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无名 第176节

“喏!”

亲卫很快离开,李暹则迅速穿好衣服,招手示意皇甫氏来帮自己披甲。

“快些,若是贻误军机,我诛你全族!”李暹瞪眼看着皇甫氏,森然道。

皇甫氏娇躯一颤,默默地披上衣服,来到李暹身后帮李暹披甲,灭皇甫氏?若是李傕,或许会顾虑许多,但李暹这些人,可没那么多讲究,就李傕离开的这些时日,李暹已经带兵灭掉数个昔日与李傕或是李暹他们作对的士族,这样的要挟,便是皇甫氏对生活已经麻木,也没办法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很快,李暹披好战甲,推门而出,李利他们还没来,但满城的警号之声,李暹也不敢多等,当下对亲卫道:“通知他们,到城上找我,其他人,跟我走!”

李暹终究是经历过战阵的人,当年伊阙关夺权之后,守卫大谷关,虽然最终败给了袁术,但也是策略上的不足,但在带兵上,李暹久在军中,还是有些本事的,否则李傕也不可能让李暹来领兵。

长安城外,太史慈也看到了长安城头不断升起的狼烟,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原本是想要夜袭的,不过他所率之兵皆是新军,夜袭对军队要求很高,这支人马,显然达不到标准。

“将军不必气馁,据长安传来的信息,李傕留下守城的皆是西凉军精锐,想要夜袭破城没那般容易。”太史慈身旁,王彪微笑道。

这次虽然陈默以太史慈为先锋,但毕竟太史慈没有单独作战的经历,因此,陈默将王彪派到太史慈身边,一来王彪为人性格沉稳,二来王彪当初有过守祁县的经历,不说有多厉害,但至少能够查缺补漏,所以此番太史慈率领先锋军来攻长安,王彪、郑屠便是其副将。

太史慈闻言点点头,看着那高耸的城墙道:“只是这般雄城,我军要想强攻,也是不易。”

王彪点点头道:“我军只有五千人,这等雄城,攻之不易,我记得当初西凉军十余万强攻此城都攻了三日,还是因为吕布出走,城中守备空虚,以我军之兵力,实难强攻此城。”

太史慈点点头道:“有劳王将军指挥将士们安营扎寨,我带亲卫前去查探对方城防布局。”

王彪算是陈默的长辈,这一点太史慈自然知道,是以虽是自己副将,但太史慈对王彪还有郑屠却是颇为客气。

“将军不必如此,军中有军中的规矩,将军吩咐便是。”王彪一礼道。

太史慈点点头,翻身上马,带着郑屠和亲卫沿着长安城逡巡,查看对方守备情况,王彪则安排将士开始安营扎寨。

长安城上,李利、胡封、李进也已经匆忙赶来,跟李暹一起,查探城防。

“兄长,对方人马似乎并不多。”李进趴在女墙上,朝着对方眺望,见对方开始安营扎寨,有些疑惑道。

“数千人马。”李暹点点头,只看对方军容,能估测个大概范围,这点本事,李暹还是有的:“该是陈默的先锋军。”

“看,那边出来一支人马!”胡封指着敌军道。

“该是对方斥候。”李暹并未在意,对方也不过十几骑而已。

胡封笑道:“兄长,我带些人抓几人回来,也好探一探对方虚实。”

李暹如今手掌长安大权,胡封自然眼热,也想着立些功勋,以后再有这等好事,自家舅父能够想着自己,如今李暹兄弟三人都是中郎将,唯独自己只是个骑都尉,要说这心里没有不满,那是不可能的。

李暹远远地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小心些,那为首的似乎是个将领,你带一部兵马过去,最好将那将领生擒过来。”

“喏!”胡封闻言大喜,连忙答应一声,点兵而出。

太史慈带着郑屠正在巡视长安城四周,但见城墙高耸,城门厚重,正觉无处下手之时,却见对面城门轰然洞开,一支人马朝着这边直冲而来,太史慈微微皱眉,锐利的目光看向这支突然杀出的人马。

郑屠有些担忧道:“将军,要不先撤走?”

“对方人马只有一部。”太史慈看了半晌,摇头道:“并非大军出击,而且都是骑兵,我们若退可跑不过对方,备战!”

随着太史慈一声令下,亲卫迅速列开阵势,太史慈策马阵前,自马背上摘下自家宝弓,眼看着对方骑阵汹涌而来,迅速弯弓搭箭,也不细看,将弓弦拉满之后,倏然射出。

也不看结果,紧跟着便自箭囊中再度抽出两枚箭簇搭在弦上,弓弦连颤声中,直冲而来的西凉骑兵尚未冲到近前,便被射倒了数骑,太史慈射的可不是人,而是其坐下战马,前排的战马倒地,后方的西凉骑兵有的能够凭借精湛的骑术越过,但更多的却是猝不及防被绊倒,原本的冲势刹那间烟消云散。

胡封想要勒住战马,奈何身后骑兵跟的太紧,他刚才可是看到一人勒了战马,直接跟后面冲上来的骑兵撞在一起,落了个尸骨无存,此刻也只能高声呼喝,示意骑阵缓缓停下。

太史慈这边可没管对方如何,见对方冲势受阻,箭矢射的更疾,一直将囊中箭矢射空,太史慈将手中宝弓扔给一旁的亲卫,一把将马背上大戟摘下,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吃痛,撒开四蹄便往敌阵中冲去。

“将军!”郑屠见状大惊,却已经叫不住人了,当下喝令道:“冲!”

