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对雷家千金却一点都不像她们的父亲,天生娇贵气十足,尤其是雷芊芊,楚妍对她是半分好印象都没有。
回头瞥了眼身后灯光璀璨的客厅,想到陪伴雷家姐妹说笑的夏子寒,她刚刚轻松的心口又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
那对花瓶还能有什么正事?他还真把陪她们逗乐当正事了!楚妍闷闷地回身低下头,用手指掂起颈间垂挂的那颗红珍珠。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黯淡的夜色,在这种背景下,那颗珍珠看起来更美了。它通体是艳丽的珊瑚红,圆润光滑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瑕疵,映着夜光,闪着迷人柔和的亮色……
“怎么站在外面?不冷吗?”一道低醇好听却淡漠的嗓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
抬起望去,见殷圣奕步上台阶,在她的面前停住脚步,精致的俊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冷漠。
自从夏子媛和龙峻煊的婚礼之后,这是头次再见到他,楚妍的手指从颈间的珍珠上移开,尽量淡定地站直身体,用一种礼貌而生疏的语气答道:“里面太闷,我出来走走。”
微微点头,表示听到她的回答,殷圣奕却没有急着离开。他淡冷的目光扫过她颈间戴的珍珠,在上面停留了几秒钟,棕色的瞳仁倏地一寒再缓缓移开。
楚妍心里不由一阵发虚,继而又觉得好笑。她在怕什么呢?现在她跟他之间可是没有什么关系了,她戴别人送的项琏又何需惧怕他?看来在他的银威震慑下生活太久,她都养成了条件反射的习惯,只要他脸色不虞,她就会忐忑不安。以后可要改掉这种不良习惯,要相信她已完全脱离他的威胁和掌控了。
“听说你在裴忆凡的心理诊所上班,还适应吧?”殷圣奕双手插到风衣的口袋里,看样子准备站在这里跟她聊会儿天。
“还好,活儿又不累,有点事情做着比较充实。”楚妍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跟殷圣奕闲聊,尤其他们目前如此敏感尴尬的的关系。
再点点头,他的唇边绽出一抹浅笑,棕眸专注地凝睇着她,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起伏:“你还是老脾气,在家里待着就浑身难受。”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对劲?楚妍沉默了一会儿,便岔开话题:“你妈妈最近怎么样?病情恢复得还好吧?”
“还好,至少她还记得我这个儿子。”殷圣奕缓缓步上一级台阶,跟楚妍并肩站立,晚风扬起她的长发轻轻拂着他的俊面,有种熟悉的幽香沁进他的鼻孔。
楚妍戒备地侧目,见他双手始终插在兜里,言语淡定举止优雅而绅士,跟曾经暴虐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人突然转性了吗?她又疑惑又纳闷,不过以前的阴影太深太重,她不敢掉以轻心。“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好,不然我心里也不安。”
“现在你心里就很安?”男子嘴角弯起几不可见的讥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听他的话有点不对,她便不想再跟他闲扯下去,刚转身就听到他说:“我跟你一起进去!”
脚步生生滞住,她马上就打消了进客厅的打算。开玩笑,香港谁人不知他们的离婚案还没有妥当,现在突然两人一起走进去,那不是存心给明天的早报添料嘛!
见殷圣奕用征求的目光看着她,她不禁有些尴尬,扭过头冷冷地说:“我不进去!”
她不进去他也不进去,他极有耐心地陪着她站在外面吹风。
今晚的殷圣奕有些不同寻常,过去那些暴虐的痕迹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
现在他看起来优雅而冷漠,像个目无下尘的高贵王子。他的外形条件原本就极好,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可以算得上极品,除了冥夜那样的妖孽,楚妍还真没见过比他更俊逸的男子。如果不是那段梦靥般的可怕婚姻生活时刻提醒着她,她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位优雅的绅士曾经是多么的丧心病狂。
都说人在鬼门关前走个来回,捡回一条命之后就会省悟许多东西。是不是上次他差点淹死,治好了之后突然就大彻大悟弃恶从善了呢?
也有这种可能,楚妍感到精神一震,再转头望着他,第一次对他绽露笑颜,“你好像变了。”
女子的璀璨笑脸令满院的灯光都黯然失色,他微微张睫,深深地凝望着她,沉默不语。
“那次在海边……谢谢你救了我!”这句话楚妍早就想对他说,可一直缺乏合适的时机,今晚说出来心里轻松了许多。那晚的事情无论他动机如何,但他救了她那是铁的事实。虽然安淳风有些危言耸听,他当时的情况并没有像他口里所描述的那样危急,不过她都很感激他的挺身相救。
男子微微抬起下颌,暖黄的霓虹光芒下可以看到他跳动的喉节,可俊脸上的表情淡漠依旧。
楚妍一怔,跟他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使她对他的一些习惯了如指掌。比如说现在,他的喉节滚动,说明至少有三个原因:1、发情了;2、激动了;3、生气了。
不知现在他心里究竟是哪种情绪,更想不通自己普普通通的一句感谢怎么会触发他如此激烈的情绪。可是这男人太深沉了,看那张脸还是毫无表情。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楚妍先打破了沉寂。她觉得殷圣奕跟以往相比有所变化,他不再是歇斯底里的变态,好像变得冷静而沉寂。
这是不是说明她可以跟他用语言沟通解决问题?如果不用再对簿公堂,当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