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打住了话题,同情地看了应峤一眼,安慰道:“人没事就好。不过以后这样要怎么办?”
又有点发愁,也不知道这个状态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他们原本还准备等青铜鼎温养好了,能问出点别的线索来,但现在看来,暂时是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了。
“不着急。”应峤倒是一点不担心,甚至表情看起来还非常愉悦:“我先联络姬献,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有姬献在,他应该能恢复的快一些。”
就是等庚辰恢复以后,可能会想回档重来。
但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应峤幸灾乐祸地想道。
……
应峤跟工作人员交代,等订的妖兽奶到了后,以后每天给青铜鼎里倒一缸,他们会再抽时间过来看庚辰的情况。
九鼎在边上听他们说了这一会儿,终于弄明白原来傻兄弟不是自己的兄弟,他顿时有点失望,巴巴问:“不是器灵,那他是什么?”
明明他们就是一个鼎里出来的,怎么就不是器灵也不是他兄弟了呢?
这就牵涉到庚辰的傻逼旧事了,应峤嫌弃解释起来太过麻烦,想了想对他说:“鼎里那个是庚辰,是应龙一族的族人。”他看着九鼎沮丧的神情,又继续道:“按因果和先后关系来说,他不是你兄弟,应该是你爸爸。”
九鼎震惊:“啊???”
傻兄弟怎么就平白无故升了一辈?!
他不同意!
应峤仔细捋了捋他们之间的关系,点头肯定道:“他就是你爸没错。”
先有禹王造鼎胚,之后庚辰以一缕龙魂注入鼎中,九鼎方成。
如九鼎这般没有灵气的器物,本来就难以生出灵智,器灵更是万中无一,九鼎的出现,多半是借了庚辰残魂的力量。
所以算起来,九鼎管庚辰叫声爸也没错。
应峤看了九鼎一眼,在心里拨了拨算盘,心想那他就是在给庚辰养儿子,等庚辰脑子恢复正常以后,不仅庚辰自己的生活费得给,九鼎的也要算在他头上。
这世上哪有侄子养叔叔,还给叔叔养儿子的道理?
他刷刷在小本子上给庚辰记了一大笔,表情顿时更愉悦了。
*
把庚辰安置好后,一行人便准备离开妖管局,先吃个晚饭后,应峤再想办法联络姬献。
离开前他们顺道又去看了陈画一趟。
为了方便治疗,陈画目前还在妖管局住着。狴犴则强行充当了家属角色陪床照顾。
姜婪他们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两人在争执。
陈画说:“我自己吃。”
狴犴:“你躺着,我喂你。”
以上对话在姜婪他们敲门之前,重复循环了至少三次,一个字儿都不带变的。
直到应峤咚咚咚敲了门,里面的车轱辘对话才戛然而止。
来开门的是狴犴,看见应峤后脸色就臭了几分,略过他看向弟弟们:“怎么今天又过来了?”
姜婪说来妖管局有点事,顺便看看嫂子。
他生怕陈画听见,“嫂子”两个字还特意比得口型。又偷偷摸摸给四哥打眼色,问他进展怎么样。
狴犴瞥他一眼,嘴唇抿直,留给他一道冷漠的背影。
别问,问就是还在努力。
姜婪和应峤进屋看望陈画,就见他半靠在床头,正在自己慢吞吞地拿勺子喝汤。
扭头看见是他们,才放下勺子打了个招呼:“你们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来给我换药的。”
姜婪见他面色红润,表情也轻松许多,心想虽然感情看起来没什么进展,但四哥至少把人照顾的不错。
他给四哥递眼神鼓劲儿:四哥加油鸭!
狴犴:……
他扭过脸看陈画,见他艰难地拿勺子去戳菜,神情顿时无奈,不容置喙地抽出他手中的勺子,道:“你骨头还没长好,暂时不要动。”
说完自己夹了菜喂到他嘴边。
陈画:!!!
草大庭广众的干嘛呢?!
感觉几双眼睛刷刷盯着他,陈画脸都红了,吃不是不吃也不是。
稍稍僵持几秒后,他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吃掉了喂到嘴边的菜。
实话说有人伺候着喂饭感觉还是可以的,就是有点费脸——脸上烧得慌。
眼看着陈画脸越来越红,狴犴瞪了应峤一眼,无声道:看完了就快滚,别打扰我们吃饭。
应峤嗤了一声,看在姜婪的面子上没有理睬他。
倒是姜婪很善解人意地提出了告辞。
两人出去后,还体贴地给关上了门,
屋里的陈画:……
关门干嘛?
