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孟抱着姚肆的手微微发抖,他极力忍着要爆吼出来的冲动,良久,才沉声咬牙道:“走。”
扬掩和赤巴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行人轻着脚迅速往外撤退。
然而刚刚走出两丈距离,就听到对面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而来。
楮孟眼神一狠,抱着姚肆退到人群最后方,低声却无比坚定的喊道:“杀。”
扬掩和赤巴都是心头一惊,少主这是要他们下狠手吗。
不等他们多想,对面就出现了十来个蒙面人,扬掩立马就知道,这些人不是京兆府的衙役。
“杀。”他低吼一声,率先举剑冲上去,赤巴与后面几人也都提起武器森然冲上。
那后来的蒙面人本以为要与衙门的人碰上,没想到竟也是和自己一样的蒙面人,只是两路人人马似乎目的刚好相反,对方人冲了上来,他们哪有后退的道理,遂也是低吼着拔剑冲上去。
兵戎相见火花四射,打斗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里面的犯人,然而没人敢出声,都窝在角落生怕被殃及没命。
“赤巴,你带两人,护着少主和姚姑娘先走,我断后。”扬掩双手握剑挡在胸前与一人僵持,趁机与不远处的赤巴喊道。
话刚说完,他又猛地踢起膝盖,正中那人腹部,那人吃痛弯腰,扬掩顺势按住其肩膀,右手握剑一滑,从那人脖子上抹过去,献血溅的满身都是。
赤巴那边也正与一人纠缠的难舍难分,闻言又分出一分心道:“我不走,你带着少主和姚姑娘先走,我断后。”
上次救关霸三人扬掩已经受了伤,这次说什么他也不要先走。
扬掩见他实在坚持,无奈之下,只能妥协,他截下两个黑衣人,因有楮孟放话在先,他也并未对这些人手下留情,几乎剑剑封喉。
来到楮孟身边,扬掩又唤了两个武艺好的左右护住,带着楮孟避开战圈一路向外。
“大人,我们是不是要动手了?”前方的两路人马已经杀的红眼,彼时出手最是好时机。
廖唯章点头,手一挥,藏在牢中的衙役哗啦一下子全涌出去,一时间喊杀声一片,惨叫声一片,牢房顺便变成了战场。
突然冲出来的衙役也让另外两伙人措手不及,不过很快义行军就保持了队形,并且趁着先来的黑衣人慌乱至极,迅速占据了门口方向。
赤巴暗暗数了数,还剩九个人,那伙黑衣人还剩十来个,后来的京兆府衙役至少还有二十个人,他咬了咬牙,低声对身后的人道:“兄弟们都给我咬牙挺住,他们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一个都不要放出去。”
“是。”身后的义行军齐齐应是,他们都是江湖中的血性男儿,既有义气,也不怕死,更知道什么叫服从命令。
扬掩此时已经护着楮孟和姚肆逃出牢房,几人从来时的路返回,很快就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廖唯章虽然焦心姚肆被救走,至少这两拨人要留下了,他也能给上面一个交代。
早就埋伏好的弓箭手齐刷刷站成一排,纷纷弯弓搭箭,牢房里已经被火把照的通亮,只等一声令下就放箭射杀。
赤巴一看外面也有人埋伏下了,狠狠的往地上唾了一口,算算时间少主几人这会儿应该已经逃远,遂对身后之人低声呵“撤”。
廖唯章眼见门口那伙人有所动作,当下大声命令道:“放箭。”
十几支箭密密麻麻的射出,靠的进的一伙人最先中,而赤巴等人则趁机迅速退出牢房。
早就在外面候着的衙役见有人冲出来,又是一排箭矢,带头之人厉声呵斥道:“二等快快束手就擒。”
赤巴呸了一声,带头冲了过去,身后几人也大喊着往前冲。
外面地势开阔箭雨更多,好几人在躲闪不及下中了箭,赤巴看着弟兄们受伤,恨的咬牙,举着刀杀的越猛。
射箭仅适合远距离大范围射击,赤巴身后也只有五人,场地又宽,根本不容易中箭,反而是随着他们的逼近,射箭手的队伍也被冲散。
赤巴发了狠,动作又快又恨,三两刀就解决一个,只是他再怎么神勇也毕竟没有三头六臂,厮杀中终于还是中了一箭。
“别恋战,撤。”赤巴一把折断箭身,踢飞前面拦住的人。
另外四人也都奋力冲杀,五人一路生生撕出一条路来,从一处矮墙跳出去,衙门里的人功夫不及,追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入黑夜逃的无影无踪。
廖唯章赶出来就看到满地的惨状,自己的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人也是或轻或重的带了伤。
单察蹲下身查了查死去衙役的伤口,片刻后起身喊道:“大人-------”
廖唯章皱着眉,他没想到会有两拨人,这要杀人的人他清楚,可要救人的,又是谁?姚肆竟还认识如此有本事的组织?
单察走过去,“大人,下官或许猜到他们是谁了。”
廖唯章一惊,“知道?是谁?这伙人都是训练有素且有组织,姚肆怎会与他们有关系?”他一直觉得姚肆不过是个有些特别的小女娃罢了。
“下官从前与这些人打过交道,对他们杀人的手法很是熟悉,他们是义行军。”
“义行军?”廖唯章震惊的不敢置信:“义行军怎会来救一个小姑娘?主簿没有看错?”
单察肯定的点头:“属下熟悉他们的手法,若是属下没猜错,刚才那几人,应该是当初劫走关霸三人的那伙人。”
廖唯章努力想要平复震惊,却还是愣的好半响都说不出话,姚肆既然与义行军有牵连?
“大人,下官以为,这件事还是尽快禀明皇上为好,免得大人也受牵连。”
廖唯章终究是嗯了一声,让其他人收拾现场残局,自己则速速去书房写奏折。
夜至二更,熊苍魂不守舍的跪在灵堂,脚边已经堆了好几个酒壶。
随从匆匆跑进灵堂,焦急道:“大人,不好了,喊去的人,没一个回来。”
熊苍眼皮睁了睁,大脑已经混沌一片,醉醺醺的含糊道:“什么?谁没回来?剑儿没回来?这臭小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胡闹啊。赶紧去把人给我找回来。”
随从为难又着急,不敢去提熊剑已死,只敢说:“是大人送去京兆府的人,这都二更了,早过了约定的时辰,现在一个人也没回来,恐怕事情不妙啊。”
“不妙?呵呵-----呵呵-----嗝~谁不妙啊,妙得很,秒得很,我熊苍是堂堂三品詹士,谁能奈我何,谁能奈我何?”
“熊苍-----”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厉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