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柔抬眼去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没有想到竟然才七点。这也怪不得钱子江还没有睡醒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觉到一阵昏沉,似乎还是没有睡饱,于是就又躺了下去。不过这一次她是清醒的,所以尽量让自己没有碰到钱子江,以防会压到他,或者是吵醒了他。
可是再一次躺下去,她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入睡了。
想到昨晚和付梓阑发生的一切,她的心情就不能够平静。
她的脑海里仿佛又浮现出了付梓阑为了救自己不顾危险,差一点就要丧生蛇口。就算是逢场作戏,应该也不会这么卖力吧?
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被他伤到了,所以才不想面对。
可是经历昨晚那一场,她再也没有办法继续无动于衷了。
付梓阑的那张线条优美如天神的脸,一直在她的眼前闪现,却让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他来夏威夷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她,还是为了别的事情?
她恨自己不争气,明明已经被伤害过一次,却怎么还是拼命地在想着他。
那个在森林惨淡的月光下为了她奋不顾身的身影,怎么都没有办法从她的脑海里剔除。
付梓阑,就像是一半魔鬼一半天使的结合体。最冷酷的时候比魔鬼更让人胆寒,可那样深情的时候又让人难以拒绝。
明明她都想要结束对他的感情,想要切断和他的联系了,可是他却偏偏又出现,还上演这样一出为她搏命的戏码。这算什么呢?
房间里的空气让她觉得有些闷热,但因为钱子江熟睡的关系她没有开空调。想了想,她决定出去走走。
季晓柔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洗手间关上门,准备简单洗漱一下就出门。
可是,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她惊讶的差点连牙刷都拿不稳了。
镜子里的人,让她几乎认不出来。
头发乱的像枯草,还带着几根树叶,脸色是明显没有休息好的暗黄,还布满了泪痕。她的双眼更是肿的像是生了红眼病,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不已。
难道,她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她顺着视线望下看,随即就看到了自己腿上包裹着的一层白色纱布。
这个,是因为她受伤所以包扎了吗?可是她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伤口不能碰水,可是她却也不能就顶着这副像乞丐的样子就出门吧?
踌躇了一下,季晓柔还是决定要洗个头,然后洗把脸,只要小心不碰到伤口就行。
想到昨晚钱子江竟然没有嫌弃自己这个样子,居然搂着她睡,她觉得自己羞得恨不得要把整个身子都埋到地底下去了,简直不敢再面对钱子江了。
等到水池里放了一半的水,季晓柔就把弯下了腰,把脑袋放进了水中。
刚准备把洗发水放到手上的时候,却听到了门把手被人扭动的声音。
季晓柔本想把脑袋抬起来去看看,却是被熟悉的温柔嗓音给制止住了。
“别动,我帮你。”是钱子江的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和他一贯的柔和,却让季晓柔安了心。
季晓柔本想拒绝,可是最终还是决定让他来,毕竟自己现在确实好像不太方便。
很快的,钱子江的大掌就沾上了洗发水,在她的发丝上轻轻的摩擦,抓挠的力度很到位,让人感觉很舒服。
“子江,没想到你这个堂堂大总裁,还会帮人洗头。”她一边有些惊讶地说着,一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钱子江手上的动作缓缓地继续,微笑着对她道:“这算是夸奖吗?”
“当然算,你这个手法都可以做专业的按摩师了。”季晓柔调侃道。
“那我就谢谢夸奖了。”
随后,两个人都是一笑。
洗手间的门半开着,水池里氤氲的热气从里面飘出,气氛祥和又温暖。
季晓柔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被人洗过头了,似乎已经很多年了。
钱子江这样的天之骄子,居然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不可能的事情,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对他早就不是感激那么简单的了。可是,却因为付梓阑,让她没有办法全然地接受其他人。
她的问题太多,太复杂,实在不应该牵扯上钱子江。
想到这些,季晓柔的情绪似乎又低落了下去,钱子江也从她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按摩结束,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脑袋,打开了花洒,用自己的手先试了温度,然后轻轻地帮她冲洗头发。
“晓柔,放轻松,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只要开心就好。”
他的话轻得好像离她很远,可却让她无法忽视。
洗完头之后,钱子江第一时间就把毛巾递给了她,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现在不要用吹风机,容易着凉,把头发包起来,再用外面空调的暖气吹一下会比较好。”他低低地吩咐着,几乎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好,我先洗个脸。”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一方面不能接受他,一方面却还在一直享受他的好。这算不算是一种罪过呢?
“晓柔,你想回z城吗?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帮你订机票。”
他忽然提出的这句话让季晓柔有些错愕,随即就立刻想到了之前付梓阑过来的事情。看来,她的情绪始终没有掩藏好。
可是,这么快就回去的话,她却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对于付梓阑,她根本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原来,她也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不要了,这么快回去多扫兴啊,再多玩几天吧。”想了想,季晓柔道。
听到她这么说,钱子江似乎比她还要更开心,扬唇露出洁白的皓齿,笑意映着外头璀璨的阳光,“好。”
能多和她相处几天,对他来说就是很开心的事情。
“昨天,我们都很累了,你还是再好好休息一下,否则会没有力气玩的。”季晓柔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钱子江才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