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家公司不正常

贾勇想让我陪他喝酒,我也就没开车了,直接打车出门。

他反常的举止,让我格外在意,我隐隐预感到,他找我是想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选我说,但他也给我一种非我不可的感觉。

昨晚上他偷偷跟着我,似乎就已经证明这一点了。

小镇不大,很快我就到了贾勇家里,他给我开了门,见他还是那种萎靡不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脸色也非常差,似乎最近身体也很不好,我就担心问了句,他身体有没有事。

“没事,进来说吧。”

贾勇摆摆手,领着我进门,饭桌上酒菜已经准备好,看到放桌上的两瓶茅台,我眼皮跳了跳,讪笑说:“小日子过的不错啊,茅台都喝上了,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贾勇难得一笑,说:“别人给送的,我自己哪舍得买这么贵的酒?”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顺势问:“现在在哪发财啊?昨天都没听你提起,是不是当官了,还有人送这酒,是不是怕我们这些老朋友,想要找你帮忙,才不肯跟我们说的?”

我打趣着用开玩笑的方式问,贾勇脸色不自然起来,说他这种人哪来的当官的命,这酒是他们领导给的,就算是过节的福利,他一直也没舍得喝,见我回来开心才拿出来的。

贾勇嘴上说着开心,但他麻木的脸色,却让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开心的。

他不肯说我就没好继续问,省的他受刺激生气。

贾勇家还是跟以前一样,格局布置上没什么变化,只是添置了少量一些家居用品。

坐下后吃了两口菜,贾勇也不做声,加上他家里特别静,让我有点坐不住了,就问了句:“小勇,你家里人呢?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都睡了。”贾勇闷声说。

我愕然,这才刚九点不到,哪有那么早一家人全都睡得?

贾勇既不肯给我讲他的工作,也不想谈家里人的事情,把我喊来也不说话,就这么闷头喝酒吃菜,要是换个人,我早掉头走了,但这毕竟是我哥们,我怎么也不能那么不讲究,哪怕一晚上不说话,我也得在这陪着。

茅台这酒贵有贵的道理,不光口感绵柔,还不容易醉人。

我们本来酒量就不小,很快两瓶酒下肚,非但没醉的厉害,反而精神上开始亢奋,贾勇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虽然没提及主题,但这至少是个突破。

看到没酒了,贾勇跑回里面房间,又拖出个纸箱子,里面装的全是茅台,就两个空位,该是之前拿出来的两瓶。

贾勇让我敞开了喝,不用跟他客气。

我连忙摆手说:“算了算了,还想喝就喝点别的吧,还是省着点吧,这玩意喝着跟喝钱似得,喝的我都心疼了。”

贾勇摆手说无所谓,反正以后也是放那,说不定也不会跟别人喝。

听他话里有话,我又拗不过他,只得又开了两瓶。

喝到一半的时候,贾勇突然趴桌上哭了起来,他突然来这出,反而把我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有事可以跟我说说。

贾勇哭了一阵,才抹着眼泪爬起来,醉醺醺的说:“老穆,我也只能找你说说了,本来昨天晚上见到你就想说的,但是还是没有勇气,今天感觉是个机会,想要好好跟你说说的。”

我心头一跳,立即跟贾勇说:“你说,能帮得上忙的,我肯定会帮你。”

“谁也帮不了我。”贾勇叹了口气,嗤笑着摇头说:“都是我自找的,谁也怪不了,就算我死了也不可惜,可是我的家人……。”

说着贾勇又哭了起来,我没催促贾勇,既然他愿意说了,再催他反而有点逼迫他了,不如等他情绪稳定了慢慢说。

等他缓过来,他先告诉我,为什么他的事情不告诉别人,而是选择告诉我。

原因很简单,贾勇也知道我在外地有了事业,回来的机会不多,极有可能以后就扎根在外地了,所以有些话告诉我,反而比告诉其他住在这里的朋友好的多。

因为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一般人无法理解,他也不好开口,我这个‘他乡好友’,反而成了最适合倾诉的对象。

我没想到贾勇居然这么想,就竖起耳朵等他的诉说。

“你可能猜不到,我现在在做什么吧?”贾勇苦笑一声,叹气说:“说出来可能不好听,但我现在真的在做这个,其实我现在……在给人开灵车。”

这时我已经从我妈那听到了,但从贾勇这确认,还是让我很吃惊,就问:“你怎么会去做这行?”

“我能有什么办法?”

贾勇无奈告诉我,前两年他家里出了点变故,他爸被人给骗了,欠下大量债务,把家底子掏空了,都没法把债务填平,但还了大部分,剩下的别人允许慢慢还。

原本贾勇是有稳定的工作,他也年轻,以后还有不少上升空间,但家里的债务,拖垮了一家人,父母为了还债,没日没夜的拼命赚钱,最后贾勇母亲被累倒,这让原本就很困难的家庭,变得雪上加霜。

在一家人焦头烂额的同时,贾勇无意间看到一条招聘信息。

有家公司在招开灵车的司机,待遇格外丰厚,还有年终奖和许多福利,平时还有一些奖金之类东西,虽然这工作很晦气,但待遇却非常的诱人。

贾勇当时也拿了驾照,为了家里的生计,他最终决定咬牙去应聘。

最终的结果,是贾勇成功通过应聘,于是他毅然辞掉原来稳定的工作,专门做起了灵车司机。

“我记得你爸也会开车,他怎么没去?”我好奇问了句,意思是贾勇完全可以保留工作,由贾勇父亲来做这工作。

贾勇摇头说:“有年龄限制,而且经常可能要上夜班,我爸本来是想去,但年纪大了,直接就被拒绝,那边说怕出事。”

我想了下说:“要是只是钱的问题,你家还没还完,我可以借给你,这工作的确挺晦气,不然还是早点换了吧,我借你的话不用急着还。”

“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贾勇说着,忽然浑身瑟瑟发抖起来,带着哭腔说:“而且现在已经晚了,那家公司……那家公司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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