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会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门红的关系, 易卓解答后面的经义题做的都挺顺的。

虽然也有一道恶心的截搭题,但是对于易卓来说, 难度并不大, 稍微费了点心思便在脑子中组织好了句子。

经过周老爷子的□□,再加上闻进的影响,易卓现在引经据典将题目答案写的花团锦簇文峰华丽一点都不难。

不过, 对于易卓来说, 刷经义题还是有难点的。

比如说,易卓得特别留意不要犯忌讳, 来自于后世的他, 只要一走神就容易犯这毛病。

偏偏今儿的经义题难度明显不够, 易卓就琢磨着, 回头他得多检查几遍才能誊写到答题纸上了。

中午时分, 有人将墙壁上的木板再度拉开, 两个已经有点熟悉的碗再度被塞了进来。

这是午饭来了。

易卓过去瞅了一眼,不意外的发现,照样是一碗清水加两个烙饼。

得, 看来他这几天得靠这一点东西度日啊。

吃完午饭, 易卓果断跑去睡了个午觉。

来到古代这么久, 他已经习惯了古代作息了, 不睡个午觉下午没精神的。

照旧羽绒被子一半铺一半盖, 只是易卓刚刚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 就听到左右两边似乎有什么动静。

易卓有点暴躁, 他懒得管外边到底怎么着,直接把脑袋往羽绒被子里一缩,呼呼睡了起来,

不过就算他睡觉也没有睡踏实, 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耳边悉悉索索跟有老鼠一样,又吵又烦人。

最后,易卓一脸漆黑的坐起身子,还是觉得浑身僵硬。

他只能暗自苦笑,会试就这条件,也只能这么忍下去。

同时易卓也在默默的祈祷,这一次会试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结束,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要能顺利考完,就铁定能中,他可不要再来一次会试了。

因为没有点燃木炭,号房里这会儿空气都是凉冰冰的,易卓直接跳下木板床,开始做波比跳,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

他现在身体都僵了,不活动活动可是不行的。

一口气一百多个波比跳做完,易卓这才感觉身体都舒展开了,也没有感觉那么冷。

天气太冷,蜡烛也有限,能不熬夜尽量不熬夜。

当下,易卓利索的继续开始做题。

在反复检查两遍,确保没有犯什么忌讳的字眼,易卓才认认真真的誊写到了试卷之上。

等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太阳还在西边挂着呢。

易卓掐了掐时间,很好,现在还不到酉时呢!

如果试题全部都按照今天的难度来算,易卓倒是能松一口气。

不过他也知道今天的试题应该是最简单的,后面几天的试题肯定会逐步加大难度。

会试的卷子向来都是当天发当天交卷的,而交卷的时间便是太阳下山的时间。

当然,考生要是选择点燃蜡烛照明,可以将交卷时间延迟到蜡烛燃尽之后,这也是会试绝对不准带蜡烛的原因。

所以这也是易卓为什么说能不点燃蜡烛就不点蜡烛的原因。

别看今儿他答题答的超顺利,但是天知道会不会今儿试题比较容易,最后突然来一场试题超难的。

那时候如果没有蜡烛可以用,易卓就真的被坑了。

易卓仔细整理好试卷,再将草稿纸也整理好,这些都是要交上去的。

不多时,有人来收走试卷。

易卓敏感地发现,空气的温度在快速降低。

他眉梢直跳。

不会吧?这鬼温度!天气这么冷了还要降温?

该说得亏穿的羽绒服盖了羽绒被子吗?要不然的话指定感冒呀。

一边碎碎念着,易卓一边利索地用木炭点燃了火盆。

现在不是节省的时候,而且木炭明显给的不少,只要白天的时候不要乱用,这晚上用来取暖的话,绝对会够用的。

就在易卓烤火取暖的时候,晚饭也被送了过来。

照例是一碗清水两个烙饼。

唯一不同的是,水虽然温度比较热,但是烙饼明显只能算是温的了。

易卓微微皱眉,丝毫不敢耽搁,快速将烙饼塞进肚子里。

这么冷的天气,如果再吃凉食,指定会拉肚子的。

填饱肚子之后,易卓没有耽搁,确保木炭能够点燃到明天,便直接将床板搭好,羽绒被子铺好,快速躺在床上进入睡眠。

天气实在太冷,越折腾越容易消耗热量。

还是睡觉最好了!