带着太史慈亲卫便追着太史慈冲来。

太史慈马快,须臾间已经冲到敌阵前,两名西凉铁骑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见眼前寒芒闪过,冰冷的戟刃已经掠过他们咽喉,带起两蓬鲜血,太史慈却已经自两人中间穿过。

胡封好不容易止住阵势,正要喝令,却见敌将已经冲到近前,那一杆大戟在空中抡了一圈,自上而下劈来,吓得胡封连忙举矛招架。

大戟与长矛相交,发出一声脆响,但胡封却并未感受到多大力道,正疑惑间,却见太史慈一拖戟杆,让大戟的小支勾住了矛杆,胡封上来不及反应,便觉双手一轻,手中长矛已经被太史慈勾去,随手一甩,将冲上来的两名西凉骑兵击落马下,太史慈已经冲到胡封近前,不等胡封拔剑,一把抓住他的束带,胡封只觉后腰受力,手舞足蹈的被太史慈一把从马背上拎起来,看着迎面冲来的西凉铁骑便是一抡,一众西凉军担心伤到胡封,只得退开,太史慈趁机将胡封一把按在马背上,调转马头便走。

西凉骑兵想要追上去夺回自家将军,郑屠已经带着太史慈亲卫冲上来,让过太史慈,数十根长矛刺出,列成长矛阵,将追上来的西凉铁骑击杀或是迫退。

太史慈退入了阵中,一把将胡封自马背上丢下来,直摔得胡封感觉浑身散架了一般,自有亲卫上前,将胡封绑了。

太史慈这才策马来到阵前,看着失去统属,逡巡不前的西凉军,冷笑一声道:“撤!”

西凉军没了统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行事,眼睁睁的看着并州军将胡封带走,太史慈策马走在最后,一直退出百步,方才带着亲卫大摇大摆的往回走去……

第八十八章 内乱

“恭喜将军,此人竟是李傕外甥!”营寨尚未完全建好,太史慈便带着亲卫回营,确定长安守军并无出城救人之意后,太史慈方才回到中军大帐,王彪已经迎了上来。

“李傕外甥?”太史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尴尬的胡封,皱眉道:“你出城来,究竟所为何事?”

胡封有些畏惧的看了太史慈一眼,没有说话,脸上表情很尴尬,毕竟自己出城本是想抓几个斥候询问敌军情报,谁知道碰上的是对方的主将。

你堂堂主将,没事跑出来瞎晃什么?

“嗯?”太史慈皱眉看了胡封一眼,这家伙不像是个硬骨头,怎的不说话?

“在下只是想出城抓个斥候来刺探贵军军情,谁知遇上了将军。”胡封身子一颤,太史慈阵前神射破军,单骑闯阵的形象犹在眼前,面对太史慈,有股本能的恐惧。

“长安城中,有兵马几何?如何布防?报知于我,免你一死!”太史慈跪坐下来,看着胡封道。

“这……”胡封有些傻眼的看向太史慈。

“不愿说?”太史慈浓眉一挑,看向胡封的目光带着几分凶残。

“说~说……”胡封苦涩的将城中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了一遍,包括谢家被抄,皇甫嵩的女儿被李暹掳走,这些时日他们灭了多少家族,事无巨细,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遍。

“我让你说长安军情,你与我说这些有何用?”太史慈一拍桌案,喝骂道:“莫非戏耍于我!?”

“在下不敢!”胡封哭丧着脸道:“但长安军务,自有李暹在管,在下实在不知……”

也不是李暹有意瞒他,实在是这些时日胡封不是带着亲卫在街上寻花问柳,就是帮着灭人满门,军务的事情,自有李暹以及城中将领打理,他很少主动去过问,现在让他说长安军事布防,这不是为难人么?

“废物!这些本事,也配为将!?”太史慈冷哼一声道:“留你何用?拖出去,砍了!”

“喏!”自有亲卫上前,拖着胡封便往外走。

“将军饶命!”胡封惨叫连连,到门口时,双腿勾住木柱,力气竟是出奇的大,两名亲卫都拖不动他,胡封一边双腿夹着柱子,一边撕心裂肺的喊道:“将军,在下愿降,我知道舅父的粮草每日从何处送出!”

“慢!”太史慈挥了挥手,示意亲卫暂且退下,目光看向胡封道:“你所言可是真的?若敢欺瞒,定斩不饶!”

