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里。
林冲正琢磨着。
“可能是有个榜单吧，写着谁谁谁的名字，然后多少经验值，跟打怪奖励似的。”林不周说。
林冲瞥了林不周一眼，那是网络游戏。
“据我所知，天魔投入此世的，是脑、眼、舌、心、肺、躯干、左手、右手、左足、右足，十个部分，全部都降临过，只是林漫和林冲，就杀死过心、舌、眼和右手，封夷大圣杀过左足，那这些过去被杀死的，还算功德么？”ZERO也说。
只有林漫还没发表意见，却见林漫打了个哈欠，有点精神恍惚的样子，“……忽然有点困。”
这时，忽然有来自704的提醒，几个大字出现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704提醒：功德榜的用途出现了。’
咦？
大家瞧向虚拟会议室中的屏幕。
只见屏幕中呈现出一个寺庙。
“长安城慈圣寺。”ZERO立刻说，这家伙也过目不忘，瞧着佛寺的模样，又叫了出名字。
长安城是法眼天路中的一站，慈圣寺也在实时监控的范围内。
就见慈圣寺外墙上有张颜色挺古旧的榜单，好似经过历年风吹雨打似的，不过却是忽然出现的，因为周遭已经围上了不少老百姓，指点着这榜，议论着是谁贴的，怎么突然就有了。
这时慈圣寺的和尚出了庙门，瞧着这榜，念着上面的字。
“天魔降世，众生劫难，亦有救世之功德应劫而生。
天魔分化主一从十，是为‘一祖十圣’十一大功德。
魔劫乱世，已有二十三处魔劫之地，是为增长功德。
目前十一大功德已去其五：是为心、眼、舌、右手与左足。魔劫之地已去十五。
上述济世之功德，可得七千年修行。
天下魔劫之所在，已被佛光所显，望此世信众，广济天下，驱而逐之。”
“胡言乱语！”和尚有点生气，是谁写的奇谈怪论，扰佛门清静？
一气之下，和尚想要把榜单撕下来，但摸着那边角，用力使劲，榜单却是丝毫不动，那古旧的色泽，风雨的痕迹，仿佛在嘲笑他一样。
“这、这却是怎么回事？”和尚吓到了，回庙里去请方丈了。
方丈却是个修行中人，见到这榜单，却是一愣，随后又大喜，指着榜单大呼：“佛祖显圣驱逐众魔了！”
……
不止是慈圣寺，704在法眼天路这一路上，都发现了。
但凡是著名佛寺，都出现了一模一样榜单，功德榜看来已经用这种方式，分发天下，相当于一张除魔告示，就是不知道会否‘实时更新’？
“啧啧，怪不得摘果子的永远是佛祖，这番心机，真是可怕。”林不周也摇头感慨着。
“怎么心机了？”ZERO一时还没想明白。
“我们除了魔，他来显示功迹，上面又没我们的名字，最后不就成了他的功劳？”林不周冷笑，“这满头包的老胖子，在西游记里就惯用这种手段，现在还是如此，真是鸡贼。”
“哦~”ZERO明白了，随即点头附和，“果然够鸡贼。”
“灵山都空了，还没忘了留手段……”林不周又琢磨着，“他是为了谁呢？”
“大概就是为了信仰之类吧，佛祖不就喜欢这个？给他呗，我也不在乎。”林冲说。
“你是真的不在乎？之前计无量四处抹黑你，也没见你回击过，你不在乎名声？”林不周觉得好奇。
“这个世界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我为什么要在乎他们眼中的名声？”林冲说，“况且，说不定计无量就是对的呢，我就是要毁灭这个世界的恶魔之类的。”
“我的目标，只是阻止计无量和消灭天魔，保证我们所处环境的安全。”
“至于解释，让大家相信天外之人是好的，是善良的，太麻烦了，我也不擅长这个。”
“而且解释了计无量是入魔之谪仙，就能证明天外之人是好的？别忘了，十几年前，几位谪仙就把我们定义成了乱世之魔，天地断绝的祸首，这名声永远洗不清。”
“所以计无量祸害这个世界时，我有什么理由来阻止呢？他转换立场时，我们几乎就在统一战线了吧，虽然我们都是被强迫的。”