第二天易卓睁开眼睛,不出意料的,感觉浑身酸痛不已。

他探头看了一眼火盆,基本上已经烧净,只有零星一两点火星,偶尔闪烁一两下。

易卓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掐算的木炭的耗费量是正确的。

既然已经醒了,易卓也没有在床上躺着的打算,直接起身将身体活动开之后,便再度开始了波比跳。

天气明显还冷着呢,易卓又不准备继续点燃木炭,只能活动活动让身体热起来了。

等易卓活动好,第二天的试题也来了。

今儿的试题是算学和诗赋。

身为一个后世理科生,数学题目基本上就是送的。

而且大殷朝的题目明显是联系实际,做起来并不难。

比如说你要修建一处房子,题目中给了你,你现在有多少钱,房子需要多少材料,又需要多少人工,材料有多少钱,人工有多少钱,

然后问你,需要多少材料,又需要多少人工?

易卓挑了挑眉毛,不就是一个二元一次方程式嘛,简单简单。

其他的算学题,也都是各种各样联系到实际的题目,周老爷子当官多少年,又曾经在户部做过官,对于这些非常熟悉,也没有少教导易卓。

易卓做起来并难度不大,非常利索的就搞定了。

说完难度不大的了,接下来就到了难度大的。

对于一个后世理科生来说,没有什么比做诗赋更痛苦的了。

甭管是他还是原身,对于诗赋都是超级苦手!

乡试的时候,他就是借助《唐诗宋词300首》才成功过关!

但是这一次的难度是不是太高了呀?

竟然让易卓写一首带着不带冰,雪,莹,飞字眼的咏雪诗,备注,要求写够十六行!

卧槽,看清楚题目的一瞬间,易卓简直是懵逼的!

难度要不要这么高呀?

但是再懵逼也没用,他该写还是得写!

这一次诗赋题实在是让人头痛,易卓抓耳挠腮,吭吭哧哧了老半天,才在太阳下山之前,凑出了一首能看的诗赋。

看着那首诗赋,易卓猛擦额头。

娘的,乡试的时候诗赋题要求还没有那么严格呢。

没想到会试的时候,诗赋题难度要求这么大。

易卓在一次心里默默感谢《唐诗宋词300首》

那句话还真是对的,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要不是小时候唐诗宋词背多了,他想凑都凑不出来。

交完卷子,晚饭也送下来了!

晚上烙饼的温度出易卓意料之外,竟然还挺烫。

显然,考官们也担心考生们这么冷的天气,吃了凉食会不会拉肚子出事,所以盯的比较紧。

吃完晚饭,易卓开始饭后散步,今天的天气明显更冷了,他不敢直接去睡。

易卓想了想,利索的将木炭全都点来了。

现在试卷已经交上去,代表第一场会是已经结束,他们明天就可以直接出去贡院,所以留着这些木炭也没什么用,索性直接烧的热一点,千万别让自己感冒了。

如果真的感冒了,那才叫麻烦大了。

消了一会儿食儿,易卓便裹着羽绒被子躺回了床上。

天气太冷他也懒得动。

附近的考生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毕竟天气实在太冷,又有羽绒服穿羽绒被子裹着,基本上都乐意缩在床上。

只有少数性子比较活泼的,扯着嗓门儿开始闲聊天。

易卓右边隔壁的,就是一个性子很活泼的考生。

先试图和易卓搭话,结果易卓因为懒得动,根本不搭腔,喊了几嗓子还没反应,就去勾搭他右边的考生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闲扯的还挺开心,结果扯着扯着就扯到了试题上。

果断就在一道算学题上发生了冲突。

易卓听了两句,就发现右边隔壁的考生试题答错了。

结果他还不认,扯着嗓门和他隔壁吵。

越吵声音越大,差点没有把士兵招来。

最后,还是又冒出来一个考生,直接三言两语讲清了那道算学题。

得,隔壁好像直接蔫儿吧了。

易卓在旁边默默旁听,感觉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叹。

他盯着火盆里的火星,突然想起了同样在考院士的易安。

心道,也不知道安儿现在考的怎么样了。

不过院试只考三天,舒丰郡又远比京城暖和,想来安儿比自己过得要好啊。

————

“阿嚏!”

