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圣给他的回答是:冬天了,总需要存储一些粮食。
粮食……粮食?
华蒙彻底地疯了,这个疯子,居然把他们当成了粮食!他要杀了他!
然而,他什么都来不及做,白哲圣只是拿出了一样东西,念了几句他听不懂像是咒语一样的东西。紧接着那样东西化为了灰烬,而他也陷入了昏迷。
陷入昏迷中的华蒙并没有别人认为的那样陷入了沉睡。
他的意识仿佛坠入了一片空荡荡又黑暗的宇宙之中,身子轻飘飘的,无论他怎么喊,都听不到除了他自己之外的声音,无论他怎么飘,都看不见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东西。
他就好像来到了一个无边无际,只有他自己的世界。
刚开始他还在想着如何逃离这里,如何回到自己的世界。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自己也不肯定了,怀疑着自己,分不清时间。
好像才过了几分钟,又好像过了几十年。
他就这样飘荡在宇宙之中,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孤独、寂寞、害怕、恐惧。
所有的负面情绪笼罩在他的身上,快要将他覆灭。
就在他以为他会一直在那里,直到化为灰烬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你在做噩梦吗?”
华蒙并没有变化,他以为,这和以前一样,都是幻听。幻听会让他疯狂,可次数多了起来,也让他麻木了。
可接着,他发现,这不是幻觉。
因为他听到了“咕咚咕咚”地声音,就好像有人在喝水一样,谁在喝水?那个声音的主人吗?
不,好像是他自己。
因为他感觉到了肚子暖暖的,这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产生的身体感觉。
华蒙眼睛亮了起来,看着四周叫喊道:“是谁?你是谁?救救我!请你救救我吧!无论是谁,救我!”
啊!他要疯了!
这么久了,他以为他能够保持平静,可真的有希望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比任何人更渴望活着,他要报仇,他要杀了白哲圣那个狗杂种!
“你终于醒了。”
此话一落,华蒙只觉得双眼刺目,一道白光向他袭来,恍惚了很久,他才模模糊糊看清面前的事物。
黑色的天花板,以及一个趴在床边细细打量他的女孩。
他下意识知道,刚才说话的就是面前这个女孩。
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圆圆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好奇。明明隔得这么近,他却提不起半点警惕,反而会觉得很轻松。
“你是谁?”
华蒙想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无力。
沫宝见他没事,这才站了起来,说道:“既然醒了,那应该没有事了吧,那么现在就过来祭献吧,这样才能收起瘟疫之气。”
沃尔一世告诉过他,媒介不仅仅是被下咒能带来瘟疫之气,也是那些瘟疫之气的容器。
所以要回收瘟疫之气,需要容器再次发动,而且,最好是在容器清醒的时候,这样容器也不会被瘟疫之气钻了空子。
这才让沫宝不得不拿出神水先弄醒他。
华蒙才醒过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被她拽了起来。
因为拽不起来,她皱起眉头埋怨道:“你好重啊,你试试能不能自己起来?”
华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她埋怨的声音下意识用尽力气,让自己顺着她将自己拽到了地上。
一路丝毫不温柔,又嗑又碰,华蒙只觉得头也疼,脚也疼,手更疼。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的头肯定撞出了包了。
可是作为罪魁祸首的沫宝似乎一点都没察觉,拿出了一样东西开始在地上哗啦。
华蒙没有力气,便躺着看着她做。
他问道:“你在做什么?”
“画阵法,这样才能将你作为容器收回瘟疫之气。”
她在说什么?华蒙不明白,便捡着自己明白的听:“是你救我的吗?”
“是的。”
果然,华蒙看向沫宝的眼神越来越温柔,是她救了自己。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醒来,但是因为面前这个女孩,改变了他的命运。
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愿意答应她。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好了,这个事等下再说吧,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有力气的话。”沫宝拍了拍手上的灰烬,低头看向他。
华蒙不明所以,张嘴还想说什么,忽然一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气灌入了他的口中。
“啊——!”
剧痛袭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了惨叫。太痛苦,太难受了,他才刚刚醒来,又要死去吗?
