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蹲在她旁边,小声说:“去医院治病好贵的。”他可是看见杨雪岭治病,把聂然和花狸的存款都掏空了,好像还不够,这才咬牙把外公给的防身保命药拿出来。
聂然忽地一醒,是哦!一套检查下来,至少几大千没有了吧!可万一自己有受伤,没被发现呢?不行,小命要紧,得去看看才放心。她对百万说:“这钱不能省。”
百万“哦”了声,又想到聂然刚有笔进项,应该还是有钱看病的,于是乖乖地陪着她等救护车。
厉归真一行把车靠在路边,看着聂然,直犯愁。
这出车祸了,总不能不送医院吧?万一出了事,不说杨丹青会不会来找麻烦,镇狱火离体出窍,一旦失控,分分钟闹出人命。
厉归真没办法,只能先打电话向谭真人汇报情况。
谭真人挂掉电话,找到守在地下二层竖洞口的杨丹青和吕青锋,告诉他俩,“聂然出车祸了,在等救护车去医院。”
老两口闻言都不用打听怎么出的车祸,立即知道聂然又开始作妖了。
聂然那身板,铜皮铁骨似的,她出车祸?车子有事,她都不会有事。
他俩知道归知道,不能拆自家徒孙的台,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聂然被救护车拉到医院,一通检查下来,天都黑了。
厉归真拿到检查报告,见到她的身体各项指标健康得不能再健康,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长松口气,立即回急诊室外找聂然赶紧去找剑,却见到自己的两个手下正在环顾四周到处找人,而聂然原本坐的位置没有人了,连百万都不见了。他问道:“人呢?”
那两个手下说:“我俩眼睛都没眨一下地守着他们两个,突然就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厉归真哪能不明白,聂然这是不想去找回剑,跑了!没关系,徒弟跑了,师父还在,正好在同一家医院。他当即去icu病房找杨雪岭。
聂然在百万施展隐身术的瞬间,翻身跳到他的背上,一起隐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医院,一口气跑出十几条大街,然后找了家冷饮店,买奶茶喝,压惊。
她跟百万一人一杯,正坐在店里美美地喝着奶茶,顺便插上租来的充电宝充电,便接到自家师父的来电,问她在哪。
聂然问:“厉归真找我找到你那去了?”
杨雪岭“嗯”了声,问:“你怎么跑了?”
聂然说:“我能不跑么,玉虚真人挖了坑等我过去自投罗网,厉归真他们还想当帮凶,我才不去呢。”
杨雪岭“哦”了声,挂了电话,对厉归真说,“你们还是先查清楚玉虚真人到底跑没跑吧。”
她说完,把氧气罩罩回去,按下急救铃:医生,我突然病情加重,动不了了。
护士听到铃声,匆匆赶来,把探病的请出去,问杨雪岭哪里不舒服,听说喘不上气,又赶紧叫来医生。
厉归真头子,烦躁地抓抓头发,带队回去了!他要是再把杨雪岭推出icu去找聂然,杨丹青和吕青锋也能来个当场撂蹶子不干了。
杨雪岭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告诉医生,自己没事了。
医生表示,一定要再检查检查。就这个,前两天还病危,今天情况突然好转,指标全方面恢复正常,打着石膏的手不仅能动了,刚才还揭氧气罩了。医生一边给杨雪岭做着检查,一边问:“你是不是吃仙丹了?一下子好这么快。”
杨雪岭“嗯?”了声,想起自己吃掉的四分之一颗百万给的丹药,顿时生出种想去偷百万家丹方的想法。她说道:“是啊。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检查完她的情况,说:“再看看吧,要是明天各项指标还正常,你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聂然喝完奶茶,又带着百万换了家蛋糕店,两人各点了份小蛋糕一勺一勺剜着吃。她对百万说道:“我们不能让玉虚真人一直算计着坑我们,我们要坑回去。”
百万对奶茶和蛋糕都没兴趣,倒是有点馋夜总会地底下的东西,于是很认同地点头,说:“气死他。”
聂然的眼睛一亮,问:“你有主意?”
百万更加用力地“嗯”了声,说:“玉虚真人的寿数快到了,我在他的身上嗅到一股腐败的死气,那是身体机能和一些器官慢慢死去时散发出来的味道。”
那坏老道快死了?好消息啊!她更加来劲,问:“然后呢?”