“如果计无量不是那么轴，硬是不愿意说出他知道的真相，我都不会阻止他离开这个世界。”
“我只在乎我想要在乎的人的看法，太多的期待对我来说是个负担，与这种负担而言，我更愿意承担恶名。”
林冲长篇大论讲完，与其有着共同想法的分身们深有感触。
“是啊，如果此世之人，都觉得天外之人是救主，然后跑到昆仑山来磕头，真是烦死了，又不能弄死他们。”林不周打了个冷颤。
“对啊，我们旁观这个世界就好了，千万别和他们有太多因果纠缠。”ZERO也表示赞同。
林冲点头，“对，别太入戏，我们不在乎。比如我挺喜欢的洪道长那老头，他可是派了不少人来昆仑山想偷咱们的家，不给他一枚导弹已经是心慈手软，在绝境时，又怎会想着救他呢？”
“这个世界，差不多尽是敌人，许君虎下山时，我说的天下皆敌，可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大家点头。
讨论完这个，林冲问704，“功德榜上说会显出天魔痕迹，是怎么个显法？”
‘大概是这样吧……’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处热闹街道。
只见一个身上罩着金色光柱的人形，正在狼狈逃窜，跑了几步后，猛得纵身而起，化做一抹流光消失在天际。
‘是个被魔劫之地感染的人类金丹修士，那金色光柱，应该是功德榜上说的佛光……还真是普照天下。’
“这下除魔容易了。”林冲不禁说，不必向土地仙花钱打听了，拿个望远镜瞧瞧身边有没有金色佛光就行了。
“这果子摘得有水平。”林不周叹了口气，“服了。”
“是啊，佛光显示魔踪，佛榜显示除魔结果，天下百姓肯定以为天魔都是佛祖弄死的，又可以收割一波信仰。”ZERO说着。
“榜上说的魔劫之地不必说，我们都知道，是天魔降临失败时被感染的环境。”林冲说，“那一主十从，是天魔本体，还有十个肢体？既然说了已除其五，就是这五个，不会再转生了呗，那就是说，都消失了？”
“哎？我的天魔聊天室！“ZERO听到林冲这样讲，猛得醒悟，忙是下线去看分宝岩，没一会儿再上线，叹着气说，“没错，天魔之舌、天魔之眼都崩溃了。”
“完了，再也不能跟天魔之脑聊天了。”ZERO颇觉可惜。
“天魔之脑已经和黄释天融合了，你大概找不到那个弱智了。”林不周笑着说。
“就是说被杀死的天魔肢体，真的不会转生。”林冲琢磨着，“功德榜能起到这种作用，也算是帮了大忙，佛祖老头收点虚名也无所谓，就是……那七千年修为，按照道理，大部分都该给林漫，可林漫在地球……”
“哎？林漫？”
林漫一直没搭话，手背支着下颌，脑袋一点一点的，在那打瞌睡，她总爱困，大家也没在意，可这时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身形慢慢淡化，消失在了不周山里。
这却是有点奇怪。
林漫虽然贪睡，但也没有睡成这样啊？
林冲忙叫704查查林漫怎样了。
……
地球。
林漫住所。
她住在一个老小区里，距离首都科学院不远，小区里都是首都科学院的家属们，平日都是溜弯的老头，和推着孩子的老太太，说不准哪个挂着鸟笼子的老头，就获得过国家最高科学奖。
砰砰。
林漫所住一居室的门被敲响。
没回应。
几个穿着普通、长相也普通，但怀里揣着并不普通的、能去任何地方查水表的证件的工作人员，彼此看看，其中一个拿出钥匙，打开门并且叫着：“林漫博士，你没事吧……”
他们看到了满室的金光。
氤氲金光。
虚室生辉。
仿佛身处在太阳升起的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
国内顶级的专业素养，让他们立刻警惕起来，掏出武器，缓步走进，然后就望见了让他们骇然的一幕场景。
“林漫博士，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