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枭寒不动声色,只淡淡的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男人,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抱歉大哥,为了救命,委屈您了!”季枭寒这会儿倒是彬彬有礼了。
那人摆手笑:“没事没事,小伙子厉害。”
“还有一个问题,老子一直都想不通。”季枭寒走过去,揭开盖在桂花嫂子身上的白布,淡声说:“当时我没想清楚,现在想来,这人既然侮辱了桂花嫂子,那他一定不是有娘子的人,这衣服被扯坏了,而且完全穿错了,大家都是过来人,谁不会摆弄女人的衣服?”
呃……
苏染霜闹了个大红脸,周围的人倒是都笑开了。
不过,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
苏染霜对明显不乐意的县令说:“大人,您现在只需找两个稳婆,都不用大夫,就能看出问题来。”
“我是稳婆,我来看!”这看热闹的人,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那县令气的直磨牙,却无计可施。
倒是村长,听说桂花嫂子被侵犯后,明显带着怒气。
当然,苏染霜并不觉得他是在替自己的儿媳妇不值,倒像是对某人的背叛耿耿于怀。
稳婆让人架起帘幔,便动手检查了桂花嫂子,在帘幔里面,她便啧啧啧的撮牙花子:“这绝对不是一个成亲的男人干出来的事情,哎呀这……这人死为大,我原本是不好说的,但是这真不是一个有经验的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县令大人您自己来看吧?”
“不行!”村长面色一白,气急败坏的说:“我儿媳妇人都死了,你们还要这样糟蹋她?”
苏染霜倒是很好奇,想要看看。
可是,季枭寒一把拉住她,不许她看。
苏染霜用眼神哀求,季枭寒也不允许。
县令跟那捕快最后还是走进去看了,出来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那县令有些无力的说:“这些疑点确实都指明,像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人做出来的,而且那个人的身材也不会比死者高很多?”
说到这里,苏染霜忽然想到一个人!
她紧张的走到捕快面前,小声的说:“我知道嫌疑人是谁了!”
苏染霜跟捕快耳语了一番后,那捕快连说都没与县令说一声,带着人就走了。
大家都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能静静的等着。
苏染霜担心季枭寒手被绳子绑得太久,走到他身边,温柔的问:“你手疼不疼?”
“我没事,你方才是怎么回事?”苏染霜吐血,起先季枭寒以为是她的策略,可现在见她脸色越来越差,他心里也很是担心。
苏染霜不想他担心,便说:“我自己弄的,你别担心。”
要说不担心是假的,季枭寒当然担心,只是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忍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捕快带着一个人出现在公堂。
看见那个人,村长的脸色刷一下就没了血色。
那人是谁?
自然就是村里那个老光棍王来福!
看到王来福,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你怎么猜到是他的?”
“当时他指责相公的时候,村里人表情都见鬼了一样,就觉得王来福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指责你,就好像这个人以前是个很怕事的人,可为什么这次他这么大胆敢指证你?一定是有某种利益驱使,加上后来的推断,证明了我的猜测。”苏染霜解释道。
季枭寒心痒痒,便轻轻的捏了捏苏染霜的小手,笑着说:“要不是在公堂上,我就……”
虽然后面的话他没说,倒是不言而喻了。
“这又是何人?”县令已经头疼得不行了,他揉着眉心冷声质问。
“凶手啊!”苏染霜从季枭寒身边站起来,冷然的看着王来福说:“大哥,你还需要我把你作案的全部过程都说出来么?”
王来福假装凶狠的呲牙看着苏染霜,其实身上都在打抖。
“当时我们所有人一起进山采药,昨天桂花嫂子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人落了后,于是一直在后面窥视大家的你,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就一直默默的跟着,快到地方的时候,桂花嫂子知道一个地方的药材好,就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队伍,去采药去了。
你见她一个人,就偷偷的跟上去,在她还来不及采药的时候,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巴,勒住她的脖子……”苏染霜指着桂花嫂子的脖子,她的脖子上确实有一道像是手臂勒出来的痕迹,嘴上也有淡淡的手指印。
捕快见状,抓着王来福的手去比对,王来福做贼心虚,害怕得连连后退,不敢看桂花嫂子的脸。
可是,捕快还是将他的手摁了上去,那指痕跟王来福的相符合。
季枭寒见状,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将自己的手指也放在桂花嫂子的脸上比对,季枭寒手指修长,并不很粗大,完全对不上。
苏染霜接着又说:“你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制服,你制服她的时候,她一定也在你身上弄出了很多伤。”
那捕快见状,叫了两个人摁住王来福,扒了他的上衣,见他身上有很多抓痕,还有摔打的淤青。
都不用苏染霜往下说了,王来福啪一下跪在地上,干嚎道:“我没想杀她的,可是她太狠了,不管怎么求,她都要叫人,我这才……”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县令,那县令狼狈不已,却还是恬不知耻的说:“方才本官是听闻这周福根是个恶棍,所以先入为主的以为他就是一个罪犯,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那你们两口子便回家去吧。”
“谢谢!”苏染霜压根没理那县令老爷,而是对那捕快行礼。
捕快拱手,与两人道别。
苏染霜拉着季枭寒,又给那些看戏的行礼,“今日若是没有各位,我跟我家相公只怕要横尸当场了,多谢大家!”
