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往那一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圈人,正在疯狂瓜分宋自安书包里的作业和卷子。
操,不带这样截胡的!我都还没有抄到呢!
周扬愤怒地一甩笔,撸起袖子往人多的地方冲去。并凭借其alpha的高大体格和常年当体委的矫健身姿成功挤进抄作业人群中心。
他正拿着好不容易抢过来的理综卷子洋洋得意呢,然而得意没到一两秒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叫他。
周扬!班主任找!门外有个同学喊道。
wtf!周扬一脸便秘的表情:老陈非得这个时候找我吗?我死啦!
快去吧,他说找你有事。同学一脸冷漠,才不管他死不死,反正没做完作业的又不是自己。
周扬生无可恋地把卷子塞到宋自安手里,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同桌
宋自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道:你快去吧,我来帮你补。
谢谢同桌!你最好了,我爱你!
周扬闻言眼睛都亮了,感动到要当场哭出来。当即又把没做完的作业整整齐齐地码在宋自安桌边。目光虔诚地看着他:拜托了,同桌!
宋自安撇到那高的有半本书厚的作业和空白卷子。
我求求你做个人好吗?
他还真是低估了他同桌浪的程度,合着之前他补完的那张理综卷子是他补完的第一张!
现在反悔不认账还来得及吗?
同桌,谢谢谢!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仿佛看出来了他的犹豫,周扬怕他反悔,麻溜地溜了。
剩下宋自安表情木然地对着那小堆作业。
周扬一直到早读课铃响起才回教室。
不过看他眉宇飞扬神采奕奕的模样,八成是有什么好消息。
他一坐回到座位就贼兮兮地凑了过来。
好消息,咱们这个学期的秋季运动会确定时间了,就在下个星期!周扬的语气里带着掩盖不了的喜悦。
周扬是体育委员,老陈找他也是为了运动会的事情,毕竟这是全校都要参与的活动,肯定是要体委统计报名的。
不过往年他们学校的运动会都是在10月底,今年改了吗?宋自安心中隐隐有些疑惑。
我也不清楚。周扬迷茫地摇头,转而又兴奋起来,管他提不提前呢,反正运动会有的玩就是了!
常年坐在教室里看书学习做试卷,任何一个能放松他们神经的活动都是极大的诱惑。
对于学生来说,除了学习之外的任何事情都对他们充满了吸引力,他们对除上课之外的所有事情都有浓烈的兴趣。
就这么说,只要不让他们上课考试,哪怕让他们全班集体去学校后山上挖土,下田种地,他们都乐意去干。
对了,老陈说让我先在班上统计一下报名人数,下午去领表。同桌,你有没有什么想报的呀?周扬眼巴巴地看着他。
运动会好玩是好玩,但自愿报名的人每一年都不多,大多数都是被拉去当壮丁的。
去年他们班也是因为报名的人数不够,宋自安被迫拉出去报了个男子400米和跳高。
今年不想再当壮丁的宋自安默默转过头来。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耳聋」的冷漠表情。
周扬见他这样吹了声口哨,找旁边问别人去了。
身边的座位一空,宋自安终于松了口气,他转过头去看了看后方。却见那里还是空荡荡的。
咦,还没有来吗?
池远眠虽然常年冷着一张脸,而且还经常拖欠作业。但是这位校霸似乎时间观念还是挺强的,几乎没怎么迟过到,就算是来到教室后睡在那儿,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都快打铃了还不见人影。宋自安有些诧异。
一直到中午,池远眠都没有来。
应该是请假了吧!宋自安这样想着。
他想发个消息给他,问问是什么情况,但一时之间又不好怎么开口。
午休之后,周扬垂头丧气地靠了过来,眼神宛如怨妇。
随后又叹了好几声沉重的气,脸上写着一个大写的丧。
宋自安从上往下瞟了他一眼,默默地低头做作业。
周扬看着他的动作,叹的气更重了。
你失恋了?怨妇的叹气声成功吸引到了前排做作业的陈颂,回过头来问。
比失恋更悲伤一点周扬眉毛都皱成一团,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全班问了个遍,报名的才5个人,有两个还是我软磨硬泡强拉过来的。咱们班真得就一点体育精神都没有吗?这让我这个体育委员的脸往哪里搁呀?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老陈交代了。
宋自安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头微动。
才5个人,是太少了点。
唉,我知道咱们班去年没拿什么奖,名次也排得很低,但不至于这么低士气吧,今年这是要拿倒数第一的节奏呀!周扬垂头丧气道。
陈颂若有所思地听着,扶了扶眼镜突然开口道:既然没人报,那就给我报两个吧,我虽然运动凑合着也说得过去,就当为班级做贡献了。
嗷班长!你真是我的小天使!
