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种后,林悄悄听见了声沙哑低沉的闷笑,好像是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轻笑,轻描淡写的一个瞬间。

时闻野越和她靠近,他的气息越清晰。

林悄悄感觉自己像是被他围剿在密闭的空间里,呼吸交缠,逃无可逃。

冷漠的涩味,逐渐侵占了她的鼻尖。

时闻野懒懒的、笑着问:“不想还我?”

林悄悄在那个瞬间似乎窒住,像最隐秘的秘密被他当众戳破,她的脸颊火速升温,张嘴想说话时舌尖都被烫的发麻。

时闻野漫不经心啧了声:“既然你喜欢。”

他说:“那就送你了。”

林悄悄想解释,时闻野好像懒得再听,直接去了教室。

林悄悄整个早自习都停不下来胡思乱想,她为什么鬼迷心窍就被洗干净的外套放回卧室了呢?的确应该要还给他的。

那件宽松的、好闻的外套。

她怎么能就那样据为己有?

可是…

算了。

他已经送给她了。

但是时闻野会怎么想她呢?会不会把她当成连别人外套都要占便宜的强盗?言而无信的骗子?还是不择手段的爱慕者。

林悄悄用力攥着笔,差点就出教室,跑回家把他的外套拿过来。

直到王皖豫提醒她应该要交作业了,她才回过神。

王皖豫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课表:“明天的体育课调整到今天了。”

林悄悄哦了两声,想起来她还欠他一瓶水。

王皖豫小声在她耳边说:“周书颜和赵汀蔓要争风吃醋了。”

林悄悄抿唇:“她们有过节吗?”

王皖豫觉得她的同桌实在太乖了,什么纷争都不参与,任何八卦都不感兴趣,“她们俩都喜欢时闻野啊!”

林悄悄垂着眼睫:“哦。”

王皖豫高中毕业后就打算出国留学,现在正是贪玩的年纪,没心思好好上课,每天沉浸在校园里的传说恩怨里。

一班的传说,除了时闻野没有别人。

“周书颜今天早上还给时闻野带了早餐。”

“嗯。”

“她和时闻野应该算青梅竹马吧。”

“算的。”

从小就认识,家里是世交,还是住在附近的邻居。

当然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早自习下课,赵汀蔓来一班还书,难免少不了被起哄:“借什么书啊,直接把野哥端走。”

“滚滚滚。”

“搞不定野哥,你转到我们班来啊,叫陆北滚蛋,你天天坐在野哥旁边问他借书,烦死他。”

赵汀蔓抬手佯装要揍他们,不过她笑眯眯的,看着肯定没有生气。

她把书扔给陆北,扭扭捏捏的问:“时闻野呢?”

陆北说:“男厕所,你也去?”

赵汀蔓恼羞成怒,敲了他的脑门:“我才不去!”

她给了陆北一个暴栗,转头看见前桌的少女,嘴角的笑容逐渐回落。

赵汀蔓认出了林悄悄,那天在rins门口的公交站台,时闻野把最后一把伞塞给了她。

时闻野说不认识她。

可是赵汀蔓不太信,他知道他有多无情。

一个陌生人淋雨,和他有什么关系?

除非,真的像陆北所说,时闻野想泡她。

赵汀蔓的眼神渐渐变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她的心空空荡荡,她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带着不易察觉的敌意。

那天她就发现,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

清纯的初恋脸,水凌凌的眼神。

赵汀蔓抬了抬下巴,问陆北:“这谁啊?”

陆北挑眉:“同班同学。”

赵汀蔓抿直嘴角,收回眼神,“知道了。”

南华的课程表安排的很人性化,夏季的体育课都被排在下午最后一节课。室外的天气不会很热。

集合不到两分钟,体育老师就让班上的同学自由活动。

林悄悄原本想试着学学排球,王皖豫却要拉着她去篮球馆看球赛,“校草他们打球赛,要换球衣,能看肌肉,不看白不看。”

林悄悄傻傻的问:“校草是谁?”

“时闻野啊。”

“哦。忘记了。”

林悄悄没有拒绝她,经过超市的时候,她进去买了瓶矿泉水。

王皖豫拉着她直冲篮球馆,顺利带着她挤进前排。

少年们都换了球服。

时闻野背后的数字是六,黑色的球服背心,白色的球鞋,小腿线条紧实流畅,少年的额头上系着个黑色的发带,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染湿,一张脸有种凌厉的漂亮美感。

很好看。

移不开眼的瞩目。

林悄悄攥紧手里的矿泉水,下意识屏住呼吸看他的打球。

抬手、起跳。

胳膊上的肌肉线条优越,彰显着蓬勃的力量感。

欢呼声、口哨声、还有观众席上的喝彩。

中场休息时间,林悄悄看见周书颜抱着水走到他们的休息区,她将自己手里那瓶递给了时闻野。

少年漫不经心接过她的水,轻而易举拧开瓶盖,对着头顶淋了下去,拇指用力将空瓶子捏成一团,对准垃圾桶扔了进去,一气呵成。

他用毛巾擦干了头发,坐在休息椅上低头摆弄着手机。

不知道发了什么,脸上没有表情。

一分钟后,比赛继续。

林悄悄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她在喧嚣的加油声中艰难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滑开屏幕,看见了他发来的信息。

【我的水呢?】

【休息室见。】

言简意赅,一目了然。

林悄悄抬头,比赛还有最后几分钟。她对王皖豫说:“我先出去一趟。”

欢呼声震耳,王皖豫没听清她说什么,“你去吧!!!”

林悄悄从后门绕到了休息室,隔了一道门就是男更衣室。

掌心里的矿泉水瓶被都要被她攥的发热。

她静静坐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恰好能通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的天空。

鲸鱼的歌唱不见了,蓝白色千纸鹤还躺在棉花白云上,舒展着翅膀,一会儿飞到窗前,一会儿又回到高空。

林悄悄呆呆看着,直到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她下意识回过头,时闻野好像洗过澡换过了衣服,额头上的黑色发带依然存在,中和了眉骨的冷峻。

林悄悄站起来,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声音轻轻地:“给你。”

时闻野看了她几秒,接过她递来的矿泉水。

他迟迟没有动,也没有拧开的打算。

林悄悄想起刚才他毫不费力拧开那瓶水的模样,张扬、散漫、随意,不像现在沉默。

好像并不是很情愿要喝她给的水。

她的耳畔鸣响起那些尖锐杂乱的声音,刻薄的让人心尖发颤,每次响起都是一种剧烈的轰炸。

——被卖了,玩脏了,谁知道她有没有病。

林悄悄从怔怔中回过神,抬起眼颤颤看了他一眼,低声地解释:“不脏的。”

时闻野往前走了两步:“什么?”

林悄悄下意识擦了擦手,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水不脏的,能喝的。”

作者有话说:

野哥说我只是单纯舍不得喝老婆给的水

第7章 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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