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疆老臣眼中,他们的新皇纳一个中原贱民为君妃,是对那贱民甚至贱民所在小国的无尚荣*宠*,当然,这份荣*宠*还是在他们委曲求全的退让下,才能达成的。
是以,红扶苏将居高临下的施恩之举演绎的淋漓尽致,别夸人家演技好,人家真心的是本色演出!
因为,在她心底,就是真真的这么想的!
留下大周京畿的一片骚动,红扶苏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往南折返了。
当然,被施恩的那一方,红扶苏嘴里某个很有眼光的老头儿,愁得几天没吃下饭,大有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架势!
只是这些个事儿,顾长生是不知道的,此时此刻,她还未出巴蜀境内,正看着一个被生擒的将军,分外忧伤!
这个将军不是别个,正是和她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司马连城!
“呵呵……好久不见,想来你过的不甚好哇!”本来想说甚是想念的,可是顾长生想了想,忒做作,临了又换台词了!
不得不说,司马连城过的,呃……还真不甚好!
此时,他被五花大绑成了一个粽子,就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身为南陈的皇子,就那么红果果的被人撂在地上,呃……像只虫子一样蠕动,嘴里呜呜呀呀,连一句话都说不全。
顾长生身边的女官见他蠕动,还不放心,上前猛地就踹了两脚,“老实点,吾皇面前,但有不恭,拿你南陈千万黎民作赔!”
那两脚踹的动静相当大,连顾长生都跟着颤了两颤,睨了一眼自己的女官,嘴角微抽,“你这……也忒不怜香惜玉了!”
这司马连城不负连城之名,长相那可是相当养眼的啊!
这女官咋就能下得去这狠手?
顾长生觉得,司马连城的身上,少说得被踹青两块!
有碍观瞻啊有碍观瞻!像她这么怜香惜玉的人,就干不出这般辣手摧花人神共愤的事儿!
地上,司马连城牌的粽子还在蠕动不停!
顾长生见他的一张俊脸都涨青了,想必是有话要说,便对自家女官挥了挥手,“得!你把他嘴里的那块裹脚布给我拿开,让我跟他叙叙旧。”
虽然,当年四国皇储齐聚柳州城,害的她血洗横塘险些栽在了上面,可那毕竟已经是当年了啊,时过境迁,能见着这么一两个漏网之鱼,那心情,还是相当复杂的。
横塘一战,宁二身死,她怒极攻心,险些失了理智,司马长昊兄弟被周沐放走,为的不过是留给她活下来报仇的勇气,时过境迁啊时过境迁,如今这曾经被周沐用来当她延续生机的鱼饵,总归是没能躲得过去,落在了他的手中!
“遵命。”女官应了一声,把塞在司马连城嘴里的布团给扯了出来。
嘴巴重获自由,司马连城连声大咳。
顾长生坐在一张光彩陆离的大椅子上,神情颇为放松,瞅着司马连城,就不由得想到司马连城兄弟的基情,忍了几忍,终究是没忍住,开口,“造化弄人啊,司马连城,菊花尚在否?”
众人:“……”
一阵儿莫名其妙啊!
所有的女官,都有点儿不知云里雾里的感觉,当然,司马连城也不知所措。
因为,他们实在是没能理解,顾长生这一句“菊花尚在否”到底是啥子意思!
“哎!”顾长生见此,叹了口气,径自摇了摇头,“想来你那一朵老菊花应该是尚且健在,毕竟,外面的百万兵马,是由你率领的不是?”
“从南陈一个一无是处的男癖皇子,到手握军权的实权派皇子,司马连城,这才过了多久?你果然让吾刮目相看啊!”
司马连城闻言,终于挣扎着看清了那一团金光闪闪明黄中的身影,“你!你!你是西南共主?”
“诚然!”顾长生闻言,勾唇一笑。
“你!”司马连城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发自心底的恐惧。
横塘湖,那个疯魔的宛如罗刹临世的女子的样子,再次在心底回荡,让他的身子连颤,面如死灰。
逃!
他想逃!
一阵儿挣扎,身上一阵儿灰尘溢出。
“咳咳!”顾长生被这扬起的灰尘呛了下。
“吾皇?”当即有女官紧张的上前,一脸担忧。
“我没事儿!被呛着了!”顾长生摆手,当了这西南共主之后,她无限的在往搪瓷娃娃靠近,那是吭一声都能让人紧张万分的节奏,这让她听无语的,嫌弃的摆了摆手,顾长生开口,“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洗扒干净了再带上来!”