“不敢有半分欺瞒,舅父的粮草一直都是末将在筹备,每次天明之前,自水道送出,每三日发一次。”胡封连滚带爬的来到太史慈身前,哀求道:“末将绝无半句虚言,请将军饶命。”

一旁王彪皱眉道:“此事既然是你在做,如今你已被擒,城中岂能未有防范?”

“这……”胡封闻言一滞,城中会做何反应,他还真不知道,或许真如对方所言,换了发粮时间还有粮道也说不定,太史慈这边只有五千人,根本不可能封锁住偌大长安,这边的消息恐怕此刻已经被派人送往李傕那里。

但若是这般,自己的消息就没有任何价值,眼看太史慈目光渐渐变得不善起来,胡封心中一慌,眼见太史慈便要下令,连忙道:“将军且慢,还有一事,或许对将军有用。”

“哦?”太史慈从桌案上面拿来一卷竹简,疑惑的看了胡封一眼道:“说。”

胡封的大脑,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般冷静和清晰,想到自己所能想到的全部问题,看着太史慈道:“将军,我知道李暹与李利妻子有染。”

“与我何干?”太史慈皱了皱眉,李傕家里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跟自己有何关系?

“将军,李暹如今虽然手握长安军权,但李利同样握有一支人马,李利此人,颇为善妒,若让他知道此事,必不会与李暹罢休。”胡封嘿笑道。

“那要如何让他知晓?”太史慈皱眉道。

“最简单之法,便是让末将回去……”胡封小心的偷瞄了太史慈一眼,见太史慈面色微微往下沉,讪笑道:“当然,末将既然已经降了将军,为让将军放心,自然不能回去……”

太史慈没有理他,扭头看向王彪。

“若依他所言,此事倒是个令长安内乱的法子。”王彪点头道:“不过如何在不惊动李暹的情况下,让李利知晓此事,却是难办。”

“不难办。”太史慈站起身来笑道:“今日且叫人做些箭书,明日将这些箭书尽数射入城中,剩下的事情,便砍那李利如何做了!胡封。”

“喏!”胡封连忙挺直了腰板道。

“将你知道的写出来,越详尽越好!”太史慈起身道:“做好了,便留你性命,但若做不好……”

“末将明白!末将明白!”胡封忙不迭的点头道。

太史慈点点头,示意众人散去,为明日战争做准备。

次日一早,天尚未亮之际,太史慈带着百名弓箭手摸黑来到城下,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头,太史慈低喝道:“将箭书射入城头便撤走,不可留恋!”

几名随行将领各自去传令,寂静的夜空中,城头的西凉军突然听到一阵破空声响起,经验丰富的西凉军在听到这声音之时便迅速选择规避,同时大喝道:“敌军偷袭!”

刹那间,警号声大作,无数将士涌上城头,但想象中的攻城却并未发生,城墙上,只留下稀稀拉拉的箭簇,上面绑着竹简,一直到天明时分,也未曾见有人来攻。

“这贼军是何意?”李暹带着李利和李进来到城上,从地上捡起一枚箭书,把上面的竹简剥下来,其他几人也纷纷打开一份箭书。

很快,李利面色变得难看起来,目光看向李暹。

李暹有些心虚,但此刻自然不能表现出来,怒骂道:“看我作甚?此乃贼军离间之计,长安城中之事,你都不知,他们远在数百里之外,如何知道?”

“当真未有?”李利却不理会,看着李暹问道。

“李暹发誓,我绝对未曾做过此等背德之事,若违此誓,教我万箭穿心而死!”李暹当即喝道。

李利默默地点点头,没再多说,毕竟是兄弟,李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心中要说没有芥蒂,那不可能。

敌军虽然不会知道城中之事,但昨天胡封刚刚被擒,今日对方就发箭书过来,这事,或许胡封知道。

见对方并无攻城之意,李暹与两个兄弟商议一番之后,留下李进负责巡视城墙,他跟李利各自离开。

下城之后,李利回到家中,妻子连忙上前服侍李利卸甲,李利没有让她碰自己,只是冷冷的盯着对方。

“夫君因何这般看我?”李利妻子被李利看的有些心慌。

“说吧,你与李暹从何时开始的?”李利冷冷的盯着她,决定诈她一下。

妇道人家,哪像李暹那样能沉住气,见李利这般问,心中一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夫君,妾身也是被逼无奈。”

李利双目圆睁,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森然道:“果真有此事!?”

直到此刻,其妻子方才反应过来,李利这是在诈她,但事已至此,再狡辩也是徒劳,李利妻子有些无力的软倒在地,不敢说话!

“锵~”李利陡然拔剑,厉声喝道:“我杀了你这贱妇!”

其妻子想要躲避,但此刻李利怒发冲冠,杀心已动,她如何避得开?被李利一剑斩杀在血泊当中。

看着妻子的尸体,李利狠狠地喘了口气,心中生出些许悔意,但更多的却是仇恨,这种被最亲的兄弟背叛的感觉,让他心如刀割。

“将军!”亲卫听到动静,连忙冲进来,却看到李利妻子倒在地上的尸体,一时间有些发怔。

“退下!”李利冷哼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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