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你心里其实放心不下他吧?
风烈阳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刚刚下意识的开口,又叫对方误会了。
“歌儿你听为父解释,我不是……”
拓跋九歌别过头,看也不看他,“王爷来的正好,就请你将贵府郡主带走吧。谢千机我杀定了,她今日便是磕死在这殿内,也无济于事。”
风烈阳呼吸猛地一沉,看着跪在地上的风似鸾,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你竟来帮谢千机求情的?”
“爹爹……”
“住口。”风烈阳声音陡然一厉,第一次看风似鸾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失望与厌恶之色。
“烈阳,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竟无旨擅闯进来?”霄帝一声呵斥,风烈阳醒过神来,抱拳道:“陛下恕罪,微臣实在是放心不下女儿……所以才贸然闯入,请陛下责罚。”
“罢了罢了。”霄帝一挥袖,脸上也有疲色,“这段时日想来你也煎熬,既来了,那便将鸾儿带走吧。她虽不是云殊之女,但身上到底也有你的血脉,带回去后好好管束,莫再惹出什么是非了。”
“陛下,臣没有……”风烈阳闻言色变,开口想要解释自己和谢千机并无苟合之事,但他一看眼下这局面,心里也明白这事儿是说不清楚了。
他压根不知道风似鸾跑到奉天殿来了,之所以急匆匆赶来也是得知霄帝召见了拓跋九歌,心里担忧这才慌忙过来的。但被霄帝刚刚那么一解说,他此刻的担心倒像是害怕风似鸾受欺负那般。
风烈阳本就笨嘴拙舌,脑子一乱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君白你带歌儿下去吧,待选个好时日,朕会昭告天下恢复歌儿的郡主身份,绝不会让她再受委屈。”霄帝看着他二人,一片舐犊之色,慈眉善目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对比起来,风烈阳老混蛋的形象则更稳了。
“谢陛下。”拓跋九歌深深朝他一拜。
“还叫陛下?”霄帝头微微一颔。
拓跋九歌感激的抬起头来,重重道:“皇叔。”
“乖孩子,下去吧。”
“喏。”
拓跋九歌点了点头,朝拓跋渊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微微颔首,拓跋九歌这才跟着风君白离开。
风似鸾咬唇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骤然握紧拳头,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力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擦尽,对着霄帝深深一拜,也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风烈阳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霄帝见状摇了摇头,冷斥道:“糊涂东西还不快追上去,九歌有君白陪着不会有事,你先去把鸾儿看好了,莫叫她干啥事。”
“臣弟,我……唉……”
风烈阳重重一叹,颇有几分不甘心的退下了。
殿内,只剩拓跋渊与霄帝二人。
“封正使。”霄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笑意难分真假,“这一次你可是劳苦功高啊,若非是你的话,这皇室血脉可就要永远流落在外了。”
“陛下言重了。”
霄帝轻笑了一声,撩起袍子,缓缓走上台阶,于王座之上偏头看了一眼殿中低眉垂眼的男人,幽然开口道:“你当年之所以去拓跋家,便是为了她吧?”
拓跋渊头更低了几许,声音如旧:“是。”
霄帝目光越发幽深,“朕很好奇,你到底知道多少事?”
拓跋渊缓缓抬起头来,“眼前所见,便是所知。”
霄帝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今日你特意入宫,不会真只是为了守着那小丫头吧?怕朕欺负了她去。”
“歌儿也是陛下的侄女,微臣岂会有此担心。”
霄帝轻笑了两声:“这么多年来,朕还是头一次见你对一人如此上心。”
“微臣一直谨记着自身职责。”
“你我君臣便不必兜圈子了,谢千机祸害太多,有一事朕实在放心不下,凭她的能耐,当年何以能对云殊施展那等邪术?”
“臣也颇为好奇。”
“只可惜此事过去太久,朕也曾派人逼问过她,但她只道不清楚背后那人的身份。加上近日来王都又起风波,庶民所的那几桩命案迟迟未破,青灵大阵近端时日来也有松动的迹象。”霄帝皱紧眉头,问道:“封印可还稳固?”
“微臣想说的便是此事。”拓跋渊抬眸看了他一眼,“封印松动了。”
霄帝神色微变,“这可如何是好?!”
“有青灵大阵在,想来邪祟是进不得王都的,但也难保有意外,微臣想先向陛下借用一物。”
“你说。”
“斩王戟。”
霄帝的目光顿时锐利了起来,“你难道怀疑皇族中人会与邪祟有关不成?”
“若是有,陛下可愿杀之?”拓跋渊抬头直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又似试探。
霄帝看了他一会儿,毫不犹豫的开口:“若真有勾连,自然非杀不可!”
拓跋渊唇角一勾,“微臣铭记陛下教诲。”
殿内,重余霄帝一人。
他坐在王位之上,看着空荡荡的殿内,捻起桌上的几枚棋子在手中把玩,嘴里念念有词,“你说,他到底知道多少?”
倒影在王位上的影子微微扭曲,似在回应。
霄帝勾唇笑了起来:“也对,即便他真知道了又如何?”
“东灵没了封正使可不行,便是要死,也要等他将那丫头给调养出来了才成啊……”
“如果真叫你们全都跑出来了,朕还真要头疼好些时日呢……”
……
离开奉天殿。
拓跋九歌和风君白联袂走在皇城中,全程不语,直到抵达司天门吩咐下人去水狱,兄妹二人重新上了马车之后,拓跋九歌脸色才唰的沉了下来。
风君白弹手落下一道隔音结界,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位陛下可真是好手段啊。”拓跋九歌勾唇道:“这招离间计使的不错。”
“风似鸾现在的情况若没有他的示意,如何能闯到奉天殿来。”风君白神色也一片冷厉,“老混蛋来了之后,只怕他也是故意说那些话,只为让你和老混蛋之间再无缓和余地,他倒是好算计。”
“我知道的。”
风君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歌儿你早看出来了。”
拓跋九歌不置可否:“并肩王虽然蠢笨糊涂,但并不是个不明事理之人。他脸上藏不住事儿,我又不瞎。只是,霄帝一番‘苦心’,我若不把这场戏演全了,那岂非对不住他今日一场设计了,只是……
并肩王怕是到现在都不清楚霄帝的居心吧……”
话及此处,风君白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他的确是笨了些。”
“他到底是你父亲,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拓跋九歌淡淡说了一句。
风君白目光猛地一柔:“小九,你心里其实放心不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