好歹是个皇子啊,让他能死的有几分体面,倒也不枉她和司马连城相识一场了!
顾长生觉得,她已经做得仁至义尽。
而女官闻言,却面色微变,终究是提着司马连城下去了。
“顾长生!顾长生!”司马连城才被带下去,大军帐外,就传来孛儿只斤念的一阵儿大呼小叫。
“呔!吾皇帐前,禁止喧哗!”
当即,就有守卫的大成蛊女轻声呵斥。
“呔!呔你个大头鬼啊!给奶奶让开!”在大成蛊女面前,孛儿只斤念丝毫不惧,抬鞭子就是一扒拉!
那蛊女守卫一愣,可是想到此人跟自家皇主的关系,只能生受了!
孛儿只斤念再接再厉,东扒拉扒拉西扒拉扒拉,转眼就一撩营帐的珠门,闪身而入。
顾长生看见那个生龙活虎的瘦长身影,一阵儿扶额,“念啊,您老这伤势,果真是恢复的快啊!”
“那当然,也不看看奶奶是谁!”孛儿只斤念闻言傲娇的抬起小下巴,“奶奶可是帅八百人力战百万敌军,血洗山门城的猛将!猛将懂不?”
“见到吾皇,还不行礼!”营帐之中,几个女官轻叱。
“边去!”孛儿只斤念毫不犹豫的叱了回去。
女官们一阵儿无语,可是见自家皇主一脸无语却没什么生气的表情,当即忍了!
这是他们在中原贱民身上,第N次吃瘪!
此时,她们算是明白了,所有有从龙之功的那些个中原贱民,都惹不起啊惹不起!
各个都比她们这群神眷之族的女官还嚣张啊,偏偏,她们的皇主,无底线的纵容!
她们还能说啥?
俩字:忍吧!
“名留青史啊!这感觉,就是拉风!”孛儿只斤念在顾长生面前,难掩的神采飞扬。
顾长生闻言,眉头轻蹙,“命都差点儿留没了,一些虚名而已,值当的?”
孛儿只斤念是为了她才鏖战后方,她岂能不知?
如此作为,大抵是想让她少些负罪感罢了!
“那不一样,你是不知道,我这人,可在乎脸面了!”孛儿只斤念全然一副注重名利的模样。
顾长生也不多做计较,这份情,她记得就好了!
给孛儿只斤念检查了一下身体,确认没伤到根本之后,顾长生才松了口气,山门城一战有多么的惊心动魄,事后她从无一完人的暗夜军身上,深有体会!
那一战,暗夜军全军受伤,上百人险些丧命,若非暗夜军一直秉承留的一息见她就有生机,用尽她留给他们的药保住最后一口气,等到了她的救援,否则,那真是一次大的伤亡!
可即便是如此,此时暗夜军中,尚有数十人下不来床!
再她身怀神药又有大成医术的情况下,那数十人也要数月才能完全康复!
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危险重重!
“顾长生,我听说你的子民,把司马连城给生擒了?人呢?带出来,奶奶要抽他百十鞭子,虐他千万遍!”检查完身体,孛儿只斤念响起了来意,当即问了出来。
女官们早已被顾长生屏退,此时大军帐中只有顾长生喝她两人,当即两人都甚没形象的瘫坐在椅子上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让人带下去洗扒干净了,你是没见到他那个狼狈样,整个人儿像从泥巴里捞出来似得,忒惨!”关键是差点呛死她!
“呃……你把人百万大军囚困一处,困而不战,反到百万大军中生擒了人家的将军,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孛儿只斤念不解。
“算账啊!”顾长生斜卧在龙凤椅上,挑眉,“我这个人,睚眦必报的紧,和他有些个未了的帐,今日把他擒来,就是为了把帐算清!”
孛儿只斤念闻言,当即就摇头连连,“惨!忒惨!落到你手里,还能落到好去?”
“人在做,天在看,纵然是司马长昊,都未必能激起我的必杀之心,可是这个司马连城,却是真正难逃一死!”斜卧榻上,单手支头,王冠垂珠流光溢彩,光神的眸底,冰冷的杀意一闪而过。
“他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值当的你如此兴师动众非要把他生擒了来?”孛儿只斤念闻言,更加不解了。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顾长生挑眉,没有回答。
两人如同顾长生未成皇前一般,东拉西扯,可是大军帐外,却是一阵儿兵荒马乱。
一众老臣跑到一处,逮着一个生擒来的囚犯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看了无数遍,老脸上都难掩的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