易安揉了揉鼻子,他不会感冒了吧?

现在才是第二天晚上,他明儿得申时才能出去啊,千万可别感冒了。

易安此次考院试运气还算不错。

二月的舒丰郡,温度虽然比较凉,却也不难挨。

对于易安来说,答题更不是什么难事儿,真正痛苦的是晚上的睡眠。

不得不说硬板床真难睡。

易安抬头看了看已经回答了大半的试题卷子,没再多想什么,直接合上双眼,开始试图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他今晚上得早点睡,明天还是早点起来继续答题呢。

————

易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只知道自己还没睡醒呢,就听到耳边一个接一个的喷嚏,他立马脸色漆黑,赶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咳嗽了两声,确认自己没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松完,他就忍不住满头黑线。

啧,这该怎么说才好?明明都已经给了羽绒服和羽绒被子了,竟然还都感冒了吗?

他一点都不想和一群感冒的考生考会试啊,被传染的概率太高了。

易卓坐直身体,从小窗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好嘛,依旧漆黑一片,只有天边的一角泛起的一丝鱼肚白。

易卓摸出昨晚特意放到羽绒被子的药酒,默默的喝了一口。

天气这么冷,药酒要是不提前暖一下,进嘴都是冰凉凉的。

易卓的酒量还算不错,药酒也不多,他慢慢的一口一口的都喝完了。

没一会儿,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了。

易卓当下便起身开始收拾考篮,现在只等天明,他就可以从物院中出去,好好的休息一天,等明天早上再进贡院了。

————

此刻,贡院之外。

车丰正带着仆从挤在人群中,一脸焦急地等待着易卓的出现。

这两天天气连续降温,家里都着急的不行,就怕易卓不小心生病了。

天明之后,贡院终于打开了。

车丰在人群中踮起脚尖使命张望,来自南方的他,身高实在是不占优势。

但是这易卓出现的第一瞬间,车丰一眼就看到他了,眼前一亮,直接喊道:“表舅!你出来啦!”

说着他直接挤上前去,在仆从的帮助下,扶着易卓挤出了人群,快速回到了自家马车前。

马车前面,闻进同样在一脸焦急地张望。

易卓精神还算不错,笑道:“秀达也来了呀!”

闻进赶忙说道:“小舅,你别说别的,赶紧上去歇着!”

闻进也是经过会试的,他可是知道会试有多折磨人,尤其是在这寒冬二月天。

他现在也想去揍钦天监的人了。

要不要这么坑,非要选择这么冷的天气。

易卓呵呵一笑,顺从的上了马车。

马车上碳盆烧得暖呼呼的,易卓直接裹着被子躺下,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但几乎瞬间就合上眼,呼呼大睡起来。

号房里实在是太坑了,易卓这两天晚上基本上都是半睡半醒,根本没有睡好,现在迫切的需要补眠。

等易卓再度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了乐安院的卧房中。

青墨正在旁边伺候着,他看着易卓睁眼,一脸惊喜地说道:“老爷,您醒了!”

易卓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说道:“青墨什么时间了?”

“回老爷,已经快午时一刻了!”青墨赶忙扶易卓起身。

“这么晚了呀!”易卓还真没想道自己竟然一口气睡了这么久。

说话间,车丰推门进来,手中还端着一个碗。

“表舅,你醒了!”

易卓点点头,看着车丰手中的碗,问道:“丰儿,那是什么?”

车丰呵呵一笑,直接递给易卓,说道:“预防风寒的药!”

他给易卓解释道:“小舅,你之前在马身上睡着之后,我们就带你回来了,王大夫给你诊了脉,你身体还好,并没有受到受凉,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吃一帖药预防一下比较好!”

好吧,车丰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易卓就算极其厌恶喝中药,也只能捏着鼻子一口气灌进去。

车丰又赶忙递过来蜜饯让易卓清了清嘴。

易卓吃了一个腌梅子,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不知道为啥,中药汤子越是效果好就越恶心,越难喝。

易卓吃了药,直接跑去洗了个澡。

在号房里窝了两天,他感觉浑身实在脏的厉害。

等易卓洗完澡之后,各种神清气爽!

