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楼颔首,吩咐候炀,“带路。”
留下两个侍从看着张婆婆几人,薄若幽和霍危楼出了院子,一出院门,却发现院外除了霍危楼一行的马匹,竟然还停着一辆牛车,牛车上睡着个人,正是吴家妹妹,她卧病在床多年,此刻裹着被子瘫睡在牛车之上,又用被子遮住了头脸。
薄若幽这才明白吴家大哥为何那般听话,她那日未曾见过吴家妹妹的模样,此刻便想去看看,正往前去,霍危楼却拉住了她,“不必去看了,她是得过病的。”
薄若幽本也是要确定此事,见霍危楼如此说便打消了念头,而此处距离黑水潭不远,他们便一路走着往黑水潭去,走在路上,薄若幽问:“侯爷既看过卷宗,便当知道当年古章村的瘟疫是怎么回事。”
霍危楼颔首,“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当时不止古章村,古章村周围几个村落亦有人生病,只是古章村的地理位置方便封山,于是官府便将所有病人都送去了古章村中,又将几个出口封死,不许他们出来,也不许外面的人进去。”
说至此,他语声沉重起来,“你习过医理,当知道此般瘟疫只有用这般法子,当初封山之后,是想令村子里的人自给自足,因说这瘟疫来的蹊跷,有人会死,可有人却能在此间活下来,就这般封了大半年,可这村中之人却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村内情状十分惨烈,死的早的人,已经快化为白骨,官府派人进村敛尸,掩埋了百多人,从那以后,古章村和它周围的山村都成了无人之地。”
霍危楼所言与薄若幽猜测相差无几,她唏嘘道:“当初以为所有人都死了,可并非如此,有些人逃了出来,到了此处,还害了此处的村民——”
古章村的遭遇实属悲剧,可这里的村民又何其无辜,二人一时默然,天边却在此时亮出了一抹灰白,这个令人担惊受怕的长夜终于要过去,天要亮了!
等到了黑水潭,便有更多的曦光透云而出,亦不必打着火把了,候炀在前带路,顺着一条蜿蜒的小道,一行人到了黑水潭之下的深潭,薄若幽一眼看见了孩童石像和倒在一旁的张家兄弟,他额上受了伤,血流了一脸,此刻有气无力的瘫倒着。
吴襄一身湿淋淋站在水潭边上往水底探看着,听到脚步声回过了身来,待看到霍危楼之时,吴襄不可置信的上前,“说是侯爷到了,小人还不敢相信,原来真的是侯爷!小人拜见侯爷!”
霍危楼摆了摆手,吴襄又有些情急的道:“此案已经惊动了侯爷吗?还是小人耽误了功夫,所以孙大人请侯爷帮忙?”
霍危楼神色淡然道:“都不是,此案还是你们衙门的案子,直使司并不插手。”
“那侯爷——”
吴襄有些不明白,却也不敢大意。
霍危楼剑眉微蹙,而后一本正经的道:“本侯此来,并非是为了公差,而是私事。”
私事?这下轮到吴襄满脸疑问,“此处偏僻,侯爷有何事要来此?”
霍危楼眼风扫了薄若幽一眼,面不改色的道:“自然是极重要之事。”
吴襄还要问,可武昭侯的私事哪里轮得到他过问,忙毕恭毕敬的道:“原来如此,幸好侯爷来了,此番还帮了我们的大忙!”
薄若幽在旁面颊微红,幸好天色还有些昏暗旁人瞧不清楚,她忙道:“捕头,我已知道他们的病是因为什么了,张婆婆刚回去便被候炀他们拿住了,吴家兄妹本要逃,却被侯爷撞上,亦被捉住了,其他人还未去看,此处张家兄弟跑了一人?”