周扬兴奋得要蹦起来,连忙扯过报名人员名单,只在纸上刷刷写上陈颂的名字,生怕他反悔了。
忽悠完陈颂,他又把精亮的目光转向宋自安:同桌你们bate体力也很好的,你体能也不错,要不要报个长跑玩玩呀?
报个长跑玩玩?我可真是谢谢你!
同桌,为了班级荣耀!为了给bate正名!为了爱与希望!为了
义正言辞的某人就差把能用上的成语和形容词全部用上了,可惜宋自安不为所动。
同桌,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接上条路走不通。周扬改打同情牌,一脸小怨妇的表情看着他。
宋自安不为所动:我的心是石头做的。
心是石头的宋自安同学,最终还是被迫自愿在报名表上签了名。
原因是他真得受不了周扬一脸小怨妇的表情盯着看了他半个下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自己渣了他呢!
谁敢信这德性居然还是个alpha?宋自安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快到放学时,池远眠才来。
不过他脸色不太好看,整张脸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从前面无表情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如今更是方圆三米内人畜不敢靠近。
宋自安本来想去跟他说说话,但看到他这副模样又吓得望而却步了。
校霸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一副输了钱的表情,他还是不选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了。
小命要紧。
他心里正在想着。手机里却蹦出来了一条信息。
池远眠:放学后去哪?
宋自安傻了半天,实在不理解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别犹犹豫豫的发了啊?过去。
下方接上一个小熊猫疑问挠头的可爱表情包。
池远眠:不是说要给我辅导功课吗?我们去哪?
看完这条消息宋自安有些恍然,仔细想了想,自己之前确实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看校霸这张脸,今天真的适合补课吗?
他往后方偷偷看了一眼。某人正明目张胆地靠在墙上玩手机,侧脸轮廓清晰好看,脸上的郁色似乎比之前减少了些,但脸色依然臭得令人止步。
大佬这模样宋自安若有所思。
不会是进入alpha易感期了吧?
16、报名
初秋的傍晚,夕阳分外好看。
落日余晖透过玻璃窗照在木质书桌上,头顶的小风扇慢悠悠地转动着,吹起书桌上的书页。
白净的手压了压被吹翻的书本,继续道:所以把这个公式套入进去,就能计算出结果了。
宋自安拿起旁边放的冷饮喝了口,瞥向一旁:我讲得可能有点快了,你要是没听懂的话可以跟我说。
嗯。池远眠淡淡应了一声,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宋自安看。
嗯是什么意思?所以到底他听懂了没?
他的眼神明明很普通,却看得宋自安脸颊发烫。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嘴唇上。
略显单薄的唇轻轻抿着,唇色是轻浅的淡红,对于他来说极具诱惑力。
此刻他的脑海里开始回放池远眠第一次「帮他」临时标记时那一幕幕说不出口的图像。
由恍惚到清晰,似乎就在昨日。
宋自安的心突然间扑通扑通地跳着,眼神也逐渐放空,变得茫然。
他正在幻想与现实中游离,却见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指尖轻轻地在自己唇边蹭了一下。
看着他指尖粘着的一小抹白色奶油,宋自安回过神来,脸不自在地红了红,连忙扯了一张餐巾纸帮他擦。
宋老师讲得很好,语速也很合适。池远眠擦干净手,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就低头做题去了。
他用宋自安刚刚讲的公式代入进去,果然很快就把这题解出来了。
宋自安在一旁看着,心里莫名涌上几分成就感来。
不过瞧了瞧,池远眠似乎依然板着个脸,一副什么事都不能让他高兴的模样。
又冷又暴躁的模样,像极了之前老师在课上提到的alpha易感期。
宋自安瞟了他好几眼,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呀?
正在做题的某人笔尖蓦然间顿住了,转过头来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半响才说:我看起来很像进入了易感期?
