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知道他也会弹钢琴。
他也不知道她会弹奏《星空》,但两人合作起来,就是可以无缝衔接。
嗯,符媛儿偶尔有接不上的地方,都被程子同带过去了,到了听众耳朵里,仍然是一曲流畅的弹奏。
一曲完毕,全场响起了一阵掌声。
程子同拉着符媛儿站起来,向全场鞠躬致意,煞有其事的样子,仿佛自己真是舞台中间的演奏者。
符媛儿着实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她刚才好几段都弹错了。
终于向全场鞠躬完毕,她琢磨着可以走了,他却又郑重的转身来对着她,不由分说捧起她的俏脸。
硬唇落下,在她额头印上了深深一吻。
她唰的红了脸,绯色在脸颊上好久都没褪去……
“没想到……你钢琴弹得那么好……”在包厢里坐下,她的脸颊还红着呢,赶紧找点话来说。
“我们这些孩子,谁没被逼着学过钢琴?”他勾唇一笑。
是啊,小时候长辈们带他们出去聚会,席间不是看哪家孩子弹钢琴,就是看哪家孩子拉小提琴。
学习一门乐器对他们来说,跟每天吃饭睡觉没什么两样。
“你是从心底喜欢弹钢琴吗?”她问。
所以才会弹得这么好。
不像符媛儿,弹钢琴的时候,想的都是去草场骑马。
今天她是想要造一点气氛,没想到反而被他惊艳了。
程子同轻轻摇头:“我只是习惯把每一件事做好而已。”
多么励志的一句话。
听在符媛儿耳朵里,却感觉到了那么一点伤感。
他没有父母的照顾,没有人会偏向他,他只能不停的优秀,才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资源吧。
”那么我把菜单给你了,你一定会点出很好吃的菜。”她冲他露出微笑。
“我已经点好了,两份招牌套餐。”
他冲她挑眉:“该偷懒的时候,也要学会偷懒。”
符媛儿被他逗笑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想要有趣的时候,也可以很有趣。
她并不知道,她不是没发现,而是除了在她面前,他根本不会表现出这一面。
以前,她也没给他这样的机会表现。
吃完饭,夜幕已经完全的垂下来。
符媛儿从来没有晚上的时间来这里,她发现山顶的天空和城市里不一样。
这里的天空是纯净的墨蓝,深沉犹如绒布,纯净犹如宝石,星星更像是洒落在这块大布上的钻石。
她一时童心泛起,朝窗外伸出手,想要找一个角度,将星星当成钻石戴在手指上。
“在这里不行,要去露台。”程子同说道。
“露台?”
“跟我来。”
他们往后山的走,到达最高的地方,便是露台的所在了。
凉风习习,流萤飞舞,一切喧嚣都被抛在脑后,包括餐厅里的人间烟火……
符媛儿有一时间的错觉,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程子同抬起她一只手往上够,他找了一个很好的角度,从符媛儿的视角看去,自己真的将启明星“戴”在了手指上。
“我以后再也不用买戒指了,我已经是戴过星星的女人。”符媛儿开玩笑的说道。
程子同也被她逗笑了,从心底发出来的笑容,揉碎在眼
里,就是星光。
符媛儿不由的看得痴了,她差点要忘记了,自己早已经对这个男人动心。
他释放的任何一点点魅力,她都能被迷住。
“程子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说。
“什么?”
“我可以喜欢你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表达自己的心情不需要勇气,但接受他的答案就需要勇气了。
如果他说“不可以”,她还得失落好一阵子。
却见他目光怔然的看着她,一脸没听明白她说了什么的样子。
”嗯……程子同,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好了,”这样的沉默让人很煎熬啊,“就算你说不可以,我也能承受得住,我……”
他蓦地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那么热烈,那么贪婪,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吸吮……她感受到了,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回答,她可以喜欢他。
而且,他很喜欢,她的喜欢。
符媛儿的心里像绽放出了烟花,砰砰直跳又美丽无比。
是因为她的告白终于被人接受了吗?
