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大概是真的疯了,为了不爱让她走出这扇门,连他身上的伤都不顾,甚至抬手想要剥她的衣服。
这一举动终于气得她不得不狠狠推了他,“你住手!”
“寒愈!”她推开了他,却因为担心他摔倒,手还紧紧揪着他的衣襟。
纤细的手指发白着,狠狠盯着他,“你疯了吗!”
推了他那一下,她都能听到男人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又固执的死死盯住她,重复着他的顽固,“不准回酒店!”
她越是听越是气。
如果不是她狠心推开他,他今晚是不是真的就不顾身体,非要把她禁锢在床上,一晚上走不了?
刚刚她收拾的东西这会儿全都无辜的落到了地上躺着。
她看了一眼,气得不知道该往哪儿发好,只能死死的忍下来。
忍。
还是忍。
然后弯下腰想把东西捡起来。
余光里看到男人想伸手阻止她,她双眸抬起,带着沁冷,“你敢再捏我手腕试试。”
寒愈的步子停在了那里,眉峰轻轻捻着,看着她蹲下身,把睡衣、化妆包、枕巾一样一样的捡起来。
然后站起来,面对着他。
夜千宠倒是想转身就走掉,头也不回,可是她没有,怕他也跟着不要命的追出来。
只是看着他,“我回酒店住,不要再拦着我了,你做了这样的事,难道还不允许我静一静吗?一定要这么霸道?”
她闭了闭目:“我没有发了疯的谴责你,跟你吵,也请你理解我一下,可不可以?”
这一次,寒愈终究是抓住了一丝理智,努力的忍着,看着她拧开门走出去。
他却长时间的站在那儿,那会儿才后知后觉,痛苦的拧着眉。
夜千宠匆匆下楼,头都没有回,一直到出了门,她好像才能狠狠的呼吸。
杭礼回来了,看到她出来,有些发愣。
她抬头,道:“你上去帮他吧,可能要去卫生间。”
杭礼:“那大小姐?”
她很勉强的笑了一下,伸出手,“车钥匙借我。”
杭礼没给,而是道:“大小姐,您今晚不适合开车,我找个人送您过去吧。”
她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她确实没有心思开车。
两分钟不到。
杭礼去卧室的时候,男人几乎还在门旁边的位置没有挪动,脸色很难看,僵硬的立着。
“寒总?”杭礼叫他。
男人侧首看过来,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
杭礼很自然的走过去当了他的拐杖,然后陪着他去床边坐了会儿,隔了好几分钟后又带他去卫生间,接着再扶回床上。
道:“寒总,大小姐我已经让人送过去了,您不用担心。”
寒愈低低的“嗯”了一声,显得很低很模糊,然后闭上眼躺在了床上,很长时间一动没再动。
*
第二天,夜千宠说好会去看他的,可是她食言了。
大概是不知道去了之后能说什么,甚至拿出若无其事的表情都很吃力,所以她只是给他发了个一条短信。
意外的是,寒愈也并没有想逼她现身。
这个时间,他是清楚的,清楚再见面的时候她会给出选择,他下意识的回避那个结果。
于是只能把时间拉长,也是自欺欺人。
那几天,因为她不过去,满月楼抽时间,大多都在陪寒愈。
看他一天天好起来,也就放了心,看来,他还没有因为想留住她而失去理智折磨自己到底。
“后悔么?”满月楼看着那边坐了很久一言不发的男人。
寒愈微微看过来,没有回答,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我当初劝你,没有把握就干脆放她走,你放不开,可是如今你也抓不住。”满月楼替他叹了一口气。
走过去,跟他坐在了同一个沙发上,“其实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全新的开始。”
虽然是听起来比较荒谬的说法,但满月楼觉得深有体会,“虽然痛,但我当初甩越小姐,如今看回去也不算后悔。”
“如果没有当初的分开,不断又疼又痛的拉扯、纠缠着,今天的局面会很难看,可我们俩现在竟然能坐在一起吃饭,你能想象?”
总之,在这之前,他没想过。
“查理夫妇俩这两天怎么也该离开了,你始终要面对的。”满月楼拍了拍他的肩,“别拿自己的身子打赌了,我是真的后怕。”
这会儿,寒愈才转过来,深眸盯着他。
满月楼眉峰冷淡,“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去接子弹是会死的?”
