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阵斩白狼,斩杀贼寇一百多人,俘虏一百多人,除了个别侥幸逃走的白狼匪徒基本被全歼。
回去的时候依然是分开行军,考虑押运问题,俘虏给了捕快们,鲁达的队伍只拿着白狼的首级,这是军功。鲁达歼灭了白狼匪徒,很是高兴。但是沿路百姓并没有表现的多么高兴,队伍正行军呢,就见前面有一个背着柴禾的老头,这老头有六十多岁了,腰弯的厉害,但是还背着一捆柴火,艰难的走着,手里还提着一些野菜。
鲁达过去,对老者说:“老人家,你年迈无力,我帮你背吧。”
老者摇摇头:“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只是这日子得天天过你总不能天天帮我背吧。”
鲁达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道:“那老人家,咱们休息一下聊聊天如何?”
老者道:“你说话和气,比前面那群人强多了。咱们就聊聊吧。”说着老者放下柴火,找了石块和鲁达坐下。
鲁达道:“洒家是延安经略相公府的军官,奉命进山剿灭白狼,可是洒家不明白,为什么剿灭了白狼之后附近的百姓还是不怎么高兴呢。”
老者道:“孩子啊,我看你虽然面恶,但是生就一副菩萨心肠,我就说实话吧。”
“老人家你说实话,洒家听听。”鲁达诚恳的说。
老者道:“如今这世道是一天比一天浑浊了,天灾就不必说了,单说这地方上豪强恶霸、县里的官吏等等,哪一个不是敲骨吸髓。一遇到灾年,老百姓卖儿卖女都找不到买主。官家发下来的赈灾的钱粮能有多少到老百姓手里?如此环境下,活不下去的百姓不去当山贼马贼还有其他的什么出路?记得以前剿灭了黑狼,结果白狼出来了,现在剿灭了白狼过不了多久花狼又会出来,只要百姓没有好日子过,那就永远又灭不完的土匪山贼。”
鲁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附近的百姓听到白狼被剿灭没表现多么高兴呢。
“那老人家,如何才能彻底的剿灭山贼呢。”鲁达问。
老者起身,背着柴火叹道:“这不是我一个山野村夫该操心的事情。”
鲁达无奈,这些问题也不是鲁达这大脑能想明白的事情。
回到延安府,鲁达径直回了经略府,把白狼首级交给参军,至于请功什么的那都是参军的事情,鲁达也不乐意管这档子事情。
第二天上午,参军就来找鲁达了。
“鲁达,这次你大发了,发了比小财。”参军说。
鲁达道:“军功赏钱领回来了?”
参军摇摇头道:“没有领回来,军功赏钱哪里有这么快啊。不过商行的赏金领回来了,去年延安府有个大商行的掌柜被白狼杀了,当时这商行放出去话去,谁要是杀了匪首白狼赏银两千两,我知道你喜欢用现银,给你弄回来一大箱子。”
说着参军让两个士兵把一箱子银子搬了过来,鲁达道:“分你点吧。”
参军摇头道:“真有心改天请我喝酒,我就不参合了,你们聊吧。”
参军走了,鲁达让人把自己带的兵全部叫来了,连火头军都叫来了。出征时候是六十五人,现在只有三十五人,其中二十人阵亡,十人重伤。不过六个军头都还在,这几个军头本领都不赖。
鲁达把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银子。
“这是两千两银子,剿灭白狼的赏金,这是商行给的,完全由咱们支配。大家给分了吧。”
一个军头说:“这白狼可是提辖杀的,提辖说咋分就咋分吧。再说如果不是提辖勇猛过人震慑山贼,恐怕我们早就死了,哪里有命坐在这里。”
鲁达道:“剿灭白狼是咱们一起用命的结果,包括那个小猴子都有功劳。先这样,阵亡的和重伤的每人三十两银子。其他的负责探路的小猴子立功不小,奖励五十两银子。六个军头临危不乱,指挥有方每人三十两银子。其他士兵每人二十两银子,火头军五两银子。还剩下的就留着买些东西之类的,大家看看如何?”
