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来迟了?要么就是写纸条的人临时改变了主意?
两个人走到拱桥的最高处,朝桥头和河岸两边扫过去,一个人影都没有。
时值冬季,天气非常寒冷,偶尔有一两个人从桥上经过,他们都弓着腰,缩着脑袋,裹紧棉衣。
两个人在桥上站了几分钟以后,写纸条的人仍然没有出现。
严小格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七点零五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等下去。
左子健提议到桥头背风处等。
两个人向桥南走去,桥南是背风处。
严小格从大衣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两支,左子健从口袋里面掏出打火机,将两支烟点着了。
桥头两边的河岸上是树林,严小格朝树林里面看了看。
“小格,桥上有一个人。”左子健道。
严小格朝桥上看去,桥上果然有一个人,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拉的很低,身上穿着一件过膝大衣,大衣的领子是竖起来的,嘴里面叼着一支香烟。
两个人不敢确认此人就是要和他们见面的人,因为在两个人接触的三个男老师中,没有一个人是这种穿戴。
此人不紧不慢地朝桥南走来。
此人走到两个人跟前的时候,和两个人对视片刻,然后道:“二位请跟我走。”
两个人听出来了,也看出来了,此人就是三个男教师中的一个,他姓汪,名字叫汪蓄含,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汪蓄含是一个语文老师,缪智文是一个政治老师。
怪不得缪智文能在学校混下去呢,政治学科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学科,笔者在读初中的时候,清楚地记得:语文老师教过政治,历史老师教过政治,地理老师教过政治,这种学科专业要求不高,技术含量相对比较低,只要会耍嘴皮子,再加上一点哲学的诡辩就成,就大概就是中国教育有政治学科,而西方教育没有政治学科的重要原因吧!
在文革期间,有相当一部分人高中毕业以后,留在学校当老师,像缪智文这样从师范学院走出来的教师,在一个村镇中学教政治,那还不是绰绰有余啊!教育在中国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但在学校设置政治学科的历史却不长,当时,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口号: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在课程上增加政治学科,过去的教务处也变成的政教处,培养什么样的人,这关系到民族的生死存亡,教育上如果迷失了方向,那就意味着整个民族将迷失前进的方向,照理来说,我们高举政治的大旗这么多年,国民的思想道德的水平和精神境界以后基本素养肯定走在世界的前列了,整个社会的文明程度也应该有一个历史性的飞跃,可事实怎么样呢?看看身边的人和事,我们就有答案了。
两个人跟在汪老师的后面,拐进一条街,然后走进一条巷子。
走了一百多米之后,汪蓄含在两扇门前停住了脚步。他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手电筒和一把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
“汪老师,你家住在这里吗?”
“这里是棋社这里不会有人打扰。”
汪蓄含将两个人引进院门,插上门闩,然后将两个人带进一间屋子。
汪蓄含拽开电灯,这是一间比较宽敞的屋子,屋子里面摆放着几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用木板做成的棋盘,棋盘旁边摞着红黑两种象棋。四周的墙上贴着一些棋谱。
桌子周围摆放着一些椅子。
汪蓄含走到一张桌子跟前,挪开三张椅子,示意两个人坐下。
严小格掏出了香烟,汪蓄含摆了一下手表示他不会抽烟。两个人把烟点着了。
“这种事情,在办公室不好说,委屈你们二位了,天这么冷。”
“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不必客气,在我们学校,有一个女教师,她曾经和缪智文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严小格希望是在缪智文和张翠珍结婚以后,时间当然是越短越好。
“是去年……是去年的上半年。”
“去年”就是一九七三年。
“请你跟我们说说,越详细越好。”
下面就是汪蓄含的叙述,笔者对他叙述的一部分内容进行了概括:
这个女教师的名字叫萧莉莉,是一个高中毕业生,毕业以后,通过关系留在东山中学教书,政治学科在当时是一个吃香的学科,萧莉莉教的就是政治,汪蓄含也是教政治的,两个人坐在一个办公室里面,办公室里面一共有三个政治老师。萧莉莉是一九七零年留校的,当年春节,她就结婚了,丈夫是东山粮库的副站长,名字叫贡明启,贡明启的父亲在县粮食局当科长,萧莉莉留校当老师,就是贡科长帮的忙。大家不要小看了这个贡科长,在“深挖洞,广积粮”,“以粮为纲”的年代,粮食局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你想啊!全国人民都在为解决温饱问题而努力奋斗,吃饱肚子可是头等大事啊!所以,贡科长的职务还是有些份量的。
萧莉莉原来是缪智文的学生,她在读书的时候,曾经暗恋过缪智文。
听到这里,严小格的问题又来了:“据我所知,不少女孩子都喜欢缪智文,他究竟有什么魅力呢?”
“鱼有鱼路,虾有虾道,各有奥妙。人的外表是可以包装的,女孩子判断和评价男孩子,主要凭直觉,更何况缪智文的外貌非常出众呢?”
“缪智文年纪轻轻就谢了顶,这能叫外貌出众吗?”
“你们有所不知,缪智文原来可不是这个样子,谢顶也只是这两三年的事情。”
这很可能和缪智文荷尔蒙损耗过量有关。
两个人心中的一些疑惑总算有了答案。
“即使是在他谢顶之后,他在女孩子面前仍然魅力不减当年。”
“这是什么原因呢?”
“他除了人高马大和皮肤白以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女孩子都喜欢接近他。”
汪老师所说的“说不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我们现在经常听到的所谓“性感”。
“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没法具体,这么说吧!《水浒传》,你们看过吗?”
“看过。”
“《水浒传》里面的宋江在晁盖死了以后,凭什么坐上了第一把交椅呢?”
“及时雨宋公明,他这个人出手大方,舍得的花银子,兄弟们都得到过他的恩惠。汪老师,你是不是想说缪智文舍得在女孩子身上花钱呢?”
“正是。你们可能不知道,缪家历史上曾经是非常显赫的家族,缪智文的太太爷爷曾经是南山地区的头人,管理着山南山北大大小小几十个村寨,攒下了不小的家业,到他爷爷这一辈,虽然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