当下,他跑去和周老爷子请安,跑到正院才发现,易萱易康他们都在这边等着他呢。

“爹,你怎么样啊?”易康直接窜了过来,看着易卓一脸紧张。

易卓知道,可能是他在马车上昏睡回来,不小心吓到这孩子了。

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易康的肩膀,安抚道:“康儿放心,爹没事儿,之前是在号房里晚上没睡好,现在好好睡了一觉已经没问题了!”

“爹,真的吗?”易康依旧一脸担忧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易卓微微一笑说道:“康儿,爹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他反复安抚了易康几句,易康这才放心下来。

易卓走过来,又见过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捋捋胡子,说道:“什么都别说了,先吃饭吧,”老爷子可是知道易卓在号房里吃饭根本就是糊弄事儿。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吃过饭,易萱易康他们亲眼看到了易卓,心里也放心不少,他们也知道易卓等等还要和周老爷子说话,所以说了几句话,便自觉去了院中的暖阁。

现在他们都已经习惯跑去暖阁玩,毕竟那里既暖和又能赏景儿,待着最舒服了!

周老爷子闻进和易卓凑到一起说起了话。

确切的说是周老爷子他们问了问易卓这次回答题怎么样。

易卓将题目一说,闻进挑挑眉毛,说道:“难度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嘛!”

周老爷子这笑着说道:“这很正常啊,这毕竟是老四改元之后的第一场会试,只要中规中矩就不算错!”

他看向易卓问道:“超远,你刚刚只说了经译题和数学题吧,诗赋题出了个啥?回答的怎么样?”

自家徒弟自家知道,周老爷子收了易卓做徒弟这么久,当然也知道易卓的最大短板在什么地方。

用周老爷子话来说,就是易卓在算学上学的有多好,他的诗赋题上的天赋有多差。

易卓咧咧嘴,老老实实将诗赋题的要求是什么,自己又是怎么答的说了一遍。

周老爷子听得微微皱眉,闻进也猛摇头。

易卓有点担心的问道:“老师,我回答的如何?会不会扣分啊?”

周老爷子说道:“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最多是不扣分,”言外之意就是别指望加分。

易卓却松了一口气,还是那句话,他对诗赋题的要求就是不要扣分就行,加分根本不指望。

看着易卓那样子,周老爷子和闻进啥都不想说了。

周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得亏安儿这一点不像你,”

易安的学习天赋极好,这一点包括了诗赋天赋,小小年纪就能做的一手好诗赋了,这一点来说易安可真不像易卓的儿子。

好吧,应该说幸亏不像他。

易卓干笑,说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青出于蓝胜于蓝嘛!”

他赶忙转移话题说道:“算算时间,安儿也该考完了,不知道他这次成绩如何!”

周老爷子也不想跟易卓较真他的诗赋问题,跟着笑道:“中秀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们等着听舒丰郡过来的好消息就是,”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超远,安儿这次回舒丰郡考院士,你有没有告诉他考完之后留在舒丰郡等你回去?”

这个问题他之前一直忘了问,不过想来易卓应该已经说过了才对。

易卓却闻言一愣,问道:“老师,为啥我要让安儿留在舒丰郡呢?他不回来,留在那里干嘛?”

周老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易卓,额头痛,说道:“超远,你记不记得你中了进士是要回去探亲的,到时候刚好和安儿一起回来京城啊,难道你想让安儿考完院试就急匆匆的赶回京城,然后等你中了进士,再一起回舒丰郡吗?”

易卓张口结舌,说道:“老师,我……”

他还真的忘了这件事了。

易卓有点虚弱的说道:“老师,我还真的忘了这件事了,秀明和十堰应该会记得这件事吧!”

“他们肯定不会忘,但是……”周老爷子掐了掐额头,一副头痛的样子,说道:“你觉得安儿会听他们两个的话吗?”