不是很像,我感觉你已经进入了易感期。
宋自安眨着眼睛,轻点了下头。
池远眠垂着眸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有,我只是家里出了些事情,心情有点不大好。
另外,alpha易感期或许你可以去网上查查资料?池远眠挑着眉补充了一句。
宋自安:
人家都说了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心情不好,宋自安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便也没有再多问,继续给他讲题。
因为性别的关系,两人不便在学校里辅导功课,以免被人看到传出闲话声,所以宋自安另外找了个地方。
他们补习功课的地方是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奶茶店,因为开在小巷子里,平日里人也不是很多。
就上放学这一时间段人流量大一些。一楼是卖奶茶的地方,二楼是个小书吧,没什么人上来。
他跟奶茶店的店主姐姐挺熟的,说好了以后放学后来这里跟池远眠补习。
宋自安正讲着,忽然感觉自己脚下蹭过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拱着他的脚踝一阵痒。
他正疑惑呢,池远眠已经把罪魁祸首提了起来。
alpha强硬而有力量的掌间,提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小狗长着一身白色的长毛,两只眼珠黑漆漆的。被他们抓住了也丝毫不慌张也不挣扎,还冲他们吐舌头。
麦芽糖!宋自安惊喜地叫了声,把小狗狗抱进怀里薅了薅。
名叫麦芽糖的小狗狗,在他腿上舒服地蹭蹭,似乎与他十分亲昵。
手中一空的池远眠眯了眯眼睛,往后靠在桌上看一人一狗的互动。
在它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能看见少年那节白皙细腻的脖颈。
那方的肌肤上有一个薄弱得几乎看不清的器官是omega的腺体。
宋自安的腺体比平常人的更淡,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出。
他说他的腺体和信息素异于常人,临时标记的话只能接吻。
那终身标记呢?总要咬腺体吧
他望着那处细腻微微出神。
麦芽糖,你怎么胖了这么多呀?我都快抱不住你了?宋自安顺着小狗狗的毛吐槽道。
天天吃,又不爱运动,当然就胖啦!楼梯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一个穿白色长裙扎着丸子头的女人走了过来,保养得很年轻的脸上带着清浅笑意,充满亲和力。
小秋姐姐!宋自安乖巧地叫了声。
谭小秋是这家奶茶店的老板娘,也是宋自安妈妈的朋友,年龄虽然只比他妈小几岁,但这张脸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宋自然嘴甜得很,本该叫她姨的,每次都叫她姐,谭小秋听得也很开心。
哎!谭小秋笑着应了声,蹲下身朝麦芽糖温柔地招了招手。
宝贝,你怎么偷偷跑上来啦?安安和他同学要复习功课,妈妈带你去别处玩好不好?
麦芽糖听到主人的呼喊声,撅着屁股在宋自安怀里拱了拱,然后撒开腿跑到了主人那儿去。
谭小秋宠溺地摸了摸狗狗的头,又冲宋自安他们笑着点了点头,抱着它下去了。
木制楼梯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小秋姐姐的。宋自安突然感叹道。
谭小秋和她的爱人都是bate, bate生育孩子天生就比易孕的omega更加困难,她和她爱人决定了不生孩子。
她爱人是做编导的,她自己开了一家小奶茶店,自己没事便守守小店,闲暇时和爱人一起去旅游度假,过得非常恣意舒服。
一旁的池远眠却没有理解他的脑回路,抿唇问:羡慕她什么?养狗?
刚刚看他的反应,他好像很喜欢那只毛茸茸的动物。
宋自安讶异:不是啊,我是说她的生活方式,我感觉她真的活得很自在,从来也不管外界的眼光,只专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把谭小秋的事说给他听时,语气里还带着不加掩饰的羡慕。
这有什么?池远眠往后靠了靠,一双深邃的眸子却望着宋自安,你也可以呀!
宋自安的眸光却暗了下来,手指蜷着缩在桌面上。
他以前也以为他可以的。但是自从他分化成omega之后,这种想法就离他越来越遥远了。
尤其是,他还不是一个正常分化的Omega。发情期缭乱时连抑制剂可能都不起作用,自己也完全不能意识清醒地控制自己的行为。
就像刚刚,他又对着池远眠脑子里想着一些难以启齿的事。
宋自安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