吴襄点头,“候炀都和我说了。”又指了指地上的人,“我在上面看到她们在密谋要对我们动手,这两兄弟,还有那吴家老大,最是狠辣,如今捉到他们便好,他那兄弟逃不了多远的,我已经让刚才找过来的人去追了,小薄,眼下最要紧的是另外一件事,此事还要辛苦你。”
他转身指向水潭,“这地下有许多人骨,我落下来之后无意之中带出了一截,刚才我又下去摸了摸,又摸出了一截,等天亮之后再下去打捞,只怕能捞出许多,还有这几座石像,你简直不知我刚才被吓得差点命丧于此!”
七个和真人高矮差不多的石像伫立在这黑嗡嗡的水潭边上,便是薄若幽也觉心底阵阵发寒,然而她转眸看了一眼霍危楼,见他一身泰然站在一旁,竟心底一安,不觉有什么悚然可怖的,她走上前去,仔细的看上面的篆文。
霍危楼负手而立,虽然也在探究这水潭和石像,却并无上前细问的打算,只眼风时不时扫过薄若幽,然而他虽说不是为了公差而来,可吴襄心底却忐忑无比。
等薄若幽走到最远处的石像前探看之时,他便一脸小心翼翼的凑到了薄若幽身边来,又小声道:“小薄啊,侯爷是为了何事来此地的?”
薄若幽正比划着想将篆文拓写下来,闻言手上一僵,“侯爷不是说了吗,是他的私事。”
吴襄啧啧嘴,“小薄,你到底是不了解侯爷,你想的太简单了,侯爷是哪般人物,这里又是何等偏僻,他会有什么私事来此吗?”
吴襄摸了摸下巴,忽然眼神一变,“难道说,是沁水县卫仓的事?”
薄若幽一脸莫名,吴襄道:“沁水县的卫仓就在沁水县东南,论起来距此地不远,莫非是朝廷要重建卫仓了?你是不知,西北战事吃紧,军备补给不够,前几日朝上竟爆出了卫仓储粮被人替换成了霉粮,而后自己与粮商勾结,得来的钱全都中饱私囊了,如此贪腐,据说连户部和兵部的主事都吃了挂落。”
吴襄虽不上朝,可孙钊却是天子近臣,薄若幽也知道此事,可霍危楼此番过来,并非是因为卫仓,她苦笑道:“这个我便不知了。”
吴襄摇了摇头,“我看侯爷待你颇亲善,还当你知道呢。”
薄若幽有些心虚,忙将话头转去了水潭之中的人骨上,又过了两柱香的功夫,天色已然大亮,吴襄招来两个水性好的衙差,一起下水潭捞人骨。
薄若幽一边看他们捞骨头,一边看霍危楼,发觉霍危楼在旁站了半晌,并无离去的打算,她便踱步到霍危楼身边来,小声道:“侯爷趁夜而来,打算何时回京?”
霍危楼不疾不徐的问:“这是想让我早些回去?”
薄若幽连忙摇头,“自然不是,只是想着侯爷忙碌,且此番只打捞都不知要打捞到何时去,且此间不止一人骸骨,验骨要花费颇多时间,今日一日都不知够不够,侯爷并非为了办差而来,就让侯爷在旁看着实在不好。”
霍危楼转眸看她一眼,“京中公事暂毕,你不必想这些,我只问你,你想令我留下,还是想令我即刻回京?”
薄若幽一时语塞,“我——”
霍危楼又道:“你想令我如何,我便如何。”
薄若幽一愣,只觉此言不可能从霍危楼口中道出,她狐疑望着他,却见他一脸认真并非玩笑,这令薄若幽有些心虚,便是嘴上要强都不敢了。
霍危楼目光深长的望着她,她心跳的越来越快,想到他连夜赶来,终是道:“那侯爷便留一日,只留一日便好。”
霍危楼唇角扬了扬,并未言语,可整个人显见高兴了许多。
薄若幽哭笑不得,这边厢,吴襄又从水底捞出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骨头,他咬着牙道:“我怎么感觉这水里越来越冷了,是不是这些人知道有人为他们伸冤了,都跑出来了?”