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离开了妖管局之后,姜婪终于憋不住笑起来。
兴高采烈地对弟弟们说:“不久的将来,我们可能就能有四嫂了!”
狻猊用后爪踢踢耳朵,不太相信:“真的吗?那以后能不能让四嫂管管四哥?”
四哥整天就会欺负他,真讨厌。
姜婪哭笑不得揉了他一把,想了想,表情严肃地说:“肯定能的。”
毕竟四嫂看起来就很精明的样子!
而四哥虽然看起来也很精明,但一碰到嫂子就变憨憨,肯定玩不过嫂子的。
狻猊闻言顿时振奋,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满是期待:“那我想要四嫂!”
作者有话要说: 龙龙:欠的钱我都记了账,以后要连本带利一起还。
庚辰:???(脏话
第173章
出了妖管局,姜婪带着小崽子们先去找餐厅吃晚饭。
吃完晚饭过后, 又去超市采购了日用品和零食水果, 便径直回了应峤的别墅。
姜婪和三个小崽子目前处于无哥监管的自由状态, 小崽子们一下车就抱着零食, 跟在九鼎后面, 像归巢的雏鸟一样冲进了别墅。
零食水果,农药四排,快乐无边!
反正就一股脑把姜婪定的规矩全都丢到了脑后去。
姜婪嘀咕了一声“就知道玩游戏”,但到底没有出声阻拦小崽子们。等应峤停好车后才一起拎着剩下的购物袋进屋。
刚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道:“你不是说要联系姬献吗?”怎么看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急,先做点准备工作。”
将购物袋放在茶几上,应峤从袋子里翻出刚买的信纸, 又去书房里翻找出一盆蔫头耷脑的矮小竹子。他随手从竹子上掰下一截拇指粗的竹枝,而后在信纸上简短地写了两句话, 便将信纸卷起来, 塞进了竹枝中空的部位。
这盆半死不活的竹子虽然看着矮小,但是它伸展竹枝都很粗,中间竹节很长,恰好能将卷起的信纸塞进去。
将信封好后, 应峤将竹枝往空中一抛, 口中轻叱:“归位。”
只见那根拇指粗的竹枝就晃晃悠悠地往上飞,且越飞越高。最后隐入了云层之中,再也看不见。
应峤见状将竹子收起来放好, 道:“消息是传出去了,看这两天姬献来不来,若不是不来,再想别的办法联系她,”
“???”
姜婪惊了,这个传讯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过于随意?
“这能收到吗?”
“不确定。”应峤皱眉道:“这传讯的法子还是庚辰捣鼓出来的,一开始是因为在上界时常常要出门四处巡视,他为了在巡视时也能跟姬献联系,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其实应峤还省略了一部分没说,主要是庚辰当初的干的事太丢人,他都不稀罕说。
当年庚辰还没跟姬献在一起的时候,就隔三差五寻上门去献殷勤。
但有时候实在有事要出门,他生怕姬献忘了他,就死乞白赖地把一棵特别炼制过的竹子种在了姬献家院子里。这种炼制过的竹子分子母两种,子竹天生就会被母竹气息所吸引,会靠着本能寻找母竹的方位,然后在母竹附近扎根。
庚辰就利用这一点,每每出门在外时,都要罗里吧嗦地写信塞进竹子里,再让子竹给送到姬献家里去。
只不过他废话实在太多,出门两天送回去的信能有五六封。一开始姬献大约还新鲜会拆开来看,后来可能发现他说得都是废话,也懒得拆了,就把那些子竹挂在母竹上。
有次应峤随庚辰去姬献家时,就见那棵长得壮实的母竹上挂满了竹筒——全都是庚辰出门时寄回来的信。
拆开的没拆开的,挨挨挤挤,密密麻麻。
当时姬献冷着脸说要是庚辰再敢有事没事拿废话烦她,就让他带着母竹一起滚蛋,他这才消停了。
后来庚辰终于追到了人,这棵挂满竹筒的母竹在他们下界前都稳稳当当长在姬献的院子里,且越来越高大。
他们下界之时,庚辰特意取了母竹的竹花炼制了一块玉佩送给姬献,他自己带着一棵子竹。后来他们在下界被迫分居南方大泽与北漠时,也常常用此传信。
再之后,庚辰陨落,姬献愤而离去。应峤收拾了庚辰的遗物,连着这盆子竹一直保存到现在。
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有用上它的时候。就是不知道那块竹花玉佩有没有被姬献给扔了。
姜婪不知内情,心想这竹筒看起来就很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