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门口。”
这边算是郊区,路边可以随便停车,只要不占主干道,就不是违章停车,所以凉不怨可以在外面等纪凭语两个多小时。
纪凭语也没再废话,主动挂了电话后就直接往外走。
八月的丰北还热着,纪凭语到正门时,就看见了一辆黑色的suv,那是纪凭语最喜欢的车型。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纪凭语却没有急着上前,而是敲了敲保安室的窗。
保安忙打开窗户,里面空调的冷口气迎面而来,纪凭语扯了扯领口散热,语气随意:“叔儿,那辆车,以后可以放他进来。”
保安看了眼,低头记下车牌号:“好嘞。小纪,你朋友?”
“嗯。”纪凭语笑笑,又顺便道:“叔儿,你空调不要开那么低,对膝盖不好。”
保安笑着说好,纪凭语就挥挥手,径直朝着凉不怨去了。
在他说话时,凉不怨主动下了车在等他。
纪凭语一过去,凉不怨就替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纪凭语瞥他,扬扬眉。
凉不怨今天穿的衣服还是他代言的品牌送的,但这件t恤是私定,有小细节设计,全世界只有这一件,是因为品牌方喜欢凉不怨,特意为他个人打造的。
纪凭语:“我又不是没手。”
话是这样说的,可他眉眼的轻快也掩不住,因为凉不怨说:“车门晒得有点烫。”
纪凭语心说可你的手更值钱啊。
凉不怨发动车子,纪凭语说:“先去吃饭吧,饿了。”
“好。”
凉不怨低头开导航:“吃什么?”
纪凭语向来就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从前就是,每次出去玩基本都是他说哪就是哪,他很少有纠结的时候:“去寻南,我想吃南方菜了。”
凉不怨输入好地点出发,纪凭语又道:“你下次直接进来,我住19栋,你往地下车库进,停我那。”
“车库密码我生日。”
他顿了顿,看了眼凉不怨:“还有,你要么跟我说好时间,要么到了打我电话,别在这蹲着。”
凉不怨淡淡道:“想让你睡到自然醒。”
六年过去,他也变得直白了起来:“也想早点见到你。”
纪凭语猝不及防被丘比特扎了一箭在心上。
他动动唇,发现自己实在是没办法说什么。
凉不怨现在是真的很会啊。
六年而已,这人怎么跟脱胎换骨了一样?
纪凭语只能选择转移话题:“吃完饭后你没什么安排的话陪我去个地方?”
凉不怨默默把心里的地点再划掉一个:“好。”
寻南离这不算远,今天又是工作日,路上车不多,所以他们到的很快。
纪凭语没预约,但他不需要预约。
一进去,在大厅游荡的大堂经理就立马迎了上来:“纪少!”
他笑眯眯道:“稀客啊!您好久没来了!”
“刚回国。”
纪凭语勾起个浅笑:“我之前那包厢空着吗?”
大堂经理:“空着空着,每天都有人打扫卫生。就两位吗?”
他边说边看了眼走在纪凭语身边的凉不怨,有几分好奇。
这大夏天的还戴口罩,难不成……纪少也开始包养明星了?
不应该啊。
以纪少的家教,这事不存在的。
纪凭语没打算跟人介绍这是凉不怨,只坐了电梯进包厢,进了包厢后,凉不怨才取了口罩。
这边的服务员都有保密协议的,不怕他们会说出去。
见到是凉不怨,大堂经理就震惊了。
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把平板递给纪凭语。
纪凭语低头点菜,又问凉不怨:“你口味还和以前一样吗?”
凉不怨正在给他倒温水:“没变。”
总觉得他意有所指的纪凭语顿了顿,飞速点好了菜。
等包厢里只有了他们两个后,纪凭语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凉不怨:“你有话跟我说?”
“嗯。”凉不怨将打好的腹稿丢出来:“今年我生日公司打算让我开一个小时直播作为福利给粉丝。”
纪凭语有点惊奇:“你们公司认真的?”
