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站或坐的异能者们攒三聚五地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今天才决定要来服兵役的南阳市本地人，和逃难到安全区的幸存者相比，他们的精神面貌要朝气得多。
让郁曦有些意外的是，昨天一起参加讲座的异能者们，除了被巡逻队拖走的徐荣，嘴上嚷着要去从事社会生产的异能者们几乎都来了。
“那，加油？”
楼西宸侧身，挡住有意无意落到郁曦身上的视线，眸色温柔地注视着她。
“嗯，加油。”
郁曦抬眸，眼里噙着清清浅浅的笑意，她眉眼有一瞬的温软，柔桡惊艳。
简短的对话，带着无言的默契。
楼西宸眼底划过抹幽暗，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着的情绪，眼眸微微眯起，郁曦，这辈子，除了拒绝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哔——”
尖锐刺耳的集合哨响起，催魂夺命似的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惊得异能者们慌乱又紧张地列队，郁曦和楼西宸站在原地，等到列队几近完毕，他们就顺势站进了队尾。
“我叫张海，是你们这次新兵训练的总教官，很高兴见到你们。”
身材魁梧，国字黑脸的张海站在司令台上，负手而立，犹如实质的凌厉视线落在众人身上，顷刻间，新兵集合地鸦雀无声。
“我听说，你们中有人觉得安全区搞这一套训练是浪费时间？”黑面煞神似的张海忽地笑了，语气里带着刻意的侮辱，嘲讽道：“估计有不少人都觉得自己是觉醒了异能的天选之子吧？是不是觉得自己从此就高人一等了？”
“那就在新兵训练正式开始之前，上来露两手吧。”
张海脸上笑意一深，声音却低沉冷酷，“跟我手下是普通人的士兵比一比，让我瞧瞧你们这些异能者到底是人物，还是废物！”
“谁先来？”张海厉声喝问。
“我！”
越众而出的大块头满脸不服，被激起的硬气透着昂扬的斗志。
下一瞬，不少异能者也纷纷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大块头的身后，目光愤愤地盯着张海，若非军事区里的氛围让他们不敢造次，他们早就吼骂起来了。
距离训练场不算很远的几栋楼上，一部分正在休息的士兵兴致勃勃地站在阳台上围观。
“这回没受过社会毒打的小年轻有点多啊。”
“也有聪明的。”
“哈哈哈，他们遇到老张，有福了。”
新兵集合地，站在张海身后的清秀青年在他的示意下，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大块头跟前，动了动手腕，平淡地问，“打一场，到认输为止，没问题吧？”
“行！”
大块头掷地有声地应了，又提醒，“我是雷系异能者，你小心了！”
话音未落，大块头就抢先发动了攻击。
半空中，一记雷球朝清秀青年飞了过去，清秀青年笑了笑，步伐一动，轻描淡写地避开雷球，蓦地跃起，飞腿踹翻大块头，将他按在地上，食指在大块头的太阳穴上一戳，“你死了。”
滋啦。
雷光在大块头周身闪过，却没能挨到清秀青年的衣角，游刃有余地闪开的清秀青年站在一旁，逗他玩似的等人爬起来。
大块头捂着胸口，疼得满脸冷汗，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幸好咱们稳重。”
郁曦嘶了一声，小声跟楼西宸嘀咕。
“嗯。”
楼西宸赞同地点头。
第19章
19
“我认输。”
脸色惨白的大块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输得心服口服，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们这些能在普通人面前作威作福的异能者，原来也不比普通人强上多少。
“下一个？”
清秀青年笑眯眯的，声音平淡而清晰地落到众人的耳里。
站出来的异能者们都没有吭声。
他们先前都是有过交流的，大块头已经是他们中间最厉害的异能者了，现在亲眼见到他在非异能者的兵哥面前不堪一击，他们都不想再冲上去丢脸。
沉默而凝重的气氛迅速蔓延，就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紧张，震撼，心生怯意。
“哔——”
张海吹响了手里的哨子。
清秀青年归队，异能者们也重新整整齐齐的列队。
“都承认自己是废物了？”
张海狠声质问，声音里充满了压迫感，锋利的视线扫过一张张面色难看的脸，直到对上一双亮到刺眼的眸子，坦然、热切、渴望、战意……张海低头翻了翻手里印有身份证或特征描述的新兵资料，记住了站在队尾的那双眸子的主人郁曦，和她身边平静到毫无情绪的楼西宸。
“知道废物上了战场会怎么样吗，会害死你的队友，也会害死你自己。”
微顿，张海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但，你们也可以不是废物。在安全区还能够为你们争取和提供新兵训练的资源的现阶段，你们完全可以拼命抓住机会，让自己变成人物。”
到此为止，张海不打算，也不需要再继续向这群即将成为军事区新兵的异能者们施加情绪压力，因为他们双方的时间都有限——施加极端的精神高压，锻炼他们的忍耐度，是只有留到最后的异能者新兵才能享受到的待遇，现在，他只需要让他们端正受训态度就行了。
