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起大落的冲击让刘温瞬间崩溃,他入学两年,对娄玉丹就情根深种了两年,如今回想起来,做过的傻事儿实在不少。
他小心翼翼又卑躬屈膝,对娄玉丹的忽冷忽热甘之如饴,只要娄玉丹还没定亲事,他便还有机会获得芳心。
面子自尊算什么,为了娄玉丹,他命都可以不要,可到头来呢,却被这般戏弄。
“她若想让我死心,何须如此拐弯抹角,直接告诉我便可,她却这般把我当蠢虫戏耍,我在她心里,竟是半点地位都无。”刘温眼中悲戚更甚,隐隐的还带着几分恨意。
小厮怕他再郁结病倒,开导道:“少爷,这不定是娄小姐意思,要不----小的去问问刚才那些个人,准是乱嚼舌根的。”
“问他们有何用,我要当面问问玉丹,她怎可如此践踏我的心意,我宁可她亲自告诉我,也不愿听到旁人议论。”刘温眼里闪现着疯狂,似放下一切什么都不在乎了一般。
小厮还想再劝,刘温却跟一头牛似的横冲出食斋,小厮忙不迭的追上去,嘴里一个劲儿的喊着“少爷”想要制止。
想到这位少爷平日偏执古怪的性子,今次受到这般打击,一准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吓得小厮边跑边喊,没注意脚下,一不留神就摔了个跟头,再爬起来,哪儿还看得到刘温的影子。
却说刘温这性子,执拗的可怕,去年娄玉丹只是随口说了句打发他的话,他却真真在雪地坐了一宿,差点冻死过去,也是因这事儿成了书院的名人物。
反正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无所谓再被大家看乐子,刘温索性破罐子破摔,守在娄玉丹的学所外面,也不管会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总之他必须得问个明白。
此时还没下早课,他见不到娄玉丹,却知道后者下了早课必定会出学所,遂木头似的杵在门口耐心的等着。
除了第一日的新鲜,第二日开始,已经有些许人觉得早课无聊,蒋瑜刚走出去,生徒们就一窝蜂的跟着涌出去。
辛习染见这般热闹,好奇的拦住一人问:“你们这是往哪儿走,有什么好事?”
“刘温堵在娄玉丹的步丹阁外面,这种热闹怎能不去看,辛少爷不如一起去?”那人知辛习染的身份,赶紧套近乎。
刘温?辛习染脑海里回忆一遍,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但热闹他怎能错过,眼里闪着光看着姚肆等人。
姚肆耸耸肩:“别看我,我可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丘盏将眼睛从书上挪开片刻,亦摇摇头:“我也不是爱热闹的人。”
辛习染委屈的看着楮孟:“平日里没见你们这般无趣,这么多人去看,准是热闹,反正无事,何不去瞧瞧。”
楮孟笑看着姚肆:“恰好我也不是爱热闹的。”
辛习染看看三人儿,赌气的坐下,“得,你们都不爱热闹,偏我一个人是个外人。”
“辛少爷这话可说的不对,公羽便是个爱热闹的人,若是不嫌弃,不如一起去瞧瞧。”公羽北上前笑道。
辛习染越发好奇了,怎似人人都知道这个刘温,到底是何方人物:“这个刘温是谁?什么来头?”
张剑早上得罪了辛习染,这会子正好讨点好,赶紧解释道:“并非什么人物,其父只是地方五品,不过他对娄玉丹一往情深,去年还差点为此送了命。”
辛习染惊的张大嘴:“这么厉害?这是怎么一回事?”
“辛少爷不嫌弃,不若我们一起去瞧瞧,这事儿说来话长,路上我再细细道来。”
辛习染不喜他,可又实在耐不住好奇,默默的看着姚肆,活像个小怨妇似的。
姚肆瞥了公羽北一眼,后者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她微微回以一笑,“听起来似乎有意思,去看看又何妨。”说着将埋头在书中的丘盏推了推。
丘盏茫然抬头,见大家伙儿都在往外走,赶紧抱着书挎上书袋跟了上去。
路上的生徒成群结队的朝步丹阁的方向去,显然都是去看热闹的,辛习染刚刚才听完刘温的风光事,笑的前俯后仰。
姚肆瞄他一眼,“你这忒不厚道了些。”
辛习染却半点不觉得,继续大笑:“他莫非是铁了心非娄玉丹不娶?弄出这般大的动静出来,也不知娄玉丹是何感想。”
她什么感想?!姚肆抿嘴一笑,肯定是会消停些时日的。
刘温从天未亮就开始等娄玉丹,好容易听到散学的敲钟声,精神一震,赶紧整理了衣冠,伸长脖子等着娄玉丹出来。
娄玉丹一贯是上完早课要去琴房,待与雪芽出小院,一眼就看到刘温,面上厌恶难掩,看也未多看一眼径直走过。
雪芽自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挡在刘温的旁侧不让后者靠近。
“玉丹---我有话要问你。”刘温见自己被无视,心下又痛又气。
他向来在娄玉丹面前是大气也不敢出,这般激动的话,娄玉丹还没见过,想到这人平日跟泥捏似的没脾气没身段,娄玉丹越发没好气,根本没心情理会,继续往前走。
刘温早就习惯了她这般冷漠对待,以前他什么都可以忍,可现在却一股怒火中烧,毫无顾忌的吼道:“你做这些全是为了裘霁吗?为了他甚至不惜做出那种辱没身份的事?”
娄玉丹听他说的越来越放肆,怒的回头,双目圆瞠瞪着后者。
雪芽立马敞开了嗓门儿反驳:“刘公子,饭可以乱出,话可不能乱说,我家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想问问玉丹你什么意思,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却私下里送别人玫绢,你让我情何以堪?”刘温今日就是想问明白这件事,他也想相信是那帮人胡说,可不问个明白,他心里就不踏实。
娄玉丹一听玫绢,脸顿时羞红,恼羞骂道:“你休得胡说,我何时做过那种事,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我便告到监院去。”
刘温乍一听,有些愣愣,不知娄玉丹说的是真是假,可看清后者眼里的厌恶,他立马如冰冻三尺,苦笑道:“你这是安慰我罢,既让我知道了,现在索性大方承认了,何须再隐瞒,玉丹---你当真----对我没有半点情谊吗?”
娄玉丹见他说的跟真有其事似的,气的跺脚,“你给我闭嘴,我没做过,承认什么,你这般污蔑我,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我念你还算君子,从前诸多纠缠也不计较,可你辱我名声,我便容你不得。”
“那你想让我如何?”刘温双眼通红面目狰狞,“要撞死在你面前你才知道我是真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