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不出来，秦先生年纪轻轻，竟然在东海大学任教，而且还是中医学科。”
当得知秦牧的职业时，尽管对他怀有成见，郭楠湘还是有些诧异。
学医之路，无论中西医，全都是入门难，精通更难。
多少学医人在秦牧这个年纪，不是处于学习阶段，就是实习期间的摸爬打滚。
而他却能在大学任教，传授中医针灸术，必然有过人之处。
对于人才，郭楠湘向来是欣赏与看重。
可当注意到姚梦澜撑着下巴，双眼冒星的痴迷样，刚才那点欣赏顿时烟消云散，甚至不以为然。
人才又怎么样，还不是为资本服务。
在郭楠湘看来，秦牧唯一的优点，也就是那么回事。
见好闺蜜夸奖心上人，姚梦澜喜上眉梢，“湘湘，秦牧的医术真的很好。你不是常说小腿处作疼吗？让他帮你诊断一下。”
说着，姚梦澜藏在桌下的秀足，轻轻踢了秦牧一下。
秦牧心领神会道，“郭小姐的右小腿处是否经常隐隐作疼，尤其是阴雨天便疼痛刺骨。”
郭楠湘敷衍道，“还好吧。”
秦牧说的没错，每当阴雨天时，右腿处就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且也没诊断出结果，所以她并未放在心上。
当然。郭楠湘绝对不会承认，她讳疾忌医的原因，是因为注意到姚梦澜的小动作。
既然对方不领情，秦牧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于是随口来了一句，“目前确实没什么大碍。”
姚梦澜紧张的问道，“那以后呢？问题严重吗？”
她可是相当信任秦牧的医术。
秦牧嘿嘿笑道，“不严重。就是以后两条腿长短不一，左高右低。”
未了又补充一句，“但是不碍事，还是可以正常走动。”
姚梦澜急了，“还说不碍事。快帮湘湘看看。”
“呸！你才会变瘸子。”
郭楠湘暗自咒骂，碍于姚梦澜的面不好当场发作。
“郭小姐，要不帮你扎一针，保证药到病除哦。”
郭楠湘眉毛一皱，有些冷淡的说道，“不用了。”
换做平时，她不介意亲自试探秦牧是否夸夸其谈。
可眼下那调侃揶揄的语调，以及轻浮的话语，直让她犯恶心。
“湘湘……”
“我的身体我清楚。”
或许觉得说话太重，郭楠湘接了一句，“有时间我会去医院做个体检。”
姚梦澜叮嘱道，“那你可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尽早去医院做检查，别总是忙着生意上的事。”
“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不爱惜。有时间我会去圣心医院做个全面体检。”
说话间，郭楠湘瞟了秦牧一眼，修长如柳叶的秀眉微微上扬。
对于这个眼神的含义，秦牧心里门清。
在一附院上班的这段日子，秦牧对江州省大大小小的医疗机构，算是有个大致了解。
一附院医资实力雄厚，虽说在东海能位于前三甲。
但对整个江州省来说，根本排不上号。
江州居民都知道，省内最好的医院是东海圣心国际私立医院，在全国都赫赫有名。
那里有外国名医坐诊，辅以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并与全球各大医学实验室有广泛合作，让绝望中的患者拿到最新研发的特效药……
正是这些软硬件实力的加成，让圣心医院在全球都小有名气。
每天求医问诊的人无数，时常可见海外患者慕名而来。
体检而已，基本上有评级的医院都能做到。
只是有些医院实力有限，因为医疗设备的缺少，无法做到更详细检查。
郭楠湘之所以特意提到圣心医院，并不是因为它实验室级的全面体检项目。
而是圣心医院与一附院的恩怨。
圣心医院采用全西医治疗，有着最先进的医疗技术。
并且该院极其排斥中医，甚至公认宣传这是一种骗人的巫医手段。
而东海大学一附院之所以在东海，能有前三的地位，可以说完全依仗中医部。
有着真材实料的杏林大师坐镇，每当患者遇到西医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就会转院到一附院。
就算无法治愈，但是依靠中医手段可以病情保持不恶化。
这样一来，圣心医院与一附院的矛盾自然越来越大。
一附院看似能与圣心国际分庭抗礼，但秦牧很清楚，这只是一种表面现象。
如今西医当道、中医没落，患者第一选择往往是西医，除非西医无法解决，才会转而求向中医。
尽管如此，中医也只是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替补选择。
在众人心目中，只有西医才是解决病患的唯一手段。
持有这种观念的人有很多人，郭楠湘就在其中，她并不信任中医。
此刻当着秦牧这位一附属心血管副主任的面，点名提出要去圣心医院体检，其实与当面打脸没什么区别。
察觉到郭楠湘的小心思，秦牧也不见气，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无论任何行业，从业者难免良莠不齐，老鼠屎坏一锅粥的事常有发生。
中医也不例外，难免有庸医之流哄骗钱财、草菅人命。
但如果仅因为这点，就捧西踩中，这完全就是贻笑大方。
中医当道时，所谓的西医，还在采取野蛮的放血治疗。
能传承数千年的中医，怎么可能没有独到之处。
只是中医学习实在太难了。
先不提精通，寻常人熬上三五十年，不入门者比比皆是。
同等学习时间，西医甚至可以去坐诊。
再加上中医各门敝扫自珍，导致许多珍贵的医术失传。
正是种种原因，导致中医越来越没落。
秦牧犯不着对郭楠湘解释这些事，相信她也不愿意听。
“说不定我也会成她心目中的庸医之流。”
想到某些事，秦牧自嘲一笑。
西医连筋脉都不承认，更何况穴道。
以西医的检验手段，又怎么可能检查出郭楠湘右腿处阴阳二气失衡。
秦牧完全可以想象到，当郭楠湘拿到那份安然无恙的检验报告时，肯定少不了对自己的鄙夷。
毕竟这位大长腿，从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
“算了，就当看在姚梦澜的份上。”
佛度有缘人、药医不死病。
对秦牧来说，并不存在医者仁心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