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月!宫子临终究是怎么越过那千里万里,兵临长安城下的!”她坐百灵鸟飞来长安场都需要近七天的时候,速度至快也要四天!而那百万大军,一路斩杀到长安,谈何容易!
运水诧异的抬头不解道:“不是主上吩咐让兵木制造出适于军队作战的武器吗?兵木去地下城之前就已经完全,并且教会了不少将士,有了那东西,直接杀入城中是很容易的。”
宋凝予缓缓的后退了一步,有些无力。
“你下去吧。”欧阳火,终于他们走到了这一天。
“主上,棠皇传信过来,让主上在龙门客栈等着。”宋凝予幽幽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夺步而出,等着?她从来不会等任何人,但是有一事,她要问清楚!
纯素站在窗口,眸光冷然的望着渐渐消失在暴风骤雪之中那娇巧的身影,垂眸瞧着那之前倒茶时被烫伤的指尖,那指尖泛着隐隐的疼意,在他伸手去接外面大片大片鹅毛般的雪花时,疼意缓缓的减轻了不少。
四名白衣女子从房顶缓缓飞下,乖巧的替纯素披衣,轻轻取下汤伤的指尖那素白的手套,抹药。添碳火,倒茶,衬得纯素那不知名的身份越的高贵如斯。
站在门口的运水瞧了纯素半响,垂眸狐疑道:“曾在古书中见云,皇岛大祭司常年着一身漫天星象的黑色织玉长袍,如今看来,似乎并非传中那般……”
纯素扫了眼运水,哪里还见得那半分女儿家的娇态,只回了她一句话:“尽信书,不如无书。”
“受教了。告辞。”运水垂眸握剑抱拳,转身离开,干净利落得不见一丝多余的情绪,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在江湖中自小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
宋凝予一路直奔入皇宫,整个鸿蒙的皇宫规模极大,原本妃嫔众多,使得整个皇宫才人满室,如今看来,却只剩下了冷寂的宫灯还在风雪肆意中亮着。
天色低沉朦胧,就着房梁宋凝予稳立于其中,欧阳火背对着那身后满朝的臣子,不知神色如何,只是在宋凝予踏入殿上的一瞬间整个人僵了僵。
“君王!如今棠国气势刚起!若是想要打回去,也并非不可!”
“就是啊!君王!那人已经兵临城下了,即便敌国之后是公主,也实在不该因为一个女人而弃鸿蒙于不顾啊!千百年来无数代帝王在这长安城中写下历史,切不能就此断送在了君王手中啊!”
“你这昏君!今日本太傅就尊先皇之令!打醒你这昏君!你竟沉于红颜祸水,将鸿蒙损毁至此!你!”那还柱着拐杖的老太傅扬起拐杖,颤颤巍巍的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走两步一喘气的晃到了御书桌前,挥着权杖朝着欧阳火的身上使出了吃奶的力砸了下去。
欧阳火一抬手,那身后的暗卫只得按在原地不动,欧阳火生生的受了那一棍,撑着御书房的御桌,沉声道:“白马寺中之事,相必众卿家早有所知,如今孤要告诉你们,白马寺地下长安被毁,如此,尔等是否还要与作无畏的牺牲与气数将尽的鸿蒙作陪葬?”
欧阳火这话说得有些极端,但是不能否认,这也是一个事实,那老太傅闻言,一口血狠狠的喷了出来,将那一方御书桌上的折子染得通红,整个人一蹬腿,众臣纷纷围了上去。
朝中的忠义之士在太后那一番折腾之下早已经寥寥无几,见此纷纷跪在地上,朗声齐道:“臣等愿听吾君之旨。”
穆将军站在那一群下跪的人之中,显得格外的显眼,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朗声道:“臣,生是鸿蒙之人,死当是鸿蒙之鬼!誓与将士们共存亡!”
欧阳火缓缓的坐在御书房的黄金大椅之上,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如同冬日里毫无温度的阳光,在大殿明明暗暗的灯火之中格外的忧伤,宋凝予只觉得心口某一处隐隐用疼。
欧阳火为她做的一切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心就只有那么一颗……
“想离开的,孤不会阻扰,性命犹可贵,众卿当三思而行。”欧阳火神色慵懒的靠在黄金大椅之上,浑身上下散发着无可救药的气势,在场的众臣无不摇头叹气。
为首的一人朝欧阳火跪了下去,看那一身的装束,起码三品以上:“君王,臣家中尚有老小,臣实在是……”
欧阳火转着手中的玉板指,扬了扬手,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孤明白,你去吧。”
那大臣忐忑的扫了眼其他人,抹了把脸上的汗连连谢恩,转身像有鬼在屁股后面追一样,飞一般的奔出御书房。
“君王,拙荆就快生了,臣……”
“去吧。”欧阳火连看也没有看一眼那大臣,懒懒的挥了挥手,那些大臣渐渐的越来越多,穆将军手执方天画戟神色冷冷的站在武将之列,冷冷的扫了眼那些文臣,不屑的冷哼道:“哼!到底是只会些臭墨子文采之人,危难临头就只会抱头鼠窜,还不如本将军一戟杀了来得痛快!”
丞相无华幽幽的扫了眼穆将军,立于欧阳火的御书桌前,沉眸不语。
那大殿中的臣子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了那么寥寥无几的大臣一脸坚定的站在大殿之中。
令丞相无华觉得意外的是,向来以胆小懦弱闻名的礼部侍郎竟也没有走。见自家君王那冷冷的眸子兴味的瞧着他,顿时将跪在地上的礼部侍郎吓得不轻,说起话来也跟着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君……君王,反正……反正臣,臣也上没老下没……没小的,臣……”
“孤知道了,你起来吧。”欧阳火支着下巴,打量着地一脸胆小颤颤巍巍的礼部侍郎有些哭笑不得,留下来是因为自己不过孤家寡人一个吗?说起来,孤也是孤家寡人呢。
“还有人要走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丞相无华一拂朝服,曲指卷着丞相的相冠带,一只手懒懒的插在袍带上,神色冷冷。
那下方跪着为数不多的臣子,在丞相无华那一声之中又有几个人咬了咬牙,最终站了出来,原本嘈杂的大殿瞬间寂静了下来,欧阳火曲着指,缓缓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大殿沉静得连呼吸都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