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鱼跃龙门

周氏一向体弱,不便照顾孩子,林盈袖充当了这个位置。从前两个孩子私底下叫她阿娘,林盈袖还再三提醒她们,他们是嫡出的孩子可不能乱叫。又在他们跟前说周氏心里如何心疼他们,为了他们才病到如此地步。

这些裴曦月都知道,也是因为林盈袖是真心对待他们,这才有帮着裴垣将林盈袖娶回去做继母的念头。

“你在裴家五年了?”

翁主想起来林盈袖还能回娘家去,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没有子嗣,裴垣执意要求娶林盈袖,加上这副模样,可见是个得宠的。

若是没有孩子,只怕是有什么缘故。大户人家从来不嫌弃嫡出子女多,但于翁主来说,巴不得裴垣的继室无所出,这才会对她的外孙女外孙子好,以求将来有靠。

“回翁主娘娘的话,是五年了。”林盈袖心里也嘀咕,翁主打听这个做什么?若说求亲大约是不能的。

周国公府门第高,即便是庶出的孩子也不可能求娶她这样的。门第配不上,加上还是知道底细的,这就更不可能了。

“怪道有大家姑娘的风范,原来是有这个缘故在里头。”邓氏是个眼明心亮的,看婆母的态度大约也猜着了她的心思。

听了会子佛音,便让姑娘们自己去玩耍。

林盈袖暗暗松了一口气,让裴曦月带着妹妹和周家姑娘一道玩耍。姑娘们在娘家日子不多,将来出阁想再自由自在是不能了。

眼看着曦月渐渐大了,林盈袖也不忍心拘束着她。

二姑娘年幼,虽然也知道林盈袖,不过出门前教导过,以后不许叫姨娘,大姐姐叫什么,自己就叫什么。

这孩子虽然小,却机灵不过的,今儿自然也没有当众点破林盈袖的身份。

林盈袖带着丫鬟独自在禅房后面闲逛,要爬铁塔上看对面的风景。

相国寺与云景里山之间只一条溪水,山间彩云缥缈,瀑布横流,偶尔有鱼飞跃凌空,犹如鲤鱼飞跃出龙门。

据说能看到红鲤飞跃的人会有大造化,故而许多人来这相国寺铁塔上等着看红鲤。

这个季节京城里还冷,看不到鱼,便鲜少有人来。

林盈袖倒不在乎看什么红鲤,走到一半,因手帕丢了,让丫鬟去找。自己往塔顶爬去,因累爬到七层,便驻足休息片刻。

谁知道这时竟有一大片红鲤飞跃出水面,在阳光下红光耀眼,林盈袖呆愣了片刻。从前以为是传言,这回总算是信了。

鱼连跳跃两次,便落入水中,欢快游着。

“阿弥陀佛,施主面带贵气,红鲤连飞三次,可见施主是个有大造化之人,可喜可贺啊!”

林盈袖回头,见是一老僧,上前见了礼,嫣然一笑,“兴许这鲤鱼是为大师飞跳也未可知,我一介闺阁女子,造化也不过是相夫教子罢了,当不起这样的吉兆。”

那老僧念了几句佛,“人说相由心生,命由人定,施主的命不就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何必妄自菲薄?”

林盈袖在心里琢磨着老僧的话,等她回过神来时早不见了老僧的踪迹,正心里疑惑,听见脚步声,只当是自己的丫鬟,转过身刚要说几句,看清楚人时却愣住了。

“林妹妹,我这些日子原想去看你,家中母亲不让。我心里着实惦记你,忍不住逃了出来——”

王靖晨整个人消瘦了许多,早不见了往日的神采。

自从第一次见林盈袖,王靖晨便笃定这是自己要娶的人,可后来因为一些闲言碎语,王太太执意不肯,且发了狠,宁可王靖晨娶不上,也绝对不娶林盈袖过门!

把王靖晨身边的一些下人都打发了出去,不许王靖晨再找林盈袖。

老母以死相逼,王靖晨也实在没办法,只能先妥协,等王太太气消了再商议。

林盈袖倒退数步,惊的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看了四周无人,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担心,“王家郎君,你是怎么进来的?”

王靖晨望着林盈袖傻傻的笑了,“我今儿看见马车接了你去国公府,心里惦记,便悄悄跟了来,山门进不来,便从那边山底爬上来,我心想妹妹一定会来这里,不巧妹妹先来了。老天可怜,得见妹妹一命便是救了我的命。”

林盈袖也不知道说王靖晨什么好,“王家哥哥,你与我兄弟是同窗,便如同我的亲哥哥一般。我心里感激你照顾弟弟,只我的底细你也是知道的。王家哥哥你这样的人,应该娶个家世清白,贤惠的妻子,我......配不上你,往后你还是别来找我了,仔细王太太伤心。”

王靖晨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他深深的望着林盈袖,心口像钝器戳着般疼。

“妹妹,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盈袖慎重地朝王靖晨屈膝一礼,“王家哥哥厚爱,我实在没这福气,往后别再提起此事,于你,于我都不好。”

王靖晨呆愣在那里,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林盈袖知道对王靖晨说这些话,会让他难以接受。但如果不说明白,对谁都不好,无论她和裴垣有没有可能,都不该和王靖晨再有牵扯。

她悄悄地下楼,以后瓜田李下,还是避讳些。

“林妹妹,你若愿意,我便带你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去——”

林盈袖听到这里住了脚,有些胆怯地望着迎头朝自己走来的男人,赶紧低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大人这是要诱拐良家女子去哪儿?”裴垣声色俱厉,从林盈袖身边走过,抓住她的手走到王靖晨面前。

王靖晨看见裴垣,眼睛顿时红了,沉下脸来,朝裴垣拱了拱手道:“裴大人说是我诱拐,那大人你公然拉扯好人家的姑娘,又是做什么?”

裴垣闻言不禁笑出了声,没理会王靖晨的质问,回头看着林盈袖,柔声道:“你素来怕冷风,怎么来这么高的地方?”

林盈袖撇开男人的手,拉拢了披风,面朝着瀑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其实她和王靖晨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让裴垣看见,心里发虚,像是做了贼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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