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娇娇细细,却不知为何有股不容拒绝的气场。
“这、可是……”
丫鬟婆子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为首那个也不再坚持,她咬了咬牙根,应了一声后,端着东西就朝里走,后面的人见势也鱼贯而入。
她们动作极缓,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等世子,奈何这世子太不争气,硬是没等到。
东西铺满了紫檀八角桌,婆子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要不,还是老奴留下来吧,万一明日永安侯爷和郭夫人问起来,郡主这里也不好交待吧。”
喜帐内没有回应,只是传来一声困乏的哈欠声,星儿向前走了两步,冷着脸一副赶人的模样。
罢了罢了,这一个个身份都是得罪不起的,老婆子实在不想掺和了,这是人家郡主亲口下的令,她一个仆人又能如何。
简单说了几句吉祥话,见院内还是没有动静,丫鬟婆子彻底死心。
一出院子就有人主张去找大夫人,被这婆子拦了,“听我一句劝,都先回去休息,其他事宜待明日再说吧。”
大夫人忙了一整日,这个时辰恐怕已经休息了,再说,大婚的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屋里那个脾气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难道结婚当天就要闹的侯府鸡飞狗跳惹笑话吗?
资历最老的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多事,只能就此离去。
屋外人散,星儿终于露出一丝不安,“主子,临走时王爷千叮咛万嘱咐,定要咱们收敛心性,今日这般,会不会不妥啊……”
梨花妆台前,喜冠卸下,如墨的黑丝瞬间滑落。
陈骄阳眼皮微微搭着,近一月的奔波劳累,并没有让她的容貌有所折损,反而平添了一股慵懒的魅惑。
“爹爹是让我在皇宫收敛,至于伦家?”陈骄阳垂眼看着手上大红的蔻丹,“倒也不必让我委屈。”
星儿点了点头,大婚当晚洞房花烛,世子爷一直不曾露面,实在太过分,“主子说得对,既然世子不在乎,那咱们的确不用给面子。”
伦玉委屈极了,他不是不在乎,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弄巧成拙了。
今日真是倒霉透顶,洗了个冷水澡不说,腿还给抽筋了,腿抽筋不说,赶路的时候还崴了脚。
巍子说叫人来抬他,可伦玉好面子啊,就是不肯,这一来二回,又耽搁了近半个时辰。
俩人终于站在了青禾苑门口,伦玉却忽然不敢进了,“巍子,你说娘子会不会怨我来得晚?”
“世子爷待会儿多说几句好听的,女人都是听哄的。”巍子拽着他胳膊就向里拉。
“嘶,你轻点!”伦玉一拐一瘸被推着向前走,他眼皮止不住地跳,心里也更是突突跳,“我今夜着实狼狈,会不会娘子见了不喜啊?”
这可是他和陈骄阳的第一次见面,今日接亲和拜堂时,都是隔着盖头的。
总算来到了门前,巍子一面帮他整理着喜服,一面笑着道:“世子爷放宽心,您是奴才这辈子见过最俊的男人了,得如此相貌的夫君,夫人恐怕高兴都来不及,怎会不喜呢?”
也对,说到样貌,伦玉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挺起身板,清了清嗓。
“娘子,我来了。”
无人应答,伦玉这才反应过来,屋里是黑着灯的,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巍子上前叩门,试探性地道:“世子到了,可以叫嬷嬷们出来迎人做礼了。”
灯亮,里面传来清亮的一声:“我们郡主睡了,世子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伦玉松了口气,许是方才太紧张,他这手心和额头都出汗了,他抬袖擦拭薄汗,心里默念: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那行,既然郡主睡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可这腿抬到一半时,顿感浑身一僵。
等等!
睡了?
谁睡了?
怎么就睡了?
