就能看到古董架上的明清青花瓷。
这一切都无不透露着一个字——
壕!
姜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想要寻找逃生的方向。
令她沮丧的是,这条走廊不长,但所有出口都站着高大黑衣保镖。
瞅瞅那身板,再看看自己。
还是算了,不要奢想逃跑了。
打消了强硬逃跑的心思,姜锦决定换种方式,先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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