他一边叫喊着,一边四下探看,只吓得与他一起捞骨头的衙差面色大变,他又无声笑开,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朝岸上的薄若幽喊:“小薄,你大抵看一看,光颅骨都发现了几个,应当有许多人,只是如今只剩骨头一堆,实在难断这些人身份。”
霍危楼闻言道:“本侯来前已派人去了沁水县衙,只要找到户籍册子,看看在此地落户的都是哪些人,想必能最快断明死者身份。”
吴襄面露喜色,又颇为受宠若惊的道:“多谢侯爷,侯爷派人前去,必定事半功倍,也替小人们省了许多周折,侯爷真是体恤小人们,小人们当真无以为报——”
吴襄说完,想着薄若幽乃霍危楼举荐,而霍危楼留下这般许久,也只有薄若幽能和他说得上话,便笑着道:“回京之后,便让小薄想个法子替小人们向侯爷道谢。”
薄若幽正觉为何是她,便听霍危楼在后面问她:“哦?那薄仵作要如何谢本侯?”
第102章 五更转14
薄若幽听的耳根发烫, 回头颇不赞同的瞪霍危楼一眼,如此却令霍危楼笑了起来,他眸底透出几分意味深长, 惹得薄若幽心头极快的一跳,竟是呆了呆。
她有些悻然的回过头来, 只觉还未见过霍危楼如此笑意, 本是极俊的人, 却日日寒着一张脸生人勿近,却不知展颜之时,也颇有些动人心魄之意。
水里的吴襄看向霍危楼之时便见他眉眼间笑意横生, 他人一愕, 忙抬手揉了揉眼睛,等再看时,果然见霍危楼又是那般不苟言笑的沉肃模样, 他叹了口气,心道真是被水鬼缠身了, 这位武昭侯虽是双十又三之龄, 可孙钊都对他敬畏非常,好端端的, 武昭侯怎会对他们这些下属展颜。
他摇摇头又潜入水底,没多时又抱出一堆骸骨来, 薄若幽随意拿了几节骸骨看了看,面色蓦地凝重下来, “这些骸骨有男有女, 大都为成年男女,却也有孩童的。”
她转眸看向躺在地上的张家兄弟,听到她的话, 那人面上竟无半分畏怕愧疚之色,只是半睁着被血糊住的眼睛望着头顶横斜的枝丫,一副麻木不仁的模样。
她神色冷沉了两分,先去拓好了石像上的篆文,而后方才清洗骸骨,见骸骨实在太多,她道:“捕头,这些骸骨要验些时辰,此地不便,只怕要带回哪处农家看看。”
吴襄划到岸边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就回张家吧,他家宅之中好歹阔达些,尸骨太多了,且此番死了这般多人,得回京和孙大人通禀一声,我先——”
“本侯派个人回京一趟吧。”霍危楼见衙差本就不够用,便及时开了口。
吴襄更觉感激,又连声道谢,霍危楼点了个侯府侍从,那人很快便离开了此处。
吴襄又道:“先不捞了,把这些尸骨清理干净带回张家,你慢慢勘验着,而后再来打捞。”
薄若幽应了,吴襄便叫人出来,将上面淤泥水藓清洗完,一起往张家送,又想张婆婆几个都还看押着,吴襄眉头皱起,“那几人先不着急审,拘一拘耗耗他们的心气,等人手够了再审。”
霍危楼亦命侯府侍从帮忙,如此,只一趟便将一堆骸骨抬回了张家,等放好了骸骨,薄若幽便命周良将马车上的验尸箱子拿来,吴襄擦了一把汗,“那我留下一人帮你,其他人接着去水潭打捞尸骸——”
薄若幽忙道:“不必留人了,留下也帮不上忙。”说着看一眼霍危楼,“侯爷一时半刻还不走,我亦无安危之虑,捕头放心去吧。”
吴襄身上还湿淋淋的滴着水,他也不以为意,“那好,我先将那张家二郎一并押去吴家看管着,村里的其他人也要拿住查问,免得跑了又要费周折。”
吴襄恨不得将几个衙差一个拆成两三个来用,见薄若幽这里有霍危楼在,虽然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却还是着急的离了张家去拿人捞骨了。
他一走,张家便只剩下霍危楼和薄若幽,周良和其他侍从守在外头,二人身边清净了下来,望着地上堆在一起的骸骨,薄若幽面色一肃,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骸骨太多,且混杂一处,便是霍危楼看着都有些头疼,“这要如何验?”
