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里一丝失望划过,胎记这种东西,即便到老死它也不会消失,只能说这个女人并非她要找之人:“身子骨确实不错,你就是用你这副身体去引诱皇帝的?”
“奴婢不敢!”
“哼!像你这种女人哀家见多了,为了爬上龙床,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哀家警告你一句,皇帝的女人,不是猫猫狗狗都可做的,倘若再让哀家听到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定不轻饶,听明白了吗?”就这等姿色,是什么给了她如此大的自信?
简直不知所谓。
看吧,一句话就把她比做畜生了,如此明显的羞辱还是头一次,但这个女人她不敢像对苗温娇那样,甚至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敢大声说一句话。
说起来,皇宫里最大的并非皇上,而是这个妇人,即便她无权无势,她依旧不会对她不敬,长辈永远是长辈,不管她是否有过错,晚辈就理应去尊重。
“奴婢明白!”
太后满意的点头,转身道:“回宫!”
“恭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人消失后大伙才惊魂未定的倒在了地上,阿月怜惜的望向挽香:“没事了,她走了!”
柴雨擦掉汗珠,扶起好友很是认真的追问:“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方才慕枫跑来告诉我说太后派了杀手要杀我,说可能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别人知道,有牵连的人都不能存活于世!”当时还在怀疑慕枫,现在到是心存感激了。
原来如此,阿兰长叹道:“还算他良心未泯,刚才吓死我了,好在他来通传,否则就出大事了!”
云挽香还在不停的发颤,如果……如果刚才没有慕枫,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可并不后悔,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她依旧会将洛儿抚养长大,只不过不会再抗拒他,那么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而一直偷偷站在绣珍房门外的慕枫望着远去的大队人马而邪恶的弯起了唇角,就这点本事还要将我拉入地狱,云挽香,我倒要看看咱们谁先到地狱报道。
你也别来怪我,要怪就怪你有个好弟弟。
中书院。
帝月国的人间炼狱,任何不法分子到了此处,从来没有一个会不乖乖画押的,光是刑法都令人心惊。
临时建造的刑房内,布置得富丽堂皇,却依旧洋溢着死亡的气息,令在软椅上的苗温娇如坐针毡,不管在宫里如何的强势,可终究还是个女人,或许是心虚,所以显得很是惧怕。
这个地方,恐怕没有人会不怕吧?
“娘娘,他们来了,您千万别紧张,有奴才们陪着您呢,咱们真金不怕火炼,再说了,皇上特别交代,不可动刑!”封葆不明白向来镇定的娘娘为何一进来就坐立难安,这里当真如此可怕吗?
闻言苗温娇快速拿起一旁早就预备好的书籍翻看。
当褚邦国等人进屋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情景,娇艳如花的女子穿着名黄色孔雀昂头罗裙,上身穿着一件小貂袄,正斜靠在座椅上慵懒的注视着手中书本,样子极其优雅,似乎没有丁点的畏惧之色。
或许她不知道,她过于镇静的模样在八人眼里是多么的做作,一眼就看穿了她是在故作镇定。
有时候聪明是会被聪明误的,但大伙却没有觉得意外,或许都很确定此事与皇后无关吧?
“见过贵妃娘娘!”
苗温娇缓缓垂下手,玩味道:“免礼!传闻诸位赤胆忠肝,从不徇私,不知是不是真的?”
“呵呵!”褚邦国摇头轻笑道:“娘娘不必恭维臣等,倘若娘娘一身清白,即便您恶言相向,臣等也不会徇私枉法!”
果然铁面无私,苗温娇沉下脸,看来贿赂是不可能了:“那开始吧!”好在有翠荷和封葆等人陪伴,否则就真有点底气不足了。
“那就恕臣得罪了,诸位请吧!”抬起持有毛笔的大手指向周遭的宫女太监。
“这……娘娘此刻身子很虚弱,需要奴婢陪伴!”翠荷为难的望向那八人,以前她还挺敬仰他们的,怎么今天看来就这么厌恶呢?
