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一天就吃一顿饭?这怎么可以?不是说冷宫也是会按时送饭的吧?”云挽香心里隐隐作痛,这么温润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柴雨长叹道:“宫里就是这样,主子不理睬的就连奴才也不如,有时还有人来辱骂殿下,太监都可以任意来欺凌,经常晚上一顿饭很少送来!这样,你们先聊着,我去想办法弄点食物来!”
“不用了柴雨,真的,我真的不饿!”元玉锦想拒绝,但人已经出去,只能无奈的笑笑,转身走到桌子前摸索着茶壶,拿起一个茶杯倒满后送到云挽香的手里:“陈年老茶,姑娘不要介意!”
云挽香不知此刻自己的心情是什么,很压抑吧?悠悠的仰头,看着男人的美目毫无焦距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一直都看不见吗?”
元玉锦扬唇摇头道:“从十岁开始,中毒了,所以就一直这样,姑娘你坐!”拉着女子的手腕按在了竹椅上,而自己则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屋外:“已经有三十九天没来过客人了!”
声音带着悲凉和无可奈何,云挽香现在有太多的疑问了,比如元玉锦是什么人?为什么柴雨说见到他就明白皇上是不是自小在宫中长大?还有元玉锦为什么中毒?这么温和的一个男人,这么面善,一看就是与世无争的类型,为什么也会中毒?
一切的一切,也只好等一会问柴雨了。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三章 牺牲品
“你喜欢有人来对吗?那我以后经常来看你好不好?你有喜欢吃的东西吗?或者玩的?”偏头怜惜的问道,还不忘眨眨双眼,虽然她的眼睛不大,但曾经有人说她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美的。
男人闻言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头,显然想看到什么,却又什么都看不到,想了一下还是拒绝道:“此处并非寻常之地,倘若被发现,定会被治罪,姑娘的好意玉锦心领了!”
“没关系,我都这个时候来,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喝完有些苦涩的茶水,便偏头开始评价。
元玉泽眼珠转了几下,显然有些不安,脸庞开始出现了红晕,轻轻的摇头:“没有!”身后的双手有些微的蠕动,两根大拇指互相摩擦着。
云挽香蹙眉,最后露出甜甜一笑:“你的眼睛真的很美,还有你的鼻子,头发也很黑,个子高高的,就是稍微瘦了一点,你以后都要多吃点,长胖一点就可以算是绝世美男了…”说到此,忽然打住,怎么忘了就算他想多吃,也吃不到?正值壮年,一天一顿饭怎么可能?
虽然柴雨提醒过她不可多管闲事,还是自告奋勇的拍拍胸脯道:“以后我每天这个时候都给你送晚饭来!”
“真的不用!”元玉锦可谓是面红耳赤了,但表情依旧很正常,忽然察觉大手被拉开,一张温热的小手驱使着他弯起了小拇指,紧接着一根纤细嫩滑的小手指勾住了他的:“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云挽香不顾他的反对,起身绽放出善良的表情:“呵呵!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现在咱们拉钩,以后我一定会天天来给你送饭!”
“好…好吧!”元玉锦也回以一笑,仿佛一个孩童,那般灿烂纯真。
柴雨提着一个篮子进来,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抿唇道:“看来我们的殿下要喜新厌旧了,我真可怜呢!”故作悲伤状,但手却没停,将一盘一盘的饭菜放到桌子上。
元玉锦缓缓走到桌前,他脸上的笑容不曾消失,仿佛他永远都只会笑一样,而且两颗虎牙很是明显,笑起来给人一种很舒畅的心情,令云挽香再次看得出神,要说曾经的慕枫是温文尔雅,那么元玉锦就是一块真正的润玉。
“柴雨,我这人就是比较喜欢交朋友,只要他不嫌弃我是个寡妇就成!”
柴雨将凳子搬到元玉锦身后,再将筷子递上,听到云挽香的话便不明的抬眸,看着对方依旧是那幸福的笑就很纳闷,一般人说到自己是‘寡妇’都会有一抹哀伤划过,因为这代表着丈夫离去了,怎么还是一副幸福的表情?