易卓哑然。

这个就指定不会呀。

别看易安平时温文尔雅,特别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性子拗着呢。

如果易安拿定主意,要回来看他新科进士游街,那是谁都拦不住的。

唯一能让易安乖乖听话的,就是易卓本人。

但是易卓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又不是后市有手机的时代,打个电话对方就会乖乖留在那。

易卓一脸绝望的说道:“老师,我们等着安儿回来吧,他指定要往京城跑的!”

周老爷子用力翻白眼,看着易卓一脸嫌弃,直接甩了甩袖子说道:“得了,现在说啥都没用了,你也赶紧歇着去吧,安儿既然要回来看你游街,你就一定要中一甲,要不然可对不起安儿这么辛苦地跑回来!”

易卓苦笑。

却也只能乖乖跑回乐安苑休息去。

明天凌晨他就得再度进入贡院,现在能歇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毕竟易安大老远都跑回来要看他游街,不好好考可是不行的呀!

想到这里,易卓觉得心里更有动力了一些!

第二天凌晨,车丰再度送易卓进了贡院。

进入贡院之后,士兵将易卓带到了另一个号房之中。

会试的要求,三场考试每次再度进入都是需要更换号房的。

不过就算换了号房,格局也是一样的。

木板炭盆清水啥的都没多没少。

易卓看着同样十多斤的木炭,挑挑眉毛,确定可能是因为此次会试的时候实在是太冷了,虽然有羽绒服羽绒被子保暖,但是考官们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还是直接增加了木炭,好让考生更好的取暖。

这点倒是很不错!

第二场的第一天,考的是策论!

这题目同样让易卓直接提起了所有的警惕心。

他策论学的不是不好,而是怕会不小心说过头,周老爷子在教导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回答策论题虽然灵气十足,但偶尔也会太过跳脱。

遇到包容进取心强的考官倒也罢了,就算不喜欢也不会打差评,但是一旦碰到老成守旧的考官,易卓就会妥妥的悲剧。

所以,在会试阶段,易卓要做的还是求稳,实在想嗨想放肆,直接到殿试上去!

就算跳脱一点,四爷也会无条件包容的!

易卓看了看题目,就发现今儿这一场的策论题就三道,数量不多不少,难度……

呃……

易卓看着试题的内容,眨巴眨巴眼睛,喃喃地说道:“不会吧?真押中了?还押中了两道题?”

甭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在考试之前,不管是考生还是辅导考生的,最常做的都是押题。

易卓和周老爷子也是如此。

在备考的那段时间中,周老爷子压了不少的策论题给易卓练习。

易卓当时还挺奇怪,就问周老爷子,说道:“老师,你不是说你不敢猜四爷的想法吗?”

“是啊,”周老爷子点点头,说的理所当然,说道:“我虽然不敢猜测老四的想法,但是我能猜其他考官的想法呀!”

这一科的考官也算是周老爷子的同事,更有其中两个做过周老爷子的属下,稍微猜测一下,赌一下他们的试题还是能做到的。

周老爷子还笑着给易卓解释道:“其实猜试题的难度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尤其是现在到了会试阶段,”他笑嘻嘻的说道:“超远,你也知道会试考出来的就是进士,而进士是可以直接当官的呀,所以大部分会试题都是可以直接联系到现实中的案例的,更确切的说,很多会试时候出的策论题都是现实中的一些案例,改了改直接成了策论题目了!”

易卓恍然,眼睛一亮,说道:“所以老师,都是最近发生过的案例吗?”

周老爷子理了理胡子说道:“有些是这几年发生的,有些是之前比较有名的案例,”他笑呵呵地提醒道:“会试的考官大都是朝中的大员兼职的,他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专门想些案例,还不是找一些有名的案例改一改就当做策论题目呀!”

