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想不起来

聂远手忙脚乱地挤过人群,仔细地端详着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的疯乞丐,眼睛越来越亮,竟是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出现在眼眶里。

“峰,峰哥!怎么是你?”从来都是吊儿郎当,嬉笑人间的聂远,竟然在这一刻双眼红润,泪流满面。

疯乞丐愣了一下,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戒备,盯着聂远瞅了半天,然后咕哝道:“他奶奶的!好像老子认识他啊,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峰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你会流落到混乱之都?”聂远擦一把眼泪,急忙冲过去,就要抓疯乞丐的手。

“你干什么?”疯乞丐的身体竟然颤抖一下,然后闪电般退后,躲过了聂远的抓握。

全场突然变的寂静。

“卧槽!他动了?”

“疯乞丐动了?不会吧?”

“我眼睛没花吧?刚才动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集在聂远身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疑惑到底用什么办法,让疯乞丐退了一步,还是大大的一步。

聂远哪知道什么赌注,表情悲痛地上前一步,再次要抓疯乞丐的手,可对方突然变的很紧张,尖叫一声又退了一步。

哗!

人群彻底沸腾了!

“疯乞丐!你动了!”

“喝酒!”

“十斤!”

疯乞丐的眼神充满了茫然,面对突如其来的欢呼和吵闹,好像小孩一样惊慌起来。

“我,你——”疯乞丐盯着聂远,呼吸越来越急促。

“啊!”

忽然,疯乞丐抱着脑袋怒吼一声,一阵风似地冲向人群。

轰!

几十号人被疯乞丐无比强悍的力量,冲的东倒西歪,纷纷摔倒在地。

“峰哥!”聂远大急,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

疯乞丐拼命跑起来,比风都快,根本没人能追的上他。

聂远气喘吁吁地追了大半天,连人家的一片衣角都没看到。

“到底发生什么事?峰哥怎么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彷徨而失神的聂远,站在歪歪扭扭的铁轨上,目视着四周纵横交错的隧道,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就在聂远六神无主,神情惊慌的时候,疯乞丐又出现了。

这一次,疯乞丐正常了不少,他从隧道慢慢走出来,平静的脸上充满疑惑,远远盯着聂远,一动不动。

“峰哥?”聂远大喜,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毫不犹豫地抓住疯乞丐的双手。

这一次,疯乞丐没有反抗,除了略微挣扎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峰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阿远啊!”

疯乞丐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盯着聂远不停端详,眼中的迷茫却越来越浓厚。

“你——阿远?”疯乞丐的问话很是冷漠。

“对啊!我是阿远!”聂远还以为疯乞丐认出自己,高兴地叫道,“聂远!当初在南洋海域,我们一起钓鱼,你忘了?”

“哼!”疯乞丐轻轻一震手臂,把聂远甩出去老远,冷冷道,“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奶奶的!今天你赢了,我陪你喝酒,十斤!”

“喝,喝酒?”聂远瞬间又是热泪盈眶,“当初的你,也是这样喝酒的,十斤只是起步——好!我陪你。”

“走!”疯乞丐扭头就走。

聂远赶紧跟上。

其它人则在四周远远瞭望,然后八卦地聚在一起,开始讨论疯乞丐到底能不能喝掉十斤酒。

混乱之都的十斤酒,可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普通白酒,那都是特别调制的高度混合酒,酒精浓底接近八十,无比浓烈。

但是,疯乞丐喝起来却是丝毫没有阻碍,比喝白水也差不了多少,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混乱之都突然多了这样一位奇人,也算让这片黑暗之地,多了一份乐趣和生气。

“愿赌服输!今天这十斤酒我喝了!”

疯乞丐就仿佛丐帮帮主似的,手里抓着一根烂木棍,斜斜靠在一截车厢之下,而他的面前则放着十瓶特制白酒。

聂远盯着疯乞丐,苦笑道:“峰哥!你真的一点儿都记不起我了?南洋海盗那件事,我们的船被击沉,咱哥儿俩在海里飘了整整十天,若非你一直照顾,我这条老命早就交待了。”

刚拿起第一瓶酒的疯乞丐,身体轻轻一颤,然后迅速将瓶口放至嘴边,二话不说仰头灌下。

咕咚!

咕咚!

几秒之后,疯乞丐就喝光了一瓶足有八十度的特制混合白酒,那辛辣的味道,让聂远的脸色都变了。

“他奶奶的!第一瓶!”疯乞丐得意地朝聂远晃晃空瓶子,随手往后一扔,咔嚓一声摔的粉碎。

聂远轻叹一口气,哪怕明知疯乞丐恢复神智和记忆的机率微乎其微,还是耐心地回忆诉说着过去的事情,试图刺激他的神经。

“峰哥!我们在海里飘泊十天之后,终于看到一座岛屿,没想到刚刚上岛,就被一只妖兽偷袭,差点命丧黄泉,如果不是你拼死将我拖走,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疯乞丐第三瓶酒刚凑到唇边,突然就停下了,似是被什么事情触动,沉默了足有十秒才喝下去。

第四瓶、第五瓶……

疯乞丐每喝一瓶,聂远就会讲一段过去两人的经历,每一件都是险象环生,曲折离奇。

喝到第九瓶的时候。

聂远有些疲惫,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后来,我帮你造了一艘大船,你打了几场漂亮仗,得到领导欣赏,终于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长官,完成了平生的夙愿。”

咔嚓!

疯乞丐手里的酒瓶滑落在地,摔的粉碎,他的表情则变的异常痛苦,双手拼命撕扯着头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峰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聂远大喜,急忙抓住他的手,狠狠攥着,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阿——阿远?”疯乞丐浑浊的眼睛里,似是出现一抹神彩,呆呆地盯着聂远。

“对对!我是阿远!聂远!你的兄弟!”

轰!

“啊!”

疯乞丐像是忽然承受了莫大的苦痛,狠狠抱起脑袋,而丹田内力仿佛失了控,如暴风雨般冲击出来。

一股属于凝神武者的强悍气息,瞬间袭卷整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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