百万说:“我爹娘对我说过,腐坏之地能养出生命之髓。”
什么鬼?聂然说:“说人话。”
百万说:“我怀疑白狼堂的人在用尸体养花。那花,叫生命之髓,能延年益寿,是我家炼制回生丹的主药之一。我们去把生命之髓吃了,再告诉锦毛虎和玉虚真人,气死他们。”他说完,悄悄地抿了下嘴巴。
聂然满脸狐疑地盯着百万:吃死他们,你吧唧嘴巴做什么?她问道:“你这是馋了吧?”
百万很老实地“嗯”了声,说:“超好吃的,就是因为太好吃,找到就被当场吃了,很难带回去炼成丹。”所以回生丹只剩下最后一颗,被他给了杨雪岭,八成现在已经没有了。
聂然让百万说得也馋了!
她当即决定,回去吃花!
聂然带着百万,火速赶回,到地下二层时,便见符阵拉得满满的,按照某种规律燃起好多篝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清香,还有股暖融融的味道。
百万对着火堆里燃烧的东西又抿了下嘴,然后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杨丹青和吕青锋见到聂然带着百万出现,很是诧异。杨丹青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跑了吗?
聂然大义凛然地说,“修道中人,除魔卫道是我们的责职,哪能像玉虚真人那样勾结妖邪作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杨丹青和吕青锋互觑一眼,那表情格外一致:信了她的邪!
聂然要是有这觉悟,那就不是聂然。
他俩连想都不用想,秒懂。大概是聂然已经弄底清楚底下有什么,或者是想给玉虚真人挖坑。自家徒孙,不拆穿她。
杨丹青说:“那你下去吧,我和你师公在上面守着。”
谭真人在冒死跟着他们下去和让他俩先探探路之间犹豫了下,选择让他俩先下去。毕竟这两只,一只比一只厉害,自己这点道行比不过他们,不逞那能了。他朝聂然和百万抱拳称谢,保证回头一定全力帮她追回斩不平。
聂然摆摆手,表示:“不客气。”她带着百万往下爬,想想,不放心,小声问百万:“你没搞错吧?万一底下又是个坑,没那什么生命之髓花呢?”
百万答不上来,默默地往下爬。
聂然将心将疑地跟着百万往下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爬回去找师公师婆要了几道保命的符,还把谭真人的剑借走了,这才觉得有了点底气。
第83章 伴生关系  浓浓的恶臭味从洞底飘来,越……
浓浓的恶臭味从洞底飘来, 越往下,味道越重,这味道比起昨晚又难闻许多, 还多了股腐尸臭味, 熏得聂然只想吐。她忍了两分钟,抗不住了, 又爬回洞口。
谭真人守在洞口边看着聂然磨磨蹭蹭下去,还没爬到一半就又回来, 不情不愿的样子, 猜测她可能是因为杨丹青老两口才回来的, 想着这孩子虽然磨磨叽叽的, 心底却是个好的,态度很是软和, 问:“又怎么了?”
聂然说:“能给我一个防毒面罩吗?太臭了。”
谭真人摸出个小药瓶,倒出颗丹药给她,说:“吃下去一会儿就好了。”
聂然捏住丹药闻了下, 这跟她之前在洞天观治尸毒的味道有点相似,但还股了点提神醒脑的药材, 闻起来确实没那么恶心了, 便把丹药扔进嘴里咽下去。
忽然, 她听到竖洞底下传来僵尸嘶哑的低吼声, 跟着又响起一声百万那大嗓门的吼叫声, 震得地板都颤了三颤, 估计下面打起来了, 当即不再耽搁,飞快地去到洞底,便见五个通道里鬼影幢幢。
有些影子, 只是黑糊糊的模糊一团,几乎完全融在黑暗中,还有些半截在外面,半截在岩石中,这些一看就是鬼物。这种形状的鬼,连个人形都没有了,也谈不上是人了,都成为了害人的怪物。
有些影子暗是完整的人形,身上散发着难味的恶臭味,是僵尸没跑了。
它们像是受到什么驱使,居然不怕百万,源源不断地涌过来,朝着百万扑咬过去。
那些鬼物并不能对百万造成丝毫伤害,沾到百万身上的白光便飞快地变淡消失。
僵尸的关节不灵活,只能蹦跳和挥爪,遇到百万简直就像是放慢动作。
缩成雄狮大小的百万就像一只plus版的超大号猫咪,在僵尸中间来回跳越穿梭,那爪子刷刷刷地不断挥舞挠向僵尸和扑过来的鬼。
他抓住鬼以后,像吃棉花糖似的往嘴里塞,看起来可香了。
那些僵尸遇到百万是真的特别惨,那大爪子从它们身上挠过,刷地一下子就是好几道深可见骨横穿半截身子的伤痕,还带走一片血肉,基本上僵尸被百万正面挠一下,那效果差不多就是开膛破肚了。要是没躲开,被他挠一下脸,要么下巴飞了,要么头盖骨飞了。随着僵尸的骨头、血肉纷飞,它还爆浆汁,浓稠的黑褐色粘夜,带着尸体腐烂混着下水道淤泥的臭味,熏得聂然直后悔只吃了颗丹药,没坚持要防毒面罩。
最恶心的就是,通道窄,百万的块头又大,僵尸又多,在聂然身边挤来挤去,它喷溅的浓稠粘液无可避免地浇在聂然身上,让聂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百万够效率,刷刷刷刷地一通连扑带挠过后,三十多具僵尸基本上都变成残破不堪,再没一个站着的。
百万的身上沾满了各种污渍,脏得没眼看。
他跟狗水狗抖水似的,突然哗哗哗地一通甩毛,一瞬间,他干净了,聂然脏得没眼看,还吐了。
她想跟百万绝交!
