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亮如白昼,迟御看着她的脸,她不哭不闹,就连言语也这般轻松,却莫名的让人心尖上一疼。
可能是那个神色太过苍凉,语言太过轻飘飘,仿佛说的重了,就会搅动到心里的那根刺,以免加重心里的疼痛么?
迟御没有说话,指尖捻在了一起。
左盼把纸叠在了一起,放在衣服里面,“你走吧。”
这里也没有迟御的什么事儿了,他该走了。左盼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脚步一个趔趄,往下栽去。
迟御手明眼快的扶住,左盼站稳后,语气清冷,“放开我。”
迟御唇角一绷,手一松!结果,左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子一沉。
她下意识抬头……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是你让我放开的?”
左盼没有说话,又低头,十指交叉,捂着脸。她需要用手去隐藏脸上出现的不该有的神色…
如此狼狈的自己,已经不能见人了。
迟御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茶几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神色里带着居高临下。
好大一会儿后,左盼抬头,与他目光对视。
“你可以走吗?”声音好无力,这不是装出来的,真的好累。
好久好久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近几个月都没有。
“不行。”他一口回绝。
左盼苦笑了一下……真无奈。那就算了,他不走,她走。
左盼起身,这一回起的很慢,到卧室,在做一点整理,装起来,明天派人来拿走。
出去。
目不斜视,进电梯。迟御也跟着,左盼闭着眼睛休息。
电梯才刚刚下了一层,就听砰的一身,一片的黑暗,电梯停驻不前。
左盼一惊!
眼睛一睁开,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抱到了怀里,他平稳的呼吸就在耳测。
他没有说话,手却揽着她。
左盼没有挣扎,真的没有多少力气。小小的电梯里什么也看不到,漆黑不见五指。迟御握着她的手,很凉,放在手心里,低头。
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反倒能够看见一点她的脸。很白,眼睛闭着,安然的躺在他的胸膛,沉静。
“左盼?”
左盼嗯了声,声音很厚,透着浓浓的疲惫。
今天才大年初四,又是晚上,不知道什么才会被发现这部电梯发生了故障。
于是迟御就往后,坐下来,两人靠着,她依然躺在他的怀里。
冷。
化雪的时候比下雪的时候要冷的多,电梯里更是,阴森森的冷。迟御把她往怀里抱紧了些……
没有说话。
只有彼此的呼吸在缠绕,心跳都好像在一起打着拍子。过了会儿,,迟御发现左盼睡着了……
他低笑一声,在这种场合也能睡着。不知道是真的太累,还是说对他太过放心,笃定了他会带她出去,两个人都会安然无恙。
迟御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手机没有讯号,借着手机的光亮,看着她的脸。
这种虚虚浮浮的光线,她似乎美得更加的动人心魄,睫毛浓密而长,鼻梁高挺,大小恰到好处。
忽然心里一动,忽然就很痒,痒的难耐。收起手机,低头,吻上了她苍白的唇瓣。
她的头被迫上扬,他一点一点的描绘这她唇的纹路,如此的柔软。
几秒后。
“好久都没有睡觉,迟公子还真是……不喜欢让我舒服。”
她说话的时候,两人的唇都是贴在一起的,唇的蠕动,一张一合,在他的唇上扫来扫去……
迟御捏着手指,慢慢抬头,黑夜把他眼睛里的东西都掩盖着,深不可测。
他慢慢抬头。
左盼也离开了他的胸膛,黑夜里看不见脸,声音才会更加的清脆,哪怕是再小,一字一句也都去石头锤在了心头。
“好像八号民政局都在上班了,去离婚吧。你说的一切条件,我都通通答应你。”
真的好累……很想找个地方,睡到地老天荒。
“这种事不需要挂在嘴上,什么时候离婚,我会通知你。”
通知……不是告诉。
“好,你尽快,我随时恭候。”
不知道这话惹到了他什么,他不需要移动身体就扣住了她的下巴!
把她往过一拖,坐在他的腿上,声音冷冽,“左盼!”
“我倒是很怀疑,从头到尾你所做的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为了让我提出离婚!”
左盼总觉得骨气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她有傲骨,她可以活出自我。可是在那一跪后,她也发现了,人活着,有时候是不需要骨气的。
骨气不能让你活的舒坦,不能救你的命。凌小希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人贵在能屈能伸。
她时至今日才懂这个道理,如果她说出一句话对自己无伤大雅,反而让别人高兴,那么,何乐而不为。
“没有,能嫁给迟公子多少人的梦想,而且我也不足以在你面前耍花招。”
她这么说,迟御应该会舒服点儿,但,并不会……
“那也是你的梦想?”
左盼顿了一下,回,“是。”她有什么梦想,现在都无所谓了,说一说假话,也不会被天打雷劈。
迟御抓着她的衣服,把她往下一拉!左盼逼不得已,含胸驼背。
他薄凉带着压迫性的呼吸都在她的脸上,怎么了!
她事事都顺着他,为何还要生气!
如果有一点光亮,左盼就会看到迟御眼睛里燃起来的火苗子!
“左盼,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说出一点真话来!嗯?是不是你永远对人都是这么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
迟御重重的抓着她的薄荷,气息卒冷!
“我说的不好吗?”
好!
真他妈好!
好极了!!
迟御狠狠的搓着牙,猛地甩开她,起身,去按电梯里的紧急呼救按钮!
左盼被摔到在地上,没有了怀抱,还真的是冷……她索性就不起来,靠坐着。
真冷。
冷的头疼,肚子也不舒服,小小的空间里,便听的迟御那隐忍而急促的呼吸,左盼暗暗的握紧了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都说在无人的电梯才最考验两个人,沉静的每一秒都两个人来说都是折磨。
然而有让人庆幸的是,此刻的电梯,黑暗无光,成了他们最好的保护色。
……
很快,没有十分钟,就有人来解救他们,门一打开,光亮乍来。
“迟……迟公子?”工作人员一看到他,吓了一跳。
迟御只字未语,脸色玄寒,出去。左盼慢吞吞的站起来,捂着肚子,一步一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