“异能者觉醒初期的异能力非常弱小，也不像影视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异能者甫一觉醒，就能轻松的使用异能力进行战斗。你们想要变成强者，就必须坚持不懈的去磨炼，去实战。”
“我能理解你们变成异能者后，想要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心情。”
张海面无表情地开了个玩笑，打破了现场凝固的气氛，他看着平静下来的众人，续道：“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成为天选之子，但我知道，只要你们愿意努力，就可以成为力挽狂澜、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有信心吗？”张海近乎咆哮地问道。
“有！”
回答他的是豪气冲天地的整齐吼声。
“很好。”
张海露出微笑，神色平和地说道：“安全区即将成立由异能者组成的异能军团的消息，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了吧？”
“我先跟你们简单地说一下南阳军团。”张海视线掠过目露野心的异能者，侃侃而谈，“和其他安全区的军团一样，南阳军团，是我们的国家在特殊时期，为了避免因为过多的管理层级而造成的信息传递、管理……的混乱和漏洞，而将原有的各军事战力统一整合、重新编制后成立的国家军事组织。”
“军团由若干兵团组成编制单位，兵团由若干分队组成编制单位，分队由若干小队组成编制单位，小队则由六至十二人组成。”
“报告，总教官，那南阳军团的分队、兵团的编制都分别有多少战士啊？”
“南阳军团有暂时还不需要你们直接上战场的那么多战士。”
现在站在这里的异能者都是自愿而来的，安全区需要他们的自觉自愿，如果可以，张海希望永远都不会出现安全区不需要异能者自觉自愿的情况，因为那意味着，届时安全区更需要将异能者直接扔到战场上去充当炮灰。
张海深深地看了提问的异能者一眼，转而说道：“安全区即将成立的异能军团在组织架构和责权划分上和南阳军团一样。不同的地方在于，异能军团全团都属于直接战斗部队，而之所以直到现在，异能军团还处在即将成立的状态，是因为——”
直面异能者们的灼灼目光，张海蓦地提高嗓音，“异能军团还在等待可以就任的小队长、分队长、兵团长，和最高的军团长！没错！异能军团的这些职位，将会从所有加入异能军团的异能者当中选拔，由低到高，谁有能耐，谁能就当上小队长，小队长里最先通过考核的那个人，就会是分队长……以此类推，只要你足够强，你甚至可以建制起国家异能军团的第一军团！”
“而在你之后的其他安全区成立的异能军团，就只能自称第二军团、第三军团……”顿了顿，张海看向大块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简。”
“好，打个比方。刘简，如果你能够建制起异能军团的第一军团，你知道吗，你还可以为第一军团命名，你完全可以将它称作——刘简军团！”
张海盯着兴奋到满脸通红的刘简，“明白了吗？”
“明白了！”
刘简握紧拳头，重重点头。
“你们呢？你们也明白了吗？”
张海环视一圈，将异能者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明白了！”
这一次在新兵集合地上空响起的回答，燃烧着雄心壮志。
郁曦微微低下头，撇了撇嘴，异能军团这块香喷喷的蛋糕，仅凭那句‘从所有加入异能军团的异能者当中选拔’就知道，安全区的其他势力，包括南阳军团，都是要分一块的，至于他们这群‘素人’，能分到点儿残渣碎屑就算不错了。
“那么，现在，你们就都是安全区的新兵了。”
随着张海作为总教官的第一次训话的结束，也不存在适应期，针对郁曦他们这一批异能者的新兵训练就正式开始了。
郁曦和楼西宸只来得及看对方一眼，就分开了。
男兵和女兵跟着不同的新兵训练辅教员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来到了新兵训练区，地狱式的新兵训练在新兵们吃完了来到军事区的第一顿面后，就如疾风骤雨般压到了他们的身上。
第20章
20
新兵训练。
格斗、枪｜械、抗击打训练……陆/空军武驾驶、爆｜破、侦察与反侦察、野外生存、弹药以及仪器设备的使用知识……运动量大到夸张的重体力的训练……所有人都知道新兵训练的内容太多太杂，各个项目也都安排的不太合理，几乎是把急功近利四个字明明白白的摆在了台面上。
但。
极度崩溃的新兵们抗议了，反抗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新兵训练的训练计划的推进。
只有总教官张海意思意思的给出了，这也是在磨砺新兵们的精神、意志和抗压能力的理由。
新兵训练期间，郁曦被安排住在一间八人宿舍，第一晚，她们回到宿舍，看着摆在床上的生活必须物品，约好先睡觉，明天再相互认识。
然后——
约好的相互认识的明天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总教官也好，教官也好，辅教员也好，对她们都没有内务要求，每天睡眠时间最多只有四小时的郁曦很多时候要么直接幕天席地地睡在了训练场上，要么就直接趴在教室的课桌、驾驶室……宿舍的作用更多是用来洗漱或是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