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部没有缝隙,也没有机关,一扇门就这么打开着,外面分明还有水声哗哗,黄轩经验老道,此时也觉得情况微妙,既然有水,说明通道必然是在江河之下,但若是拉开门,水流涌进来,必然将众人冲回去,地宫有事,人更会有事,水流的强大力道会触动多少机关?!
但是,秦楷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两相结合,黄轩的脑子反而乱了,摸不透秦偕的想法,这扇门更不敢随便打开。
燕南将肖丽安置在地上,绷带上又有血些许渗出来,她刚才吐露一句后就人事不省,鼻息还算正常,燕南摇头不语,进墓不是一天两天,但是,从未像此刻一般无助,连思考的余地也没有。
乔宇看着那扇门,猛地伸手一推,众人猝不及防,心脏同时收缩,当真是吓尿了!
门后一股霉气传来,没有水,黄轩的身子马上一软,无力地靠在墙边,喘着粗气,乔宇握拳道:“猜中了,那家伙怎么舍得毁掉地宫,里面还有玄机。”
乔宇先钻进去,里面的情景让他暗道不妙,这条通道往右延伸,高不过一米,根本无法直立行走,只能弯腰屈膝爬行,肖丽只能背到背上前行,如此一来,对伤口十分不利。
眼下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只能拖行,可怜肖丽被燕南倒退着往外拖,尽量平缓,身下脏污一片,慢慢地,通道越来越潮湿,水气弥重,身下的泥越来越湿润,显然离水流近了。
等到了头,头顶是个口子,一米见方,乔宇惊愕地发现他们其实就在水下!
头顶就是水流,伸手即可探到,奇异的是那些水打着转儿,只有些许水滴落下,但掠过这个可供一人钻进钻出的小洞,根本不往底下汇入,就奔涌着往其它地方而去,重力似乎在这里失去作用。
大自然的奇异现像令四人又惊又叹,乔宇试图浮出水面,却有一股力道将他阻隔下来,简直是压着他的头往下按,根本无法钻出去!
屡试屡败的乔宇沉下来:“***,简直是邪气了,打过篮球吗?被人盖帽,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想上去,但上面有股力道盖住我,让我动弹不得。”
最后的阻力,白颖珊能感觉到新鲜的空气打水上涌进来,可惜就隔了一道水幕,肖丽突然闷哼一声,额头的汗珠不断地滚落,白颖珊翻找冰块,融这一会儿的功夫,全部融掉了,肖丽十分痛苦,药效过去,她冷不丁地握住白颖珊的袖子:“颖珊……”
“姐,你怎么样?”白颖珊问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给我止痛药。”肖丽呢喃道:“好痛。”
白颖珊翻出止痛药给肖丽服下,现在最重要的其实不是镇痛,而止血,处理伤口,以防产生器官上的并发症,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
燕南汗如雨下,他突然攀上去,头部伸进水里,试图往上游动,但刚伸出头,脑袋就被冲得头晕眼花,一股力道把他往下推,双手扳着河底部的泥,身子无助地落下去,他一拳打在泥地里:“该死,秦偕是怎么出去的?”
黄轩死死盯着上面的水面,它们的涌动很急,看得时间久了,头晕眼花,他刚低头,头顶的水声大作,水花纷乱地溅起来,水底涌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股强大的吸力打河底将他们的身子往上吸,乔宇心里一动:“趁现在,快!”
燕南马上将肖丽抱起来,附在她耳边说道:“憋住气,一定憋好了。”
肖丽虚弱地点头,无力地靠在燕南怀里,黄轩身体力行,已经趁着这股力道钻出去,身子刚钻出去,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道牵引到漩涡中,脸被水流扇得生疼,还没等反就过来,身子就嗖地出去了……
身子飞出去没有多久,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黄轩强忍住痛,飞速地划动双脚往上浮动,直至脑袋伸出水面,新鲜的空气涌进来,黄轩抱住边上的一根浮木,像只树熊抱着树干,随波浮动……
黄轩陷入了黑暗之中,睁开眼,眼前是旧居,曾经一家三口居住过的屋子,墙上的黑白照片提示黄轩已然进入梦境。
此刻的他并不想入眠,他迫不及待地想睁开眼,看看自己身处何处,其他人的情况如何。
可是,客厅中央站着的人双手背在身后,背影是如此地熟悉,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爸。”
黄令转过身来,依然是二十年前的年轻模样,一头漆黑的头发,眉毛浓密,脸上一丝褶子也没有,只是皮肤略黑,他突然伸手拍着黄轩的头:“小轩。”
居高临下的感觉让黄轩感觉不妙,低头一看,看到自己28码的鞋,心里一惊,扭头看向一边的穿衣镜,镜子里的自己不过是个孩童!
黄令脚下放着背包,黄轩的声音传出来,稚声稚气:“爸,你要去哪?”
“我和几位叔叔出去一趟。”黄令说道:“放心,爸爸马上就会回来的。”
小小的黄轩朝他扑过去,黄令却凭空消失了,黄轩抱了一个空,怅然所失地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他心中涌出一阵悲伤,身子打了一个寒蝉,睁开眼,头顶是一片雪白,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身子无法动弹,痛!
“醒了?别乱动。”乔宇没好气地说道:“没瘫痪已经大幸。”
乔宇的头出现在上方,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刮了面,洗了头发,不再是脏兮兮的样子,脸上有几道血痕还未愈合,他的声音沙哑,像从喉咙嗓子里挤出来的:“你真没用,到头来重伤的只有你。”
“什么意思?”黄轩仍没有回过神,自己的鼻孔里插着管子,这让他感觉十分不适,自己的声音像换了主人,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把声音,嘴上还放着氧气罩,黄轩十分不爽,一把扯下氧气罩,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但当他想坐起来,发现根本不可能。
“骨头断了。”乔宇漫不经心地说道:“三个月后再重新走路吧,我给你定了轮椅。”
黄轩终于忍无可忍:“到底怎么回事,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