很想再问问她是否当真有过丈夫,当真成过亲,不过在后宫这地方,即便有再大的好奇心也要吞回肚中。
元玉锦在听到‘寡妇’时,有一刹那的停顿,但很快就开始继续优雅的进食。
“这么晚了,你从哪里弄的饭菜来?”挽香也上前将菜尽量推到元玉锦身前,他居然靠闻就知道菜具体放在了哪边,都要怀疑是否真的看不见了。
“问潘才人拿的,她人很好,也就是因为太好,所以一直被娘娘们陷害,如今也算是失宠了吧!”看看天色,冲元玉锦欠身:“殿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连夜赶工太后和皇后娘娘刺绣,今天就先不陪您了!”
“要走了吗?”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元玉锦放下筷子,很是不舍的样子,因为笑容显得很无力。
云挽香也知道这一个月会很忙碌,边走边回头道:“明天我会再来!”
“好!”虽然人已经走出屋,但元玉锦还是立刻回答,待听不到脚步声后才苦涩的蔹去笑容,转换为孤寂落寞。
随着月光慢慢行走在长廊中,见柴雨一副沉重的样子就开始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哪个娘娘的殿下?”
柴雨深吸一口气,眺望夜空中的繁星长叹道:“他并不是皇室中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父母是何人,他只是一件牺牲品,有用时被百般疼爱,无用了,就无人问津,要说现在的后宫终日尔虞我诈,那么先皇在世时的后宫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了!”
牺牲品?云挽香紧紧交织着双手,听着这三个字,心仿佛一瞬间痉挛,不断的抽痛。
“当初的丽妃,也是如今的太后娘娘,在生下二皇子后,她知道皇后一定会加害她,因为那时候后宫本有许多皇子莫名夭折,于是她想了个法子,就是将新出生的皇子送到了宫外,交予信任的人抚养,同时也从宫外抱来一个婴儿,取名元玉泽,在殿下十岁时,果真被毒害,从此双目失明,令太子可以安枕无忧!”
云挽香惊愕的望着柴雨,心尖都跟着发颤,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惜,泪珠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没完没了的流淌:“你是说…她将真正的二皇子送到了我家?”怪不得包着洛儿的那块布尽然是绣有龙纹的金色名贵布料。
柴雨自己也早已热泪盈眶,抿唇很是无奈的抹去眼角的泪痕:“是不是到你家不知晓,但殿下他承受了一切本该皇上去承受的痛苦,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登基了,太后会将他送到此处,不让人探访,他…他跟我说过,虽然得知太后并非他的亲母,但是他一直将她当母亲看待,十年前就被送到了这里,从此一切生活都要自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怪不得!”怪不得他能说出已经有多久没人探访过:“那太子最后也是因为太后娘娘而发疯的对吗?”不用想也是了。
“恩!十年前太子疯了,皇后娘娘就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了殿下身上,对他进行了一阵毒打,好在真正的二皇子回来了,那晚发生了很多事,皇上驾崩,二皇子继承皇位,殿下被送到冷宫,皇后一帮人也倒了,太后娘娘从一个小小的妃子直接一步登天,从此便再也没人记得殿下了。”
回到绣珍房,云挽香没有去安眠,而是拿出木炭在宣纸上彻夜绘画着凤袍的图案,如果皇上真是洛儿,那么就有太多人亏欠这个被放在冷宫随着岁月而苍老的人了,所以她情愿把多余的时间用在那孤寂的男子身上,也不是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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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四章 第一绣娘
“我的天啊…奇迹啊!”
“花式好漂亮!”
“华而不俗,云姑娘,你是怎么画的?”
绣珍房今日特别的热闹,二十多个穿着一样的女孩围在大厅内对着挂在屏风上的两幅画惊叹,均是以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云挽香,一个晚上啊,她居然在一个晚上就画出了皇后和太后的服饰,两款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各不相同,真怀疑是不是她所画了。
柴雨倒是显得冷静得多,偏头欣赏了一会冲云挽香竖起大拇指:“别说做出的衣裳了,光是这两幅画恐怕也价值不菲,到时候将它们储存在绣珍房,好给后人做个表率!”