这会儿,易卓看着试卷上的测论题,在心中默默的陪周老爷子竖起大拇指。

老师果然不是盖的,三道策论题目,直接压中了两道。

要知道,像这种被押中的策论题目都是周老爷子给易卓讲题的重点。

甭管是解题破题答题,周老爷子都告知了易卓要怎么做才能得考官的心。

两道题答完,易卓看向最后一道题。

上面的问题大致上说,国家现在到处缺钱,要怎么解决缺钱的问题。

对于这道题,周老爷子也提过几句,像这样的题目,几乎每过几年都会出现一次。

考生只需要回答节流开源遍基本上便没啥加分也不会减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总有些傻逼考生会回答什么增税呀等等不靠谱的回答。

而对于易卓来说,他对于如何节流没啥经验,但是对于开源可是有的,比如说后市经常用的一带一路。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都非常好用。

事实上易卓现在干的事儿,也有点一带一路的味道。

毕竟一带一路的战略目标,说穿了就是建立起一个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嘛。

用易卓简单粗暴的理解方式就是,用无法拒绝的利益,将所有合适的成员,能拉上船的拉上船,就保证不会有人敢捣乱了,就算有人敢捣蛋,也能通过各种方式弄死那些人。

易卓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嘿嘿直笑,很开心的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始写。

他直接洋洋洒洒的写了千余字,引经据典简直写出了花儿,最后超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一带一路他并没有全部写上去,毕竟时间不够字数也不够,但是只要写一部分,估计那些大员们就能看出来,易卓这个所谓的一带一路的好处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写嗨了,易卓后面修改费了不少的功夫反复推敲,就怕不小心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等他将试卷交上去,堪堪赶在黄昏之前。

交上卷子,易卓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开始在心里盘算,什么时候专门写一下一带一路好交给四爷。

毕竟等他中了进士就进了官场,还是要非常努力向上爬的。

也正是因为易卓想的开心,旁边的考生在交完卷子之后非常话唠的想跟他搭话,他都懒得搭理。

睡觉睡觉,明天还有一天呢!

今天天气明显没有那么冷了,易卓裹着羽绒被子,睡得香甜。

会试第二场,第二天的试卷,直接是律法和诗赋题。

坑爹的诗赋暂时丢在一边,易卓先看律法题。

说到律法集,其实是易卓最不适应的一些题目了。

诗赋题是易卓没天赋,已经基本上无法拯救,而律法题嘛,易卓则表示,来自于后世的他,对于古代的律法实在是有点适应不能。

没法子,古代的律法幺蛾子怎么这么多呀?

最重要的是里面很多条款都是让易卓很头痛的,甚至有点无法理解的。

比如说,儒家的“三纲五常”、“亲亲尊尊”、“矜老恤幼”、“亲亲相隐”等伦理原则实在是让人头痛。

易卓在穿越过去之后,费了很大的精力去背诵六律,不为别的,只图千万别踩线。

幸好周老爷子当年也曾经在刑部干过的,特意给易卓举了不少真正的实际例子给他听,所以即便律法题都比较幺蛾子,易卓还是很顺利的写完了题目。

然后对着诗赋题,继续挠头。

这一场的诗赋题,难度继续增加。

要求写一首灵、听、冥、馨、庭、青:青韵,青独用的诗赋!

卧槽,更可怕了!

他么的是唐朝时候典型的诗律题目啊!

易卓心中叫苦不迭,为啥会试有这么多的诗赋题呀?太坑了吧。

即便抱怨也没用,易卓拼命翻着脑子里的《唐诗宋词300首》,在烧了一整个蜡烛之后,易卓才终于写完了可怕诗赋题。

交完试卷,易卓趴在木板子上,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等晚饭送来,易卓苦笑连连的发现,今儿晚饭的温度创造了这几天的最低。

烙饼虽然还比较温,但是水只剩下一点温乎气儿了。

但是就算如此,易卓也还得吃啊。

虽然明儿就出去了,但是天气这么冷,他不吃东西也是保持不了足够的热量呀。

易卓点燃木炭,将水碗和烙饼都靠在木炭旁边,烤了好一会儿才热了起来。

也甭管味道了,易卓囫囵吞枣的直接将其塞进他的肚子里。

这一晚上,易卓明显的听到附近考生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他微微皱眉,将自己死死的缩在了羽绒被子里。

心中则在默默的祈祷,别感冒,千万别感冒!

还有最后一场,一定要坚持下去!

第二天,易卓走出号房准备回家。

一出来,他就发现有不少考生都是一脸的病容,或是摇摇晃晃或是脸色通红,依靠在号房的墙壁上,慢慢的往前挪。

易卓和其他没有得病的考生一样,小心地躲开他们,赶紧往贡院外面走。

出了贡院,车丰同样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手中还拿了一件大氅直接裹到易卓的头上,直接将其背了起来,说道:“小舅,咱赶紧回去!”