百万抖完身上的脏污,发现惹事了,当即变成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狗,做贼似的往有特殊味道的山洞里钻去。
聂然吐了半天,没吐出东西,揉着痉挛得难受的肚子跟在百万的身后往前去。她往前走了大概三十多米,便见百万慢慢地往后退,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前面逼近。
百万都缩了,肯定有厉害的家伙。
聂然二话不说,立即侧身往旁边的岩石后一躲,探出半颗脑袋看去,赫然发现是一个清瘦的老道士。这老道士满身煞气,眼睛绿油油的,看起来三分像人,七分像僵尸。他的手瘦得跟鸡爪子似的,指甲黑到发亮,看起来比百万的爪子还要锋利。
百万缓缓后退,叫道:“然然,人妖。”
人妖?泰国来的?聂然晃了下神,随即明白百万指的是变成妖的人。这老道士很厉害的,狗哥的两条前爪子就是抵挡他的攻击时,被打断的。
百万哧溜一下子蹿到聂然身后,离她好几米远,喊:“然然,烧他!”
清然的剑鸣声响,老妖道突然快得跟一道幻影似的转瞬间便到了聂然的面前,手里的剑直插聂然的眼睛。
要是让他一剑插中,聂然的眼珠子到脑部组织都得玩完!
她连想都没想,第一时间释放出镇狱火覆盖住自己的全身,横起从谭真人那里借来的剑,剑鞘挡在老妖道的剑尖上的同时,她拔剑出鞘,朝着老妖道反攻。
金属碰撞声响起,只一声,聂然手里的剑变断了。
老妖道手里的剑来势不减,直接朝着聂然的脖子劈下来。
聂然侧身一躲,躲开了颈部要害,那剑砍在了肩膀上,痛到了骨头里。
她这才发现,老妖道的剑黑到发亮,足有巴掌宽,是重剑!
老妖道全力的一剑砍在聂然的肩膀上,原以为足以把她劈成两半,却没想到入手的触感有点像被一层气流挡了下,使得他的剑势被卸去足有七八成,砍在她肩膀上时,那跟砍在铁块上没区别。
聂然吃痛,一下子急眼了,抬腿就朝老妖道踹去。
老妖道敏捷地往后一躲,闪开了。
聂然把手里的断剑往老妖道那里一扔,以最快的速度掐手诀召唤斩不平,没反应。
老妖道见状,手里重剑往一块大石头上一拍,打得大石头朝聂然飞过去。他紧跟在石头后,借助石头扰乱聂然的视线,再次发起攻击。
聂然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在石头上,把石头砸碎之后,去势半点不减,直接贴到了老妖道的剑上把重剑抱在了怀里。她身上的镇狱火化作一条火龙,顺着剑身朝着老妖道涌卷过去。
老妖道吓得立即撒手松开剑躲闪。
别看这剑重,剑刃却很锋利。聂然的衣服、胸口、胳膊全都被划破了,往外淌着血。她却不管不顾,一把捞起剑舞得呼呼作响,把重剑耍得犹如狂风骤雨,追着老妖道砍。
老妖道没了剑,不敢正面抵挡,只能拼命闪躲,狼狈得如同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他跳到岩壁上,手脚并用,往洞顶方向蹿去。
聂然停了下来,她的面前是一个大坑,坑里满是白骨、黑泥,还有很多植物的根茎。
那些植物的根茎裹缠在白骨和没烂完的尸体上,看起来格外诡异渗人。
在大坑的中间,长着一株两人多高的花。那花的花朵有点像荷花,白里透着粉,足有澡盆大,上面还有类似莲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