伦玉猛地一个大回身,脚下没稳,扑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骄阳你给我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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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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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后》文案:
文案:
李萧寒贵为长公主与永安侯的独子,又是大齐最年轻的大理寺卿,他为人端方规矩,清冷高贵,是无数贵女眼中倾慕的对象。
只可惜对那些男欢女爱,他毫无兴趣。
于他而言,那种事情只会平白浪费时间。
可当他身中媚毒,失控下强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哑巴后,他便疯了。
白日里衣冠楚楚,一到夜梦中,他便如同一只野兽,将那小哑巴疯狂啃食。
这是媚药留下的病症,他不必在意,那小哑巴只是个最末等的婢子,待他哪日心情好了,便将她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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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芽盼望着这日早些到来,她攒了一箱又一箱的绣活,待恢复自由,她便靠自己生活。
可她等啊等,等到的只有一次次谎言。
————
年关将至,满天飞雪。
林月芽跪在李萧寒面前,她灵动的双眸蒙着一层水雾,她对他比划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答应过会放过我的。
李萧寒垂眸抚着她冰凉的小脸,冷冷道:“月芽,在你面前,我从来不是君子。”
————
好,既然如此,那她便不等了。
想从疯子手中逃走,那她需要变得更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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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提示:
1.女主后期哑疾会好
2.古早狗血带球跑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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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伦玉委屈,天大的委屈,从来都没有这么委屈过,委屈的都想掉眼泪。
“一定要对自己的女人好。”
赐婚当日,姑姑就传他入宫,反复叮咛的这么一句话,伦玉记住了,记在了心里。
其实即便姑姑不说,他也会那样做的。
读书习武可以不当回事,但娘子必须当回事,因为他不能犯与他爹一样的错误。
十年前永安侯领旨带兵前去边疆支援,哪知刚出发不久,夫人白氏忽然晕倒,也许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醒来后拉着婢女的手直呼永安侯的名讳。
七岁的伦玉坐在娘亲床头,一面抹泪,一面不住的向门外望。
他在等爹爹回来,他知道娘亲也在等爹爹,可是终究没等到。
伦玉恨过他爹,因为下人赶去传话时永安侯才刚出城门,他明明可以调转马头回府的,可他竟那样如此决绝,一脚将通传的下人踹翻在地。
“滚去请太医,阻拦行军路你是不要命了吗?”
下人当场尿了裤子。
伦玉不知道永安侯有没有后悔过,只知道半年后永安侯回来接管了兵部,上门庆贺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永安侯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又过半年,郭氏入府成为续弦。
永安侯与她也是相敬如宾,郭氏也将侯府内宅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伦玉一开始知道郭氏要进门,他无比的愤怒,然一见到郭氏时,他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她了。
也许是因为她那双眉眼与白氏像极了,且每年白氏忌辰,她都会亲自带伦玉给白氏拜祭。
“玉儿,我从来没有想过取代你的娘亲,我是代她来照顾你的。”
郭氏的这句话,彻底让伦玉放下了对她的介怀。
郭氏一连两胎都是女儿后,郭家老夫人特地托人送来了生子的汤药,却被郭氏全部扔了。
“去和母亲说,我已经儿女双全了,还生那么些做什么,又不是猪。”
郭氏将人打发的时候,看到门外的伦玉,伦玉竟开口唤了一声娘,这是五年来伦玉第一次这样称呼她,郭氏别提有多高兴,当场喜极而泣。
伦玉打心里他没有恨过郭氏,而那个时候他也接受了郭氏,因为他知道,郭氏有自己的悲哀与无奈,真正该他恨的,是永安侯。
他的这份恨,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但一直在用行动来证明。
永安侯让他往左,他偏要往右,哪怕右边有坑,掉下去会摔的浑身是伤,伦玉也要去。
他不是最在意官场仕途吗?
好,那伦玉偏要文不成武不就,让他难堪,让他丢人,让他在整个上京丢人。
永安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偏偏伦玉总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最后永安侯实在没有办法,索性任由他胡闹,只要别捅出大篓子来就行,毕竟这是伦家唯一的儿子。
但永安侯最发愁伦玉的婚事,上京人人都知道永安侯的儿子是个败家玩意儿,哪里敢把女儿往坑里推。
不过他们想错了,伦玉并不打算让自家娘子受委屈。
可娘子不委屈,委屈的就是他了。
青禾苑的主房门前,伦玉坐在地上,一晚上的憋屈在这一刻彻底得到了释放,他一面痛苦揉着脚踝,一面冲着屋里喊。
“陈骄阳你要是不开门,我、我就坐这儿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