显然,车丰被前面出来那些得病的考生给吓到了。

易卓闷不吭声直接被车丰背到了马车那里,闻进赶忙扶着他上了马车,一面回头焦急的说道:“丰儿,不要停留,赶紧走!”

此次会试的时间太冷,生病的考生比他会试的时候要多得多。

就这么短暂的一会儿工夫,他就看到了十多个生病的考生了。

易卓躺在马车里,脑子晕晕乎乎的,没多久就进入了沉睡。

等他再度醒过来,车丰已经熬好了汤药,在床边守着他。

“表舅,你终于醒了?你今儿睡得比之前还要久啊!”车丰一边说着,一边赶忙把药汤子端给易卓。

易卓喝完药,问道:“丰儿,我不在的这两天,家里怎么样??”

车丰递过一个蜜饯,轻声说道:“表舅,家里都挺好的。”

易卓点点头,起身下床去沐浴。

车丰在后面看着,就觉得易卓情绪不高。

易卓去到周老爷子那里,虽然和孩子们说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笑,但总有一丝强颜欢笑的微笑。

周老爷子也发现这一点,等吃过午饭,孩子们出去暖阁完了之后,他将易卓拉到身边拍了他的手,说道:“超远,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易卓微微苦笑的说道:“老师,我虽然早就知道会试的难度,但是看到这么多人被考病,还是觉得非常震惊!”

周老爷子叹一口气,说道:“会试向来难考,因为会试考的从来不单单是学识,更是对身体和意志的双重考验,”他抬头看着易卓,笑着说道:“超远,你现在也不用多想,好好休息一天就是,马上就到最后了,可千万要坚持住!”

易卓用力点点头,说道:“放心吧,老师,我心里有数的!”

他只是被众多考病的人数震惊了一把,却并未因此退缩。

周老爷子拍了拍易卓的手,笑的温和。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易卓再度喝了一碗预防风寒的药便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凌晨,易卓起床,吃了一些东西填了填肚子,便被车丰第三次送往贡院,进行会试的第三场考试,同时,也是最后一场考试。

他来到贡院门前,就发现有不少考生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也在有意识的躲避其他的考生。

易卓心里明白,已经到了第三场会议室,肯定有不少考生抱病前来的。

易卓垂下眼睑,啥都没有说。

会试第三场,考的经义题,题目出自五经,里面很自然的充斥着大量坑爹的截搭题。

对于这些坑爹的截搭题,易卓一脸认真的审题。

坐在号房里,他能够清晰的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他心知,第三次考试恐怕没有之前两次那么好的运气,能够一直不染病!

或者说,不被其他考生传染!

所以说,为了以防万一,他此次答题一定要足够谨慎,确保所有的题目都回答完成。

他怕自己一旦真的染病,脑子就转不动了!

连续折磨了六天了,易卓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力在逐渐匮乏,精神也有点萎靡,如果再生病……

易卓用力甩甩头,将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中!

他会好好完成会试的!

一定会!

易卓一边在心底给自己鼓劲,一边认真又快速的刷着截搭题!

直到全部答完,交上第一天的卷子,他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天终于顺利度过了,现在不求别的,只求今儿别生病,就算生病,明晚上生病也成啊!

易卓利索的点燃了木炭,感受着空气热了起来,易卓裹紧了羽绒被子,赶忙睡了!

第二天醒来,易卓惊喜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生病的迹象,鼻子不塞脑子不堵,超神清气爽!

最后一天的试题则是杂文和诗赋。

杂文不用说,其实就是官员们的公文,周老爷子教导的最多,易卓答的非常顺利,几乎是一笔挥就!

诗赋题,呃……继续折磨易卓。

卧槽啊!

今儿的诗赋题延续了昨儿诗赋题的可怕程度,要求以章、妆、长、湘、芳、商:阳韵,阳独用,作一首五言六韵十二句。

易卓……他真想一头撞墙!

难度过于高了吧?

但是他总归有点外挂的,折腾了几乎一天,才堪堪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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