八个男人个个身高七尺多,身强体壮,浑身都透着一股难以忽略的正气,很难看出会因为段丞相就胡乱加罪,这样看来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娘娘往日有多期待皇子的降临。
苗温娇抓着书籍的小手缓缓收紧,同样满心的厌恶,他们就不怕查不出来的话,有一天她登上后位来处置他们吗?
压制住满腔怒火,依旧面带笑容,和颜悦色道:“本宫习惯了身旁有人伺候!”
没等她说完,褚邦国就拱手道:“娘娘放心,我等定不会加害娘娘!”
你们倒是敢,握紧拳头继续道:“本宫不喜欢除皇上以外的男人侍候!”
褚邦国几乎没有一丁点的为难,同样笑回:“这有何难?来人啊,叫阿莲来伺候娘娘!”
苗温娇捏住书籍的小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牙关紧咬,凤眸微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好你个褚邦国,简直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会有你哭的那一天的。
“奴婢阿莲见过贵妃娘娘!”
不一会,一个容貌平凡的女孩面无表情的踏入,一身黑纱衣,就那么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你们都退下!”冲封葆摆手,这些人越是自信,她就越是不安,又不得不照做,因为这是皇上亲口答应的。
封葆撇了那个女孩一眼,不愧是刑部,连个下人都如此严肃,担忧的看向主子,见她用眼神正示意他快速离去便不得不走出。
木门关闭后,八人坐在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书桌前,其中一个冷淡的问道:“请问娘娘当日为何会突然到紫宸殿?处于何种原因?”
黑纱女孩也在此时站在了软椅旁,看似木讷,而视线却斜斜瞅着苗温娇的每一个肢体动作,细微到连眨几次眼都全部记在了脑海中。
“当初本宫是想去告知她无需要盛装打扮,皇上是不会招她侍寝的!”
“也就是去炫耀了?”又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抬头。
苗温娇抿唇,若是对方有一丁点的惧怕她也都会稍稍有些自信,不耐烦的瞪了一眼:“没错!”
“为何娘娘如此肯定皇上不会召她侍寝?”
“皇上亲口告诉本宫暂时要将凤印给本宫掌管!”说到此时,高傲的仰头。
“那娘娘为何会与皇后发生冲突?”
“在门外听到何林宣读圣旨,要她暂时交出凤印,她却说怎么可能是本宫,那本宫就进去问她为何不能是本宫了!怎么?本宫不能进去问吗?”挑眉反问。
褚邦国还真就点头了:“根据帝月律例,妾不可压正妻,别说去质问,就是稍加大声说话都不可,娘娘可知您已犯了以下犯上之罪?”
苗温娇拧眉,是吗?以前不都经常见面就争锋相对吗?都过了五年,不都安然无恙吗?顿时语塞。
妾!是啊,再大的妃也不过是个妾侍。
“然后呢?”
有了上面一句妾可不压正妻的话后,苗温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深怕说错一句话,虽然皇上承诺了她绝对不会有危险,但这话他只对她说过,又没诏告天下,万一到时候面临着群臣逼迫,他是不是就会撒手不管?
定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思考了一下长叹道:“她不回话,本宫便又追问了一句,结果何骇便前来对本宫大呼小叫,甚至威胁,本宫好歹也是正品皇贵妃,岂能容忍一个奴才如此喝斥?便命人过去教训了他一顿!”
八个男人顿时面面相觑,后都耸耸肩,表示无语,就是女人和女人为了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
“怎么?一个奴才如此不懂规矩,本宫还不能教训了?”
“娘娘如此质问皇后,何骇又是紫宸殿的小总管,有权代替皇后警告贵妃娘娘,而贵妃娘娘打他就等于在打皇后,罪加一等!”
‘啪!’
终于苗温娇忍无可忍了,指着褚邦国怒喝:“褚邦国,你莫要给本宫乱加罪名,按你的意思,凭什么她就可以轻视本宫?”
褚邦国并未惧怕,好似不论如何,永远都一副铁石心肠,更是不假思索:“就凭她是皇后!”
“皇后就可随意背后道人不是吗?”该死的,怎么问了半天,到是问了一大堆的罪?
“只是一句‘为什么是她’就是道人是非吗?”