“哪有那么好!”挽香被夸得脸颊泛红,这也是看了许多宫廷服饰后又将平时那些千金小姐要的款式给结合了一下,基本她看过的凤袍都过于奢华,就是凤凰飞天图,裙摆一圈的牡丹衬托,这太单调了。
本来墨紫色对于一个年仅三十的女人来说,就很老气,如果再不弄点花样出来,确实很俗。
“咦j后娘娘的凤袍裙摆为何这么多小红花?而不是牡丹?”
挽香指着图解释:“此花名为红玫,香味芬芳,袅袅不绝,百花中唯独它能独自展现出一种隐藏于坚韧中的绝代风华,不会韵华易逝,在吐蕃族,此花乃百花之王j后娘娘身份尊贵,百花之王当之无愧!”
柴雨了解的点点头,抚摸了画卷一会蹙眉道:“这些花要怎么绣?”
“不是绣,裙摆有一百朵红玫,我们要将它做成栩栩如生的盛开花朵,然后再织到料子上去!”
大伙越听眸子瞪得越大,最后一个小宫女歪头抓抓侧脑:“可这里是帝月国,牡丹才是百花之王,这裙子确实很漂亮,可会不会激怒皇后娘娘?”
闻言所有人都一副惊恐的表情,云挽香则微微笑笑,摇头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娘娘风华正茂,且倾国倾城,肌肤塞雪,但由于如今的发髻过于传统,不留浏海,所以很是不出彩,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只要我们为她设计一款别致的头饰,就是这样!”又从怀里拿出一幅图:“金凤为主,淡红牡丹陪衬,梳出的发髻也会显得年轻许多!”
“啧啧啧!云姑娘,佩服佩服!”
皇后的算是彻底解决,而太后的那一副没太多花样了,但却最为难绣,金色料子打底,七只彩凤顾盼生辉,前面三只彩凤身子在裙摆上,但长长的尾部则蔓延到了领口处,交织成了一个‘寿’字,背后四只则身子在顶部,长尾朝下,交织成一个‘副’字。
四周百花拥簇,太过别出心裁了,令人叹为观止。
“绝了,挽香,要不是你,我们可能全体都要人头落地了,做不出就要斩首,太后向来说一不二的,谢谢你!”柴雨握住云挽香的手真心的道谢。
“是啊,云姑娘,你好厉害哦,不愧是第一绣娘!”
“我们可以拜你为师傅吗?”
就在大伙都热络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时刻。
“皇上驾到!苗贵妃驾到!”
闻言大伙全体紧张兮兮的转身冲门口下跪,云挽香则愣住了,转身的瞬间,忘记了呼吸,愣愣的看着元玉泽和苗温娇,心似乎被人狠狠的拧着,越拧越紧,紧到发出了阵阵刺痛,鼻子一酸,泪珠无声而落。
元玉泽一身盛装,永远都散发着凌驾九霄的气势,令人不自觉就会匍匐膜拜。
云挽香捏住的小手几乎要断裂,瞬也不瞬的瞅着那张熟悉的脸,似乎真的不同了,如今的这个男人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剑眉凛目,成熟内敛,不再是那个单纯的洛儿,好似永远也不会围绕在她身边‘姐姐长姐姐短’。
“哪来的奴才如此不知礼数?”
元玉泽看了云挽香一下,危险的眯眼,话语冰冷刺骨。
几句话似乎令很多人都一头雾水,特别是苗温娇,斜睨了男人一眼,秀眉开始蹙紧。
好陌生的眼神,云挽香向后一个仓促,自然也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两人并不认识,可昨日也算见过吧?自己的打扮穿着在宫中也算独一无二,头戴布巾,按理说一国天子记性不可能差得如此诡异,但还是跪地磕头:“民女该死,只是见到皇上一时回不过神来,皇上您貌若天神,是民女见过最英俊的男子,所以一时看痴了,望皇上恕罪!”
