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之恩,云飞没齿难忘!”
谢云飞同样猛地起身,端起酒樽抬首饮下,也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死太监,跟爷们飙戏是吧!”谢云飞心中冷笑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猛地拉住张让的衣袖,朗声道:“他日若阿父有难,云飞必倾力相救。”谢云飞嘴唇颤抖,神情激动,仿佛随时就要拉着张让结拜的模样。
“有侯爷这句话,咱家就放心了。”张让被谢云飞这副模样给感动了,他举起酒樽,也是抬首饮下。
“不过阿父可曾想过,陛下百年之后……”
两人推杯换盏之后,谢云飞看向张让欲言又止。
“侯爷请讲。”谢云飞这番话,倒是问在了张让的心坎上。他身为宦官,荣耀生死全系于皇帝。如今汉灵帝沉湎于酒色,身体每况愈下,一旦其驾崩,自己这群人又该如何自处?
即便有谢云飞这样的强援,但终究只是外臣,太后之类的若想针对自己,只不过是一纸诏书罢了。
“陛下今有两位皇子,皇子辩懦弱无知,易被外戚掌控。”
“而皇子协,虽然年幼,但为人英武颇有武帝之风。阿父若能扶持于他。”
谢云飞紧紧地盯着张让,沉声说道。
张让表情瞬间煞白,良久才从甘冽的嘴唇中挤出几个字:
“夺嫡?”
“正是。”谢云飞迟缓的点头。
此时此刻,在张让的眼神中谢云飞这位新晋关内侯,犹如一只恶魔在诱惑他堕落。
“这样的大事……只怕……”张让哑声说道,他终究只是个宦官,即便平日有怎样的小聪明。在面对立谁为太子这样的事情前,他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谢云飞神情玩味的注视着张让,“终究是个太监,不过是皇帝家奴罢了,格局太小,一听到要参与到帝位之争的时候就踌躇不安起来。”
这倒是谢云飞小看张让了,这样大的事情,放在同时代任何一个人面前都会无比谨慎。
帝位归属极其重要,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新的皇帝登基,牵扯到无数利益。稍有不慎就有无数人头落地。所有太子之位,又称“国本”,乃是一个国家安定的根本。当初清朝康熙末年九子夺嫡,搅得天下风起云涌,无人安宁。
汉灵帝当年就想改立刘协为太子,结果天下人人反对。以至于宫中数次有人要暗害刘协,于是在这个世界,汉灵帝干脆将刘协送出宫去。交由桥瑁这位云中郡守代为照料。
“阿父,兹事重大,才能体现出您的价值啊!”谢云飞恳切的说道,“卑职此番前往云中援救协皇子,正好替阿父打好基础。届时你我内外联手,您何须再担忧什么地位不稳啊?”
这个时候,张让逐渐冷静下来,他攥着手中的酒樽,低头不多言语。太子之位涉及国本,他即便再嚣张跋扈,也不敢随意牵扯到其中。谢云飞所说此时,他决定还是慎重思考一段时间再说。但无论如何,张让已决定待刘协回来后,要与这位皇子多多联系。
“卑职言尽于此,阿父还是早生休息,卑职这就告退了。”
谢云飞躬了躬身子,快步离去。
偌大的房间内,酒杯倾倒、佳肴渐冷,只余几名身材单薄的侍女恭敬的立在一旁。夜风卷入房内,张让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原本昏沉的脑袋已清醒了几分。
第二日清晨,张让便匆忙离去了。
“侯爷,咱家这就离去了。”张让被谢云飞等人送到城门外,一副十分不舍的模样。
“阿父,我等尚有要事在身,也就不远送了。”
谢云飞抱拳朗声说道,张让却是无所谓,毕竟在他看来谢云飞赠上的这些财物,已然令他十分欢喜了。
“侯爷日后若有需要咱家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张让笑眯眯的说道,毕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再帮谢云飞什么,他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安。
“这有一事,还真需要阿父帮忙。”谢云飞搓了搓手,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实际上他等张让这句客套话已经很久了。
张让言语一滞,他没想到谢云飞还真这么不客气。不过话已经说在前头,此刻是收不回来了,“侯爷请说。”
“北新城的县令公孙范,是我好友公孙瓒将军的堂弟。公孙县令驻守此地实在是太久了,公孙瓒将军颇为想念他。”
谢云飞岿然一叹,他背着手仰望天空,神情恳切的说道:“不知阿父可否帮卑职一个帮,让公孙将军一家得以团聚。”
谢云飞这幅神情恳切的模样,若是一般人看来,还真以为谢云飞为自己朋友无法团聚而担忧呢。
张让有些犹豫,他也算是老油条了。一眼便看出,公孙范驻守北新城威胁了谢云飞。无奈谢云飞和公孙范堂兄公孙瓒乃是好友,不能出兵强拿下这座县城。眼下就要自己来帮这个忙,替他调走公孙范。这公孙家也是北地有名的世家,为了谢云飞得罪公孙家是否值得?
“一点小玩意,还望阿父不要嫌弃。”谢云飞看出张让这厮有些犹豫,随即不动声色的将一枚玉佩塞到张让的手中。
“事成之后,云飞必有重谢。”谢云飞补充道。
这块玉佩成色极佳,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张让双眼一亮。心头那一丝犹豫当即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将那枚玉佩别到腰间,随即沉声道:
“想不到公孙家竟有这等难事,咱家虽然地位低微,但仍愿竭尽全力,让兄弟分离这等惨事不会发生在我大汉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