让凉不怨直播和粉丝互动??
凉不怨解释了句:“一般艺人生日直播都会邀请好友,这样也不容易冷场。”
纪凭语懂了:“你想让我出镜?”
本来是想连线的凉不怨面不改色地更改了计划:“可以吗?”
纪凭语点头:“可以啊,这又没什么。”
他顿了顿:“但你这么多年,就没交个朋友吗?”
凉不怨实话实说:“没。”
有些事情还是和六年前一模一样。
纪凭语身边永远不缺朋友,他就像是被群星围绕着的月亮,而凉不怨则是那夜幕中的一颗偏远孤僻的星星。
但凉不怨不需要星星作伴。
他只要那一轮月亮。
.
吃过饭后,纪凭语就将自己前几天得来的定位转发给了凉不怨。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一个小巷子里,没有店名定位,只能跟着别人发送的位置走。
但那店子还挺大,到那后,凉不怨也终于知道纪凭语是要干嘛了。
他望着密密麻麻列在一块形成了三面墙的养殖箱,给纪凭语推开了门。
纪凭语走进去,扫了眼。
这里不仅有蛇,还有守宫和蜘蛛。
店里有一对情侣正在和老板聊天,他们进去时就听见老板抽空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说了句先随便看看,然后继续跟那对小情侣在讲蛇要怎么喂养。
纪凭语也无所谓,只用手肘碰碰凉不怨的手臂,示意他看某个养殖箱里的蜘蛛:“那个白膝头好看。”
凉不怨瞥了眼。
他虽然不怕这些,但对于这一屋子的冷血动物,也不太欣赏得来。
纪凭语的视线又落在了另一个养殖箱上,有点惊奇:“他们这儿居然有猫守宫。”
他示意凉不怨来看:“我养桃花前本来想养这个的,但看了攻略说不适合新手养,就还是养了桃花。”
“一般养守宫的都是睫角或者豹纹,我很少看见猫守宫。”
凉不怨垂眼看着面前的养殖箱,不过一眼,视线就偏移到了满眼兴致勃勃的纪凭语身上。
他很早就知道纪凭语喜欢这些了,以前读书的时候,教室里进了知了,没人敢抓,只有纪凭语。
他不仅抓了,还把知了放在手上玩了会儿,最后是在班上女同学的惊恐中恋恋不舍地把虫放生了。
大概是很久没有见过有熟悉这些的人了,老板惊讶地看向纪凭语:“帅哥,懂很多啊。”
纪凭语侧首,勾起个笑:“闲着无聊就看了几个帖子和视频。”
那对小情侣也朝他们看了过来,纪凭语只点了下头以示友好,没太在意他们,继续带着凉不怨,教他认各种蜘蛛和守宫还有蛇的品种。
小情侣中的女生盯着纪凭语看了会儿,缓缓蹙起眉。
她怎么觉得……这个帅哥有点眼熟?
她刚起这个念头,就听总是笑着的帅哥身边那位戴着口罩的男人低声问了句:“你想养守宫?”
女生:“……”
这个声音……
纪凭语摇头:“守宫有点麻烦,我新买的养殖箱没弄洞穴。”
他指了指另一个养殖箱:“我想养那个。黑松林蛇,酷吧?”
说这话时,纪凭语挑着唇,眉眼间的笑意张扬得很,看得凉不怨心痒。
从纪凭语上他车开始,他心里就有压不住的情绪在躁动翻涌。
没了镜头,不是录制节目,就这样简简单单两个人出去玩……他想了六年。
他很想碰一碰纪凭语,哪怕只是将这样笑着的他揽入怀中抱一下,又或者只是单纯地碰碰他的手背,都可以。
可凉不怨也清楚。
这就是种毒丨品,碰了就要成丨瘾。
但他早就病入膏肓了。
听见黑松林蛇,老板愣了愣,旋即恍然:“啊!你是纪凭语是吧?”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前几天你跟我联系过,你不说黑松林我都忘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