“这就是在轻视本宫!”
“她是皇后,除了皇上太后,就是当朝丞相也有权轻视!”
“你!”苗温娇气得浑身发抖,奈何却找不出话来反驳,气煞她也,从来就没见过这种不怕死的主,太不识趣了。
褚邦国边记录边继续问道:“然后呢?”
很不情愿的皱眉道:“然后她就命人来殴打本宫,试问这也对?”
“东宫之主,教训一个以下犯上之人,自然合乎情理!”
啧啧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怎么到最后全成她的错了?而那个段凤羽却丁点错也没有,可他们说得句句在理,让人实在找不出破绽。
“然后呢?”
“四个太监抓着本宫,对着本宫拳打脚踢,导致本宫的皇儿胎死腹中,怎么?这个时候你们还要说是本宫咎由自取吗?别以为就你们懂律法,本宫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无知小儿,身为皇后,明知妃子有孕在身,却还私动刑法,这算不算明知故犯?且还毒杀皇子,又算不算杀人偿命罪?”阴郁的看向前方所有人,想杀本宫,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
褚邦国果然没有再问,但也没露出其他表情,收起记事簿拱手道:“臣等问完了,至于皇后娘娘是否故意要毒杀皇子,还有待考证,阿莲,出来!”
等人都离去后,苗温娇便不屑的冷哼一声,还以为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嘛!
而九人来到议事厅后,就都默不作声的坐到各自的位子上,褚邦国第一个发问:“为什么到紫宸殿!”
阿莲站在屋中央,淡漠道:“放下书籍,双手握在了一起,没有异样!”
“如何得知皇上不让皇后侍寝!”
“仰头,挑了一下右眉。”
“为何发生冲突!”
“左唇角上翘!”
“被殴打时!”
阿莲想了一下,继续道:“左大拇指指甲刺了右中指第一关节四下。”
褚邦国起身,一本正经道:“很明显的心虚,一开始就放下书籍,握着双手,代表着要认真思考如何回答问题,没想到我们提出的问题无关紧要,所以无表情,仰头,挑眉代表着给与我们警告,倘若不做亏心时,何须警告?唇角上扬,代表着不屑,一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双手应当叠加,而不是握在一起,指甲大力刺中指骨节,这是想以疼痛来提醒自己要镇静,可以进行第二步了!”
“什么八大阎罗,这么快就问完了,还以为他们多么厉害呢,娘娘,都说了邪不胜正的,不管他们是谁的门生,还不是被娘娘说得哑口无言?”翠荷冲着门口不断的鄙夷。
封葆也竖起大拇指夸赞:“那也是娘娘急中生智,居然能想到杀人偿命,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不管皇子有没有出生,可也是一条生命,那帮老匹夫肯定没想到娘娘如此机智。”
苗温娇起身吩咐道:“起驾回宫!”只要查不出来,那么就是她惩治他们了,敢乱给她按罪名,何时受过这种藐视?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
“好!立刻回宫,向皇上参他们一本,为了这么几句话就将您大老远请到这里,简直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她喜欢这个成语,来时心惊胆颤,没想到这些所谓的青天大老爷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恐怕所有的犯人都是屈打成招吧?
就在他们打开门的瞬间,就看到那个褚邦国等人就那么站在外面,一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封葆立刻怒喝:“大胆褚邦国,竟敢偷听娘娘讲话?”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何来的怕鬼敲门?看娘娘的意思,这是要回宫?”玩味的瞅瞅那小宫女手里的包袱。
“不行吗?”苗温娇完全没了好脸色,甚至看都不屑去看他们一眼,就那么趾高气昂的盯着人们的头顶。
褚邦国点点头:“还真不行,娘娘,臣等已断定此事大有蹊跷,请准许阿莲为您验身!”
苗温娇暗吞唾液,什么意思?什么叫已经断定事有蹊跷?方才也没说什么吧?怎么办?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断案的,无法接招,刚刚所有的想法都瞬间被打破,非但不觉得这群人没本事,反而是运筹帷幄。
验身也能验出什么东西来吗?几句话就被得知有蹊跷,那么验完身,是不是就确定了她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