“快回去吧。”有人热心的说。
从县衙出来,苏染霜拉着季枭寒便朝僻静的角落走。
走到角落,苏染霜原是想问他问题,可季枭寒却一把将人摁在墙上就亲。
急切而又热烈。
苏染霜被他欺负得手脚发软,脑子也不听使坏,跟塞了一脑袋的浆糊似的。
季枭寒亲够了,这才放开她说;“先别说话,回家再说。”
苏染霜神色一黯,原来是有人在监视啊?
她忍住心头的疑惑,跟季枭寒一起回到刘家庄,两人刚进村,村里人就迎上来了,大约是王来福被带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七嘴八舌的说好些话。
等送走那些热情过头的村民,已经快子时了。
苏染霜这才有时间坐下来与季枭寒谈话。
可季枭寒偏不让她坐下,将人一把抱起来,丢到床榻上去,哑着嗓子说:“昨夜一夜没睡,今日又折腾了一天,躺床上聊。”
“那你先休息,我不急的。”苏染霜见他确实倦怠,便不问了。
季枭寒将人往怀里一捞,大长腿再往她身上一放,笑着说:“我若是不给你解惑,你今晚上一晚上都得想这些有的没的,霜儿你心思太重,身体都要压垮了。”
“没有!”苏染霜避开季枭寒的视线,不愿看他。
季枭寒将人强行扳回去,柔声说:“我一见到桂花嫂子的尸体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死很有问题,当时不说,是因为我想看看,这里的县令到底跟村长有没有勾结。”
“很显然,他们是勾结在一起的。”苏染霜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季枭寒的计谋了。
但是……
“你不觉得,这王来福杀人的动机不太对么,他可是村里最老实的人那?”苏染霜总是觉得这事不简单。
季枭寒笑:“知道瞒不过你,其实也跟你所想差不多,只是中途我隐瞒了一些东西,现在还不是公布的时候,这件事你知道便是了。”
“那捕快?”苏染霜疑惑的问。
季枭寒冷声说:“边关最是复杂,我自然不能将边关放给这些文官完全处理,没个县城,每个镇都有我的人,他们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一直密切的注意着边关的动向。”
“那为何这偏桥县令他没发现问题?”苏染霜道。
季枭寒说:“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不是没发现问题,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县令隐藏的太好,他确实没发现端倪,另一种就是,县官这边是刚刚叛变的。”
“你是说,这后面还有人在操控一切?”苏染霜紧张了。
见她紧张,季枭寒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没事的,我安排的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他很快就会查出来的,你别担心了,这一天一夜,你也没休息,快睡觉。”
“可是……”
“你若再不睡,我就亲你!”季枭寒要挟道。
苏染霜连忙闭眼挺尸。
哼!
季枭寒最后还是亲了,而且是狠狠的亲了一番,解气了舒服了,才哄着人睡觉。
苏染霜起先还在纠结,为什么现在没有外人监视,他也要亲自己,可是这两天她确实太累了,加上季枭寒一直轻轻的拍她背,哄她睡觉,她想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苏染霜的睡颜,季枭寒眼底一片温柔。
就在他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
季枭寒看了苏染霜一眼,确定她已经陷入沉睡,这才淡声问:“何事?”
“侯爷,风月关传来消息说,之前侯爷让查苏小姐离家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人一直没回去复命,后来找到人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等等!”季枭寒轻轻的松开苏染霜,起身出去。
两人站在厨房,季枭寒问:“那人死得可蹊跷?”
“不,他是在来传递消息的时候,在山里过夜被毒蛇咬死的,当时找不到人,后来小马发现人没回去,这才让人出来找,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但是是我们的人去收敛的,确定无疑,是毒蛇咬死的。”那人道。
季枭寒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那苏小姐那日到底怎么了?”
“嗯,说是苏老头先来见过苏小姐,让她拖延时间,苏小姐不解,便又去书房想问清楚,却在书房门口听见苏家老爷说要夺权的事情,当时苏小姐便很不对劲了。”
“我知道了!”季枭寒没什么表示,只跟那人说完,就让他走了。
他回到房间后,看着睡熟的苏染霜,微微叹息着说:“所以,你才这样甘愿配合我演戏,其实你跟我一样对么,只想将这段日子,当成我们真的在过夫妻的日子。”
沉睡中的苏染霜自然不会回答他,她只是轻微的呼吸着,安稳如初。
翌日清晨,苏染霜醒来后,季枭寒已经不在屋里。
苏染霜连忙起身去看,却见季枭寒站在厨房,对着一盆面粉瞪眼,她不知他要干嘛,便偷偷藏起来看。
却见季枭寒舀了一碗水豪放的加进去,然后伸出食指去沾了一下,被面粉黏住,他当时就黑脸了。
噗!
苏染霜被逗乐了。
听见笑声,季枭寒招呼她过去:“这面要怎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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