众人非常意外,以往部队的军官连军饷都有克扣的,这个鲁提辖好,奖赏发的这么明了,毫不吝惜银子,当真令人敬佩。
众人道:“提辖仗义,我们很满意。只是这一仗提辖功劳最大,为何不多拿些呢。”
鲁达笑道:“洒家孤身一人,一个吃饱全家不饿,要这银子何用,无非是有口酒喝,有口饭吃罢了。”
正说着呢,经略相公亲兵道了:“鲁提辖,相公叫你。”
鲁达的心知道不好,但是也无所谓,道:“洒家随你去。”
相公正坐着喝茶呢,看鲁达来了,道:“来了。”
“来了。”鲁达说。
“这次找你来知道为什么吗?”相公问。
鲁达脸一红:“知道,不过洒家不后悔,如果他们按约定出现就不会有这么大伤亡。”
相公道:“那也未必,只怕伤亡会更大,那群捕快战斗力如何你很清楚。当然了,你带的队伍伤亡会小些。”
相公说着屏退了旁人,叹道:“李捕头鼻梁塌陷,门牙掉了两个,这李捕头和知府大人是亲戚,虽然咱们经略府和知府是平级的,但是他们管着钱粮,所以事情很难办啊。”
鲁达道:“洒家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再捉我蹲大牢。”鲁达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军队对后勤依赖很厉害。
“李捕头此人心胸狭隘,你断然不能再进大牢。你跟我多年,我也不忍心你出事,不如这样我给你修书一封,你去五台山,我那有个朋友。”相公说。
鲁达对这相公是又敬又怕,知道这次惹祸不小,再去牢里恐怕别人就要用别的手段对付自己了,有道是宁肯千日做贼不能千日防贼。
“五台山有什么好的,洒家不想去。”鲁达说,其实鲁达想去郓城找晁盖去。
相公道:“五台山虽然是个寺院,但是有个大师傅叫做周桐,是个顶尖的高手,可以指点一下你的武艺。”
鲁达一听能有人指点自己指点自己武艺,更兼是相公的朋友,那自然得去。
“好,一切听从相公安排。”
当即相公修书一封让鲁达贴身藏了,鲁达叹息着出去了。
回到营中,众人见鲁达面色不好,问道:“提辖,什么事情。”
鲁达道:“李怀那厮咬着我不放,洒家这延安府是呆不下去了,今晚就走了。这银子看来我得拿一百两做路费吧。”
众人道:“提辖休要如此说,只是提辖立下如此大功劳,又为何受此等屈辱,我们去跟相公说去。”
鲁达道:“相公也是为难,大家别去了。钱你们赶紧分了,战死的、重伤的兄弟的抚恤也尽快送去。洒家不能跟你们一起战斗了,洒家走了。”
鲁达有几分伤感,当兵这么多年,从小兵到提辖,身上伤痕无数,最后落了个逃跑的结果,这是鲁达没想到的。众人都有军务在身自然没办法跟随鲁达,只有那樵夫小猴子愿意跟着鲁达。
当晚鲁达换了身便装,丢弃了铠甲和大刀,贴身藏了匕首和唐刀,骑上马匹,出了延安府,径直奔五台山而去。
次日,延安府派捕快来拿人,经略相公只说昨天已经派人看着鲁达呢,没想到让他连夜跑了。捕快们拿不到鲁达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回去复命不提。
且说鲁达晓行夜宿,因为有马匹代脚力这速度也很快不过三五日光景就到了五台山。鲁达拿了相公的书信上五台山,原来这周桐已经当上了这五台山的方丈。
众僧人,见鲁达长的凶悍,本不想收留,奈何方丈说此人与佛有缘,便收下了。至于随行的小猴子则没有收留,只是让在寺院里打杂。
延安府发生的事情短时间内还是传不到郓城去的,毕竟这年月信息传递慢。此时晁盖正忙碌着经营自己的经济。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的吃。晁盖做事还是很稳当的。今年郓城发展的不错了,周边金乡、巨野、任县这三个县人口也多,发展潜力还是很大的。也不上马什么新项目,主要还是鸡鸭、牛羊毛驴骡子等牲口养殖。
销售鸡苗、鸭苗,培训养殖知识。这三个县情况和郓城差不多,自耕农不少,佃户也不少。小批量的养殖个三五十鸡就能解决一家人一年的零花钱,这个项目还是很稳妥的,当然,风险还是有的,只是风险不大。至于牛羊等大家畜的推广自然力度不如家禽,因为家畜繁殖率低,速度慢,晁盖也没有这么多的幼崽。
任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这村子周围十几里地都没有人家,四周都是绿油油的荒山野岭。今天村里可算是大日子,村里的年轻后生刘大胆从郓城赊销了二十头毛驴回来,这可是大手笔。还跟着来了两个人,手把手的教刘大胆如修建驴圈舍,如何搭配草料,如何防备野兽,面面俱到的培训了七八天才回去。饶是如此,村里老人也纷纷说这刘大胆胆子太大了,二十头毛驴这是玩的吗?弄不巧就要倾家荡产的。
刘大胆则不然,每逢有人说他,他总是微笑不语,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让别人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