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的话中有很多东西他们并不能完全理解,很多词也没有听说过,但她说的简单通俗,猜也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这个女孩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她怎么会懂这么多的东西?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阿瑾,你是谁?你从何而来?”
好半天,慕尘然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说错了?云瑾心沉了下。
“丫头。”杨北峰翻身下马,停在云瑾面前,“别怕,告诉师傅,这些事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朝廷有工部,那都是治水经验丰富的老臣,可即使这样,自古至今也从未有一人提出过‘开源节流’这种想法,我们更是闻所未闻。丫头,你从哪本书中看到的?”
云瑾哑然无声,光急着把自己知道的知识讲出来,忘了时空不对,历史也不对。
这让她如何圆下去?
“这个……”云瑾开始挠头,拼命想借口。
“丫头,不管你是谁,你记好,你都是老夫的徒弟。”杨北峰拍了下云瑾。
云瑾感动,差点就想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可是嘴张了下,竟不知要从何说起,怪力乱神之说会不会被人关猪笼?还有,她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
“师傅,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说,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其实很多事我自己无法理解,我除了脑中多了些不可思议的记忆,其他什么都没变,我还是那个无父无母的云瑾。”
大家都没有说话,杨北峰微微一笑,摸了摸云瑾的头:“好,为师信你,等你想说时再说。若有人因此起了什么阴暗的心思,不用怕,一切由师傅替你做主。”
杨北峰这话说得极轻,落在众人耳中份量却极重,除了知道内情的楚璃,其他人都莫名感到了一丝压力。特别是慕光然,他从出了崇明书院的大门就发现,这一路上楚璃对杨北峰十分敬重,这很不正常,总不会因为杨北峰是云瑾的师傅吧?可是即使是师傅,也不过是个厨子而已,有何特别之处能得楚璃尊重?
且这胖厨子一路懒懒散散的,但刚才他身上传递出来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却震住了他们。慕尘然起了疑心,想怀疑云瑾所有的与众不同都是杨北峰教的,可是看他俩的样子,杨北峰似乎更想知道云瑾的秘密。
慕尘然眸色暗了下。
云瑾鼻子发酸,扑进杨北峰的怀里撒娇:“有师傅的孩子是块宝,师傅,我是你的心头宝,对不对?”
杨北峰失笑,嗔了云瑾一眼:“论脸皮厚,你可真是天下无敌。”
云瑾红着眼傻乐。
楚璃见云瑾抱着胖老头不撒手,目光闪了下,不着痕迹地叫她:“阿瑾,没人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的。你刚才说的那些主意非常新颖,值得一试,不过若真要实施起来还要认真研究下。待回到京城,你能详细拟一份计划出来吗?”
楚璃的话成功地转移了云瑾的注意力,她有些为难,脱出杨北峰的怀抱,道:“其实具体要怎么做我也说不清,大体就是这个样子。”
慕尘然从惊艳中回过神,用扇柄轻敲了下云瑾:“没事,你只要出主意,工部自然会有人去落实的。”
“阿瑾,你太厉害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南宫珉有些崇拜云瑾。
云瑾很不好意思,又不能说都是自己剽窃万年后的知识,只能装疯卖傻,嘿嘿笑道:“那是,秀外慧中,文武双全,正是小爷我也。”
“噗。”众人一脸的受不了。
正这时,后方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啊!救命呐。”
紧接着,就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云瑾等人皆精神一震,掉头就冲向那边,却见董媛惠已拔了剑跳下了马车,而白月婵的马车却被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围住。有人突然出手去推马车,白月婵还未来得及跳下,乱哄哄之下,马受了惊,发了狂似的朝云瑾他们冲了过来。
白月婵本是有功夫的,被马这么一带,猝不及防一头栽进车厢内,晕了过去。
行李散落一地,珠宝银两全翻在了地上,疯狂的乞丐们一窝蜂地哄了上去争抢,场面一片混乱。
楚璃在马发狂之时就带起云瑾飞至了一边,其他人也都眼疾手快地避开了。看着昏死过去的白月婵和吓傻了白碧灵从他们眼前跌撞而过,云瑾抓着楚璃的袖子喊他:“救,救她。”
楚璃看了云瑾一眼,骤然飞了出去,足尖轻点,人一下子跳至马背上,用力一拉。却不料那马失了性子,根本不受控制,加上后面还拖着一截车厢,楚璃想控制马就有些吃力。
而这时,意外再次发生,缰绳突然断裂,马带着楚璃狂奔出去,车厢被甩至半空。伴随着白碧灵的尖叫,沉重的车厢在空中翻转,正对着云瑾的方向砸来。
杨北峰和慕尘然、南宫珉都在路的另一侧,视线正好被车厢挡住,若要过来救人还得翻过车厢,显然来不及,吓得都变了脸。杨北峰想也没想,掌心已起了风,准备直接劈了车厢,而云瑾想的却是若车厢被摔烂,那里面的人怕是也凶多吉少,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接住车厢,试图缓冲它的冲击力。
但冲力太大,云瑾根本撑不住。杨北峰见云瑾来于车厢身后,只能猛地收回手,就想冲过去帮忙。没想到有人抢先了一步,一根马鞭横空甩在了车厢上,所有的作用力将车厢拉至另一边。慕尘然和南宫珉正好站在对面的位置,双双出手撑住车厢,减慢了车厢落地的速度。
饶是如此,车厢掉在地上时仍被砸碎,白月婵和白碧灵被重重甩出,狼狈不堪地滚了出来。
云瑾惊魂未定才发现救了她的竟是董媛惠,而此刻董媛惠手拿马鞭,自己也是一副受到惊吓,不敢相信的样子,她的手都在抖。
而云瑾身后,反应过来的侍卫们已经将那群暴徒全控制住了,还打伤了好些人,哭叫声震天。大家这才发现这不是一群乞丐,里面有妇孺孩童,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其中有个婴儿被瑟瑟发抖的母亲紧紧搂在怀里,小脑袋还一拱一拱地往母亲干瘪的怀里噌,吃不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云瑾抹了把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边董媛惠学了她,也瘫了下来。
而楚璃,浑身是血,带着厉风疾步飞奔向云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