是,也不是。
准确来说,应该是她付出的感情,得到回应了吧。
当符媛儿晕晕乎乎的从他的热情中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已经回到刚才那间包厢了。
包厢里有一张宽大的贵妃椅,此刻,他们正半躺在这张贵妃椅上,相互依偎。
“……你的手……”符媛儿往他手臂上轻拍,从进来后,他的手就不老实。
“你不是说喜欢我?”他发出低声的抗议。
符媛儿:……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送给了他一个把柄。
“我今天不方便。”她只能说实话。
“还要到下个周末你才不方便。”他随口接过她的话。
符媛儿愣然着掐算了一下手指,发现自己不方便的日子的确是下周末。
“你怎么知道?”她诧异的问。
“经验。”
符媛儿一阵无语,他在泡妞这方面果然天赋异禀,连这都能推算得出来。
“我说的不是那个不方便,”她说出进一步的实话,“现在正处在危险期。”
“危险期?”这个超出程子同的认知范围了。
“就是……容易怀孕。”
程子同下意识的往她平坦的小腹看了一眼。
计生工具在抽屉里。
他脑海里浮现于靖杰说过的话,又转头往旁边的五斗柜瞧去。
符媛儿秒懂,不由地暗汗:“你该不会想说,包厢里有避孕工具什么的吧。”
程子同挑眉,示意她猜对了。
符媛儿:……
于靖杰开的这是餐厅吗!
“不过,我没打算用。”却听程子同这样说道。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压在了沙发上。
他的吻不由分说,如雨点般落下。
他呼吸间的热气一阵高过一阵,不断冲刷着她的肌肤,他们紧密相贴,毫无缝隙……
她永远那么容易缴械投降,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窗外,美丽的夏夜才刚刚开始。
剧烈的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
总之山间的天地都安静下来,只有温润如水的月光静静流淌。
一阵轻柔洒脱的歌声在这静夜中悠悠响起,歌词是这样唱的:女人的泪,一滴就醉,男人的心,一揉就碎,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唱到这里,歌声停下来,响起一串低低的笑声。
“你觉得歌词土不土?”符媛儿轻声问。
他们俩谁都没有睡,仿佛格外珍惜今晚的时光。
程子同将她抱在怀中,没有说话,静静听她说着。
“我刚听到的时候觉得很土,多听了几次,却觉得很好听。”
不过,她有一点不理解,“男人的心,怎么会一揉就碎呢?”
在她看来,男人的心是都是很坚硬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伤感的女人。
程子同不以为然:“女人伤感,是因为爱错了人而已,男人不是不会伤心,只是善于忍耐而已。”
“所以,歌词说的意思,是男人在伤感中的时候,心一揉就碎?”她问。
他沉默片刻,才说道:“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吧。”
符媛儿不说话了。
她想象不出来男人心碎的状态,她还没被哪个男人坚定不移的爱过。
但这没有关系,她只要具备爱一个人的能力就可以了。
“符媛儿……”
“程子同……”
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出声。
“你先说。”程子同让她。
她没有谦让,因为她要说的事情很重要。
在说这件事之前,她先起身拿来自己的随身包,从里面找出一张照片,递给程子同。
程子同一看,愣了。
照片上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婴儿,面对镜头,她的神色是茫然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他的手腕轻轻颤抖。
照片里的人,是他的妈妈,那个小婴儿自然就是刚出生不久的他了。
“程木樱在太奶奶的保险柜里找到的。”符媛儿回答。
咳咳,只能说,程木樱和于辉纠缠那么久,也不算完全的浪费时间。
至少她学会了开保险柜的若干方法。
但这也不是原件,为了避免慕容珏发现,程木樱翻拍了照片。
“程木樱说,和照片放在一起的,是一份协议书,”符媛儿继续说道,“协议书的内容,是授权一个叫令兰的人全权代表程家和令狐家谈判。”
令狐这个姓氏太打眼,所以程子同妈妈在A市生活的时候,化名令兰。
就像程木樱所说,当初程家碰上大危机,是令兰借助了令狐家族的力量帮程家安然度过。
但危机过后,他们又像扫垃圾似的将令兰母子扫地出门。
程子同紧紧握住了照片,照片锋利的棱角割破血肉也丝毫不觉。
这些往事他早已查明白了,符媛儿再度提起,不过让他心底的恨意再度翻腾而已。
符媛儿抱住他,“对不起,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程子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程木樱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他很愤怒,程木樱摆明了居心叵测。
符媛儿摇头,虽然她不明白程木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感谢程木樱告诉她这一切。
“程子同,我想帮你。”
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你先别着急拒绝,我想帮你,不是因为同情你,而是因为我想帮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