薄若幽如常道:“主要看死者有几人,再判断是男是女,年岁几何,若是受创伤而死,最好能验出致死伤和凶器,可若是被捂死,或者并未在骨头上留下痕迹,那便什么都验不出了。”
只判断死者有几人都不简单,而要一处一处查验有无伤痕,又要看哪一处骨头是那一具尸骸上的,更是费工夫,霍危楼凤眸微深,想说什么之时,却见薄若幽已开始倾身捡起颅骨分开放于一旁,她神色沉静,秀眉微蹙,肃然模样令他将鼓舞之言咽了下去。
在公差之上,她总是无需任何多余的言语便能专心致志投身其中。
霍危楼站在一旁看着,透着悚然之感的皑皑白骨堆,正在她纤手之中化作人形,他看着她仔细触摸探看每一段骸骨,不多时,已简单拼凑出几个人形来,而这些拼凑出的人形,已能大概看出其死前身量高矮,这其中,两俱格外矮小的骸骨令人心惊。
拼凑出五六个人形之后,薄若幽直起腰身来抹了一把额上薄汗,这时她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她忙回过头来看,便见霍危楼坐在一旁多时,竟是一声未出。
见她看过来,霍危楼起身上前,在她身边蹲下,“歇歇?”
她没想到他竟会蹲在她身侧,距离一下子拉近,他身上气息仿佛都要落在她身上,他眉眼深邃,刀削斧刻的轮廓近在眼前,与寻常的迫人冷肃不同,此刻他目光脉脉,关切藏在他眼底,春风化雨一般在她心底溢出一泓甘泉。
薄若幽笑了起来,“我不累,侯爷帮我记些骸骨明细?”
霍危楼没搭话,先抬手在她额头抚了一下,他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眉头,指尖便染上了一抹盈盈湿润,他眼底似有些怜惜之色,却未说什么起身往两侧厢房寻去,很快,他找到了粗劣的笔墨纸张,薄若幽呼出一口气,先在几具尸骨上做了记号便开始论述。
“第一具骸骨为成年男子,骨骼长五尺,身量当在五尺二寸上下,在骨头上留下的伤处有二,一为小臂胫骨,二为左侧肋下第二根肋骨,致死伤多半在肋骨处,从骸骨老化和耻骨处的痕迹来看,死者死时应当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
“第二具为女童骸骨,骨骼长三尺二寸,身量应当在三尺四寸上下,骸骨之上未发现明显创痕,眼下腿骨和右上臂骨缺失,从肱骨和尺骨来看,应当在十岁上下,死因未明,推测为非外伤致死——”
若非外伤致死,便可能为扼死闷死溺死,薄若幽说完,又做上标识,而后转向下一具骸骨,等眼前拼凑出个大概的骸骨记完,剩下的一堆骸骨却难断归属。
霍危楼将纸张放在一旁,薄若幽这才站起身来,“这些骸骨之中有老有少,多半是当初村中的百姓,他们一行不过十来人,是如何害了这般多人的?”