柴雨吓得脸色都开始发白,好在挽香反应不是太慢。
闻言元玉泽眉峰微皱,仿佛不屑去看屋中的众人,径自走到屏风前瞅着那两幅图细细的鉴赏,高挑伟岸的背影都令人惊惧,也没开口叫人起身,这让柴雨等人不断暗吞口水,深怕男人突然来一句对画卷不满,然后人头就跟着落地。
苗温娇一身的金黄长裙,小手抚摸着平坦的腹部,这个动作可以理解为示威,亦可以理解为很是期待皇子的出世。
如今后宫很是可怕,谁若生有龙子,定会夭折,或者胎死腹中,而皇上也万分期待皇子的出世,所以待苗温娇出奇的好,可谓是独宠一身。
“当真觉得朕是你见过最英俊的男子?”震慑人心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画卷,薄唇吐出的话也不带任何温度。
很多人会问,为什么文一般那么多人喜欢女主?这很正常,就跟为什么历史为什么那么多人拍武则天一样,写文不能写清水文,要写就挑一个比较有看头的女主来写,这种女主就和武则天独一无二。
如果电视剧找一个不出名的古代女人来拍,谁还看啊?写的女主不出彩,又有谁来看呢?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五章 朕有这么可怕
一片死寂。
就连屋外的太监宫女们都听得目瞪口呆,柴雨斜睨了云挽香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不回话。
挽香泪痕未干,反应向来都不算太过迟钝,而是她万万没料到元玉泽会这样来问他,记得曾经的洛儿也是总是问自己他俊不俊,颤声道:“回皇上,您确实是民女见过最英俊的男子!”
苗温娇面不改色的继续欣赏画卷,仿佛身边的人从未说过话一般,纤纤素手捏着手绢微贴小腹,整体给人一种温柔贤淑,体态端庄的感觉。
“抬起头来!”元玉泽居高临下的站在云挽香跟前,不容拒绝的命令。
云挽香视线有些逃避的飘忽了几下才缓缓抬头,直视向男人,希望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奈何对方就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她,现在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眼前的男人与洛儿有着天差地别。
元玉泽有着一张桀骜无情、死气沉沉的脸,宫中人都说他很可怕,很少见他笑,在他眼底谁若敢出丝毫差错,也定会受到无法想象的惩罚,看了一会,觉得心里的压力正在狂速增长,直到喘不过气来才赶紧低头。
“朕有这么可怕?”
“皇上恕罪,挽香她刚来皇宫,不懂规矩,望皇上恕罪!”柴雨心肝一阵颤抖,赶紧‘砰砰’的磕头。
苗温娇的小手抚摸着属于皇后的那幅图扬唇笑道:“皇上,臣妾也要在太后大寿时做一件这么漂亮的衣裙!”
元玉泽爱怜的伸手搂住苗温娇的杨柳腰,一只大手搀扶着美人的小手温柔道:“爱妃既然喜欢,那就做一件!”
“啊?可是时间…!”云挽香不敢相信的抬头,然而话还没说完,眼泪再次滚落,死死盯着男人搂住苗温娇的大手不放,心仿佛正在被蝼蚁啃噬,连呼吸都痛得无法言语。
“怎么?做不出来?”元玉泽玩弄着苗温娇的小手,别有深意的睥睨向地上跪着的一群人:“那皇宫养你们何用?”
声音带着不满和盛怒,吓得柴雨等人差点昏厥,确实时间来不及,即便是这两件,都要日夜赶工,再加一件,时间根本就来不及,可有又什么办法?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喜欢,就得做,别无选择。
云挽香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
本以为都要处斩了,没想到挽香会答应,柴雨再次感激的抿唇,眼眶也开始红润,为悲哀的命运而落泪。
元玉泽满意的点点头,邪佞的挑眉道:“倘若到时娇儿不满意…”
“一定让苗贵妃满意!”没等元玉泽说完,云挽香便铿锵有力的大声回道,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