继而才冷着声道:“当场的视频我看过了,看到你是如何拨开众贵宾,明明自己能躲开,却要用身体去接子弹。”
他寒愈是谁?
哪怕已经在商场这么多年,但是只要条件允许,他每天的晨练都没有落下,身体素质能差到哪里去?
认真说起来,现在策魂基地恐怕没有几个比得上他的敏捷度,他想躲开子弹有多难?
不难,倒是比躲子弹更难的接子弹,他可真是做得信手拈来啊,如果不是够精准,万一那颗子弹真的射入心脏,他想没想过后果?
晚上九点多,满月楼给他吊完药水才离开了寒公馆,说是明天再过来。
周五那天,夜千宠终于打算去寒公馆找他,原因是前一天夜晚,她忽然接到了大叔承祖的电话。
有些意外,虽然很晚,但她接了,因为本身也睡不着。
“我都听说了。”承祖独特的魔音沙哑。
她捏着电话坐在窗户边低着眉,好久才悠悠的问:“您很早就提醒我,是因为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么?”
“算是吧。”承祖的声音显得很悠远。
他说:“我知道查理夫人会去参加联盟会,猜到她会去找你,免不了你一番煎熬。”
是很煎熬啊,她现在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一会儿,听到听筒里的声音道:“如果真的煎熬,那就离开,当断就断,虽然大叔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很深,但你太弱,稳固不了感情,往后只会更多会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夜千宠听着,秀眉蹙着。
离开吗?
“大叔。”她喊他,“是不是您也恨他,所以才这样劝我?”
承祖似乎是笑了一下,“我并不恨他,才更要这样劝你,如果是你三叔给你打电话可不这么友好了!”
“如果你不离开,查理夫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一次不行就两次,你希望他每天处在不确定的心惊胆战里?”
查理夫人是那种可以不管不顾的人,她可以无所事事,唯一目标就是让寒愈难受,那她可以为所欲为,命也无所谓,反正活着的意义并不大。
其实,那个女人也只是赌气,咽不下当初被寒愈逼着背井离乡、另嫁他人的气,就算不能和女儿再友爱相处,她都必须报这个仇,让寒愈不得好受。
她在查理身边这么多年,终于有这个可以压死人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你离开,对你也好,你自己不是这么想的么?当初寒闻之逼你,现在查理夫人逼你,你连反抗力气都没有,如果你有身份、有背景,谁又能拿你怎么样?”
这一句,算是直接而精准的说到了夜千宠的点子上。
她那天就生出了这样的无力,也忽然觉得是该离开他的庇护,是该变强。
只是她下不了那个决心而已。
承祖知道她在听,也知道她听进去了。
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你要清楚,如果你伍叔知道你在研究rlv,绝无商量,你必须停止!我也不怕让你知道,研究rlv不光是你师父有用,也跟你爸爸的死有关,所以你伍叔绝不会让你做,懂吗?”
跟她爸爸有关?
夜千宠有些愣。
查理夫人当年抛弃她的事,她才刚刚明白前因后果,是因为那个男人从中作梗,大概是怕她怪罪,所以干脆把事情捂得严严实实,一直骗着她。
那么父亲呢?
他禁止她接触监狱,禁止做研究,又是为了捂住什么?
她抿唇,又张开,可是好几次之后,竟然没有勇气多问。
但是她清楚,研究药物是她必须做的事,以前是为了师父,那现在为了她爸爸也必须继续下去!
而她要继续,就必须离开他。
离开他,去施展她的满身学识,一腔抱负,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堡垒,活出女性的另一面,而不是一辈子依附他。
是应该这样的。
然而,她也知道,离开他何其难?
哪怕她给足了自己理由,做足了心理准备,那么他那儿呢?
他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上一次、上上一次她跟他对峙,都是打足了心理战,吵得心都要撕裂他才肯做出妥协,这一次呢?
她躺在床上,和电话里的人道过谢,也许是心理松懈了几分,入睡得要比想象的轻松。
*
第二天,打车到了寒公馆之前,她打电话给别墅那边打了招呼说要过去。
可是她到了别墅,进去才发现楼上、楼下都没有看到那个男人。
皱了眉,去问雯姨:“他不在家里,是去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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