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裴垣回来,林盈袖说起此事,裴垣楞了一下,反问:“让你做两个孩子的先生?”
林盈袖答应过周氏不说缘故,只说道:“太太最近身子一直不大好,大约是想让我照看些日子,好好调养一阵,不过是找个由头罢了。”
“四儿没念过书,她行事果决,我看比你强些。”
林盈袖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想起赵姨娘就是从前的丫头四儿。
关于赵姨娘,她也不好说什么,因说起周姨娘怀孕一事,裴垣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捏着林盈袖的手腕,冷声质问道:“你说什么?”
林盈袖吃痛不禁蹙眉,有些疑惑地看了裴垣一眼,“周姐姐怀孕的事情你不知道?”
裴垣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脸上的笑意让人看不懂。
“内宅里的事情你别操心,你太太安排的不错,今晚帮我整理文书,我出去走走就回。”
林盈袖看着男人远行的背影,叹息一声,她这姨娘当的,简直像个奶妈和书童,两位主子轮着使唤,若说出去只怕别人都不相信。
除了要整理文件之外,还得准备明儿教导哥儿姐儿念书,这事儿说大不大,周氏原本也只是找个借口把哥儿和姐儿交给她照看,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文件整理出来之后,林盈袖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夜色已深。
“二爷在哪儿歇着?”
屋里伺候的蓉儿和采苹诧异地看着林盈袖,这府里能打听裴垣就寝的只有周氏,赵姨娘是管家,手底下打听事儿的人多,所以能知道。
林盈袖见两个丫鬟深情异样,不禁双腮泛红,说要回屋里休息。
大约今晚是去看有孕的周姨娘,她也没必要吃心,裴垣有妻有妾,她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才睡下,就听见外头有人敲窗户,林盈袖起身问谁,外头的人轻声回答。
“小姨奶奶,二爷在隔壁院子的耳房等你。”
裴垣去隔壁院子做什么?林盈袖没也没细想,穿上衣服见丫鬟们都睡下也不好叫大家起来,横竖不远便自己去。
隔壁的院子一片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有,林盈袖不禁心生退意。
她是裴垣妾室,要做什么也该是光明正大,怎么可能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找她来?
正当她要走时,突然身后一道黑影闪过,后脑勺突然被人狠狠地敲一下,林盈袖便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睁开眼睛,周围几个婆子围着,旁边捆着唐墨行。
林盈袖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顿时脸色发白,问着周围的婆子,“谁让你们绑的我?我是冤枉的,我要见太太。”
那婆子冷笑几声,尖酸刻薄地道:“咱们太太是何等精贵的人,也是你能见的?况且你做这样的丑事,这大半夜的谁敢惊动太太?”
另一个道:“已经回了赵姨奶奶,你就等着处置吧!”
几个婆子将他们押到一件柴房,还解开了他们的绳索,然后锁上门。
黑夜中,只依稀看到唐墨行的身影,林盈袖缩在角落里,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和裴垣解释。裴垣亲眼看到唐墨行盯着她,并且还盘问过她两人的关系,这才几天的功夫,人就跑到家里来。
只怕她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满府里谁会设这种套陷害她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呢?
周氏应该能排除嫌疑,她现在满心要揪出那个害她的人,加上她是周氏亲自扶持起来的,犯不着给自己找不自在。
怀孕的周姨娘也可以排除,有个孩子便在裴府站稳了脚跟,她这个时候应该安心养胎才对。
剩下一个王姨娘和赵姨娘,最可疑的还是赵姨娘,她有这个能力,王姨娘虽说是裴府老太太的侄女儿,明显周氏和裴垣并不买这个表妹的帐。
“袖妹妹,我来见你,就想问你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唐墨行手握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继续质问道:“你父亲是何等清高之人,为何你要自甘下流?”
“自甘下流。”林盈袖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我不嫁你就是自甘下流?唐墨行那你又是什么。”
唐墨行强硬地道:“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父亲也是为你们着想,分明是你嫌贫爱富,你嫌弃我家穷,你就直接说,何必给自己找这么多借口。”
“我嫌弃你是真,和穷不穷没关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你只需告诉我,你人怎么进来的。这里是二门与内宅之间,隔着几道墙,打更的,守夜的人也不少。”
唐墨行便不说话了,林盈袖也不多再多问。
这几个婆子也很可疑,即便是捉奸,也不会将人关在一起,分明是想置她于不利之地。
她走到窗前,试图推开窗户,岂料窗门都是钉死的,根本就推不开。
这大半夜的,想求人帮忙也求不上。
“你是不是怕那位裴大人知道,你跟我之间的事情?你这两面三刀的女人,明明是你自己约我来这里。”
林盈袖听到这句恨不得掐死唐墨行,正当她要斥责唐墨行时,突然外边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跟她之间,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林盈袖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害怕,伸手扣窗户,“二爷,我是冤枉的。”
门被一脚踹开,男人的身影被灯光拉的老长。
“还不过来?等着我来捉你。”
林盈袖三步并作两步,到裴垣跟前跪下,“二爷,我是被人陷害你,没有约这人来府里见,且是有人敲我出窗户说二爷找我,我才来这里的。”
裴垣双眸玩味的盯着仰望着自己的小脸,手指捏着女人的下巴,“我叫你来,什么时候你都会来么?”
男人的眼神沉着,不禁令林盈袖心跳加速。
裴垣略微侧了下棱角分明的脸角,微微眯眼:“说,是不是我什么时候叫你,你都会来?”
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力道加重了不少,林盈袖连想也没想,直接道:“我是二爷的人,自然是二爷什么时候叫我,都会来。”
裴垣点点头,眨了眨眼,笑的意味深长:“那你说,你今晚来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