他想让面前这个面色平静的女孩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报仇了,到时候想杀了他也好,折磨他也好,都是可以的。
但是,除了痛苦地尖叫声,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听到了阿蒙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华常任跑了进来,他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无法用任何科学来解释现在的情况。
漫天的黑气,极其凶残地灌入了华蒙的口中,而华蒙的地下像是某种神秘的阵法一样,微微发亮。
在场唯一可能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沫宝,此刻已经脱下了防护服,她头发被风带动飘起,神色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森森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给她添加了别样的色彩。
就算华常任见识多广,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全身颤抖,恐惧不由地从脚底升到了头顶,让他头皮发麻。
“到底,是什么情况……?”
沫宝抬起眸,看向他,似乎在回应他。
她在救华蒙,如果他想华蒙死,那就可以来干扰。
华常任退了一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感到茫然。
他该相信吗?
可是现在的一切他从未见过,就算不相信他又能怎么做?
而且,华蒙虽然现在很痛苦,但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清醒状态。
也许,他该相信。
想到如此,华常任紧绷着身体,盯着面前的一切。
沫宝伸出手,口中继续念着咒语。那是华常任从未听过的语言,仿佛是从古老又神秘的地方传过来,一阵一阵响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个咒语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周围的能量波动扩散,越来越剧烈。
“呼呼——”那些瘟疫之气发出悲愤地声音,似乎是在咒骂着面前这个施咒的女孩。
但是即便再如何咒骂,也无法阻止面前发出的一切。
终于黑气全部被华蒙吸收,华蒙面色痛苦之意减少,半死不活地摊在地上一动不动,华常任想闯进去看看情况,又担心破坏那个阵法便焦急地看向沫宝:“现在该怎么办?阿蒙吸了这么多的瘟疫之气会不会出事啊?”
沫宝说道:“如果一直这样,肯定会出事,所以,现在需要放出来。”
那是什么意思?吸进去又放出来?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华常任什么话也不说,就只能看着沫宝的动作。
她踏入了阵法之中,到了现在华常任还是有些恍惚,这些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活了一辈子,所认知的不少,但现在全瞬间颠倒。
为什么他看见了根本不可能存在于现实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华常任的心跳声并没有平复,反而越来越快。可是他却一个字都不敢多问。
因为他知道,即便他问了,面前这个小女孩也未必告诉他。
只见沫宝拿出了一个瓶子,这瓶子是沃尔一世给她的,说是可以装瘟疫之气。此刻瘟疫之气被媒介吸收,是最虚弱的时候,趁着这个机会放气吸收它们是最好的时机。
想到如此,沫宝拿出了一根长针。
看着那长针,华常任吓了一跳:“你在做什么?”
沫宝冷静说道:“放气。”
“放……放气?什么意思?又不是气球,放什么气?”
气球?沫宝偏了偏头,问他:“气球是什么东西?”
“……”华常任看见脸色越来越痛苦的华蒙,赶忙说道:“快放气吧!再不放心阿蒙就要炸了!”
“哦。”沫宝只好把好奇放在心底,开始给华蒙放气。
长针慢慢地钻进了华蒙的指尖,随着这个动作,华蒙越发痛苦,渐渐地发出痛苦地呻吟,华常任见了简直心痛极了,可是又不敢阻拦,也不敢发生,就怕自己打扰到了沫宝让她一不小心就把‘气’放完了,人也跟着完了。
抽出针之后,沫宝连忙把瓶子塞进华蒙的手指处,就这样等着放气。
一开始华蒙还很痛苦,可随着时间,他面色越来越好,华常任才放心下来。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气’终于放完了,沫宝将瓶子收了起来,然后站起身。
华常任连忙过来,问道:“还需要做什么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沫宝摇头:“完了啊。”
“啊?”华常任没反应过来。
沫宝解释说道:“媒介解决了,其它瘟疫之气过不了多久便会自己消散,所以你只需要等半个小时后,便可以去西边看情况了。”
华常任指着华蒙:“那他还需要躺在那里吗?”
沫宝低头看了一眼,说道:“不需要了啊,怎么了?”
华常任问道:“那是不是可以搬到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