霍危楼凝眸,“若此处百姓毫无防备,也并非不可能,两年前钦州盗匪趁夜洗劫过一处城镇,虽是一帮乌合之众,可提前探好趁夜行事,下手狠辣,不过一夜,便谋害了多人。”
薄若幽背脊泛起凉意,转眸一看,只见日头以上中天,已经近了午时,薄若幽想到今日众人皆未用饭食,便令周良在张家找些粮米来备些午饭,霍危楼又令侯府侍从帮忙,等吴襄又带了骸骨归来之时,厨房内已有饭香。
众人草草用了午膳,薄若幽也想早日回京,便争分夺秒验骨,待到了昏黄之时,便又将剩下的骸骨拼合出了几具完整的人身,唯一庆幸的是骸骨落入水潭,颅骨大都完好,靠着颅骨便可定死者人数,而诸如指骨牙齿等细碎的骨头,吴襄等人捞出来许多,却大都难以判断归属于谁,幸而影响甚小,十多具骸骨亦有一般断明了死因。
薄若幽将所有细节记好,这才道:“凡为外伤,想必就是我们在那空宅之中发现的刀痕,从骨头上留下的痕迹来看,亦是用的锋利刀刃,还有钝器击打的碎裂骨折痕迹,除此之外,还有一具骸骨颇为特别,它是近来才入水的。”
薄若幽指着地上靠南侧的骸骨道:“就是这一具,这具应当是我们在地窖之中发现的那一具骸骨,和其他骸骨在水中泡了多年不同,这具骸骨表面有干腐留下的蜡质,颜色也是风化而成,还有地藓的痕迹,想来便是他们其中一人害怕我们去搜屋子,于是偷走了尸骸扔入了水潭之中。”
那被设为祭坛之地隐藏在山涧之中,若不搜山,只怕难以发觉,自然比将尸骨留在地窖之中更为安全,说至此,吴襄忽然道:“当日盗走尸体的不是张家兄弟,而是张婆婆之子。”
薄若幽还不知此事,听的一惊,“他人回村中了?”
吴襄颔首,又皱眉道:“是,适才令候炀去拿人,在村中找了一圈未曾发现此人,只怕也已经逃了,这便有些难办了,昨夜天色昏黑,我都未看清他的长相。”
薄若幽万万没想到张瑜的父亲已经悄悄回了村中,这时吴襄又道:“另外,在吴老头家里搜到了几件年轻女子的衣裳,稍后让他们拿过来,你看看是不是你那日见过的。”
薄若幽心底一紧,“眼下发现的尸骨不过十多具,当初这村子里的人必定不止这些人,还有,张瑜的母亲失踪了,多半已经遇害,可如今还未找到她的尸体。”
张瑜之母若遇害,也不过是十日之内的事,吴襄点了点头,“明日搜山,一定找得出来!”
话音刚落,外面候炀进了门,“侯爷,捕头,孙大人到了!”
众人闻言迎出去,果然看到孙钊又带了十多二十衙差到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声势非常,孙钊的马停到院门口,立刻翻身而下,几步上前来对着霍危楼行礼,“拜见侯爷,侯爷怎亲自过来了?下官若知,应该跟随侯爷同来。”
孙钊很有些忐忑,当日霍危楼去衙门调卷宗,后来并未说要亲自来寻,而此案远远不到直使司接手的地步,他便未曾想过,他还在等吴襄派人回京,却不想等到的竟然是霍危楼的人,这令他有些慌神,而听说村子里死的人不少,他立刻亲自带着人过来。
霍危楼神色如常:“本侯此来并非为了案子,你不必紧张,既来了,便早些安排人手,了了此处,也好回京过堂定案。”
孙钊眼珠儿一转,连连应是,又同薄若幽点了点头,而后便将吴襄拉到了一边,问案子之前,少不得要问吴襄霍危楼是怎地来了,吴襄抓了抓脑袋,“侯爷说他此番是为了私事而来,来了之后帮了些忙,并未过问太多。”
孙钊一愕,回头去看,只见霍危楼在和薄若幽说着什么,并无插手此案的意思,他眼底露出几分恍然来,又高深莫测的一笑,“罢了,不要紧,案子的事你且细细说来。”
吴襄简言禀告,孙钊听完,立刻调集新的人手搜山的搜山,捞骨的捞骨,听闻嫌犯被关押在别处,立刻和霍危楼告罪,去了吴家看张婆婆等人。
薄若幽见孙钊也有些雷厉风行的模样,有些担忧,“张家有个孩子,不过六七岁模